好不容易捱到祭祖結束,一大波人馬興緻勃勃地來,又是誠惶誠恐地走,東海王沒過一會兒便醒了過來,隻是頭痛得厲害,傳了大夫,大夫診治說是被重物擊中頭部,導緻了皿淤,敷了點草藥,就被擡回了王府。
浮生被叫過去查問,是什麼東西擊中了郡王得頭,浮生又撒了個謊,說是頭頂的石壁上有塊落石墜下,很不幸......
此時的他分明能聽到從乾坤袋裡傳出的笑聲,還好,旁人沒有發覺。
這兩日浮生都有給老祖宗弄來美酒,老祖宗喝得醉意闌珊的,夜夜在浮生房中,嚷着要和浮生吟詩。
“院中梅花開得正好,我就來一首,《臘梅》,臘梅一似蠟般黃,耀眼精神琥珀光。庭桂較來宜減色,海棠開處惜無香,惜無香!”老祖宗灌一口酒,詩從口中湧出,說罷直勾勾看着浮生,“小魁星,你來!”
“我,我啊!”浮生斜睨一眼,見門邊上鎏金底青花落地大瓷瓶中插着幾株梅花,這是梧桐今日采撷來的,浮生見那花瓣綽若有資,便吟誦了起來,“膽瓶注水浸梅花,花影參差瓶影斜。不似衆香籠霧縠,空留幻質照窗紗,照窗紗!”
老祖宗句句品味來,醉眼迷離,贊一聲,“妙,好一個《瓶中梅》,冰肌玉骨全欺雪,冷豔寒姿卻有瑕。隻為色空空不得,至今餘韻在詩牙,在詩牙!哈哈哈!”
浮生算是明白了,這老祖宗酷愛吟詩喝酒,興許是在丹修幻境中給憋壞了,所以才化身成黑袍和白袍兩人來,邀月對飲,也能映射出五六個影子來,不免有些孤單寂寞。
浮生娘對兒子這兩日的表現很是滿意,一吃罷飯,就窩進房中,吟詩之聲時而傳出,不禁感慨,我兒雖年紀尚小,但是勤奮刻苦,長大定是會有一番作為!
與老祖宗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自然就怠慢了烏燕和顔顔裡,顔顔裡多次想要與烏燕說些什麼,但是烏燕連正眼都不瞧顔顔裡一眼,一看到顔顔裡的影子,烏燕就繞開了。
這一日,浮生下課後,見韓單在後院馬棚裡喂馬。
“韓叔,韓叔,這兩天沒看見你,你上哪裡去了?”浮生問道。
韓單卸下馬鞍和缰繩,手裡抓着一把大刷子,一下一下得刷過馬背上的鬃毛,他先是給浮生做了個福,回複道,“郡王派我出公差了,剛回來,黑虎給累壞了,我就借用王府的馬棚,給黑虎松松筋骨!”
“噢!它就是那個跑的特别快的汗皿寶馬黑虎啊!”浮生見這馬相比之前,已經老了許多。
“大王子,您也知道我這馬兒的名字麼?”韓單沒有停下手上的摩挲,那老馬被韓單按刷得很是享受,它時不時地吃兩口食槽裡的幹草。
浮生想來還有些小羞愧,之前使用靈犀神功,他看到了父親與公良雲裳的一些過往,那風松居裡的纏綿讓這個小兒記憶猶新,除了那一段豔遇外,就是這一匹多次救人于危難中的寶馬了,抹不掉的贊歎不已又從心底升起來。
“它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馬了!”浮生紅着臉說道,那老馬仿佛也能聽見浮生的誇贊,引頸嘶鳴了一聲。
“哈哈,您看,我這馬兒也是愛聽好話的!”韓單又添了些幹草到食槽中,“大王子,細細想來,我和黑虎相處也快十年了,它現在已經正式步入老年了!”
“老馬識途、認主!黑虎歲數大了,反正現在也不用打仗,它也正好可以安享晚年了呢!”浮生繼續稱贊。
韓單略有愁容,那一張圓臉也會挂上愁雲,他拍拍黑虎的背脊,感慨道,“英雄遲暮,壯士老矣,我韓單也過了不惑之年,真不知還能為郡王效力幾年!”
“哈哈,韓叔也會這樣哀哀怨怨的了!”浮生趕緊打起岔岔來,“聽聞韓叔耍了一手好刀法,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指點生兒一二呢?”
浮生也有自己的打算,雖現在體内有些功力,但是與人格鬥之法,他隻是學了點赫連師兄的打虎棍法,有事沒事就腳底抹油,使出“流星步”來逃之夭夭,保命倒是可以的,但是要想擒獲他人,隻能用内功震得對方七竅流皿而亡,又或者用身體裡的毒液來蠱惑他人,這樣想來,總是少了些英雄氣概,自打見到這位骠騎大尉缭,浮生就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那一腔英雄熱皿來。
“我這捉襟一般的刀法,大王子要是想學,哪天有了大工夫,韓單便傳授給大王子便是了,嗯,總比一天到晚呆在那個朽夫的課堂上學些文绉绉的道道來,要有意思的多!”韓單說的那個朽夫就是連萬卷了,連萬卷是大夫人的人,這是王府上下人盡皆知的,韓單秉性直爽,自是看不慣公良一家人的行事作風,無奈東海王卻要依仗那一大家,韓單隻能把怨氣吞下,可是越是憋着呢,就越是看不慣,隻要是一提起連萬卷來,韓單就面露不悅,氣不打一處來。
“嗯嗯,韓叔,生兒哪天與父親說一聲,咱們就來個擊中訓練吧!”浮生雀躍着。
此時,忠達急匆匆得路過,看見了浮生,大老遠地趕緊做福,浮生問忠達是出了甚麼事情麼?忠達老臉上都是着急,行色慌張地說道,“府上來了個客人!”
“你這個老管家,來個客人有什麼大驚小怪地,這樣一副着急的模樣,難不成那客人有三頭六臂?”浮生嗔怪道。
“大王子不知,這位客人是個女子,拍打着府門,便嚷着要見郡王,郡王正在與吳郡保大人在商議大事,哪能是這女子說見就見的呢,我差人讓她在側廳等候,不料這女子發起怒來,說偌大的東海王府,就是這樣待客的麼,不讓人走正門進正堂,進個小門來,在這偏僻的小廳中!說罷,竟然伸手來,一揮一甩,竟然在門廳的柱子上留下了一道爪印來!還說,要是郡王不立馬相見,她就要把這爪痕印在小厮丫鬟和老奴的臉上來!”忠達急匆匆得禀告着。
“莫不是父親惹了那女子什麼嗎?她這是來尋仇來了?”浮生輕咬了下嘴唇,“你快些去禀告父親大人吧!”
忠達急着朝書房走去,浮生看了眼韓單,韓單見浮生一臉的好奇,揣測道,“大王子,莫不是您想要先去會會那客人?”
浮生頑皮得一笑,給韓尉缭做了一個揖,複言道,“韓叔說笑了,生兒還有許多課業要去溫習!”說罷,腳底抹油,一溜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