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父親留在帳中,面前的烤魚有些涼了,聞起來有股腥味,又混淆了些從外面竄進來的燥熱。
如此悶熱的天氣,“父親”立于大軍面前,忽然下了一道命令,要全軍收拾行囊,趁着夜晚沒有驕陽,踏上征程。
我一看到他那張有些格外緊張的臉,就沒有再問什麼了,我簡單收拾了一下,随着大軍向北行進。
“八荒邪魔?聽起來好生厲害,但願此生我與你不要相見,要不然我非要問你個所以然出來,為何要這般擺弄這個棋盤?”
一路上,我偶爾看看大軍末梢,怕是一不留神就飛奔來一顆流星,一路上再也來不及看風景,即使是烈日當頭,也絲毫沒有再阻止大軍行進的腳步。
我們繞城而過,沒有驚擾到留在晏城之中的百姓,這個吳亮真的做到了,再也沒有來偷襲我們的巫馬神兵,浩蕩的大軍越過了缥缈的蓬萊,這樣隻是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我們就到了宜春郡的地界。
為那些留在蓬萊的紅纓戰士們默哀!
父親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頭頂着烈日驕陽,他調轉馬身,對着浩浩蕩蕩的大軍高聲呼喊道:“前方,前方就是宜春郡了,讓我們為那些犧牲在蓬萊的戰士們默哀,讓我們銘記英靈的鮮皿,前方,前方,就要抵達終點!”
紅纓戰士們個個疲憊不堪,可雙眼之中充滿了信念,這個父親與那個唯唯諾諾的父親确實有些不同,這一路上,他與軍中戰士同吃同住,沒有絲毫郡王的驕奢,我想他能死而複生,定是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還是東海之中的閃爍的希冀,讓他可以迎難而上?
“今夜我們就在此處安營,好生休養一番,韓單,火速命人将我等抵達宜春的消息告知樂正王!”父親對着大汗涔涔的韓叔叔說着,隻見韓叔叔即刻領命,轉身就去安排了下去。
這一路上,還有一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就是張揚,連先生因要去為璎珞姑姑守墓,那夜蓬萊密林一别後就沒有了消息,剩下張揚踟蹰了一路,今日我見他終于忍耐不住,大軍停頓下來之後,他就去拜見了父親。
我見他垂頭喪氣得進了父親的帳内,卻是精神飽滿得走了出來,像是得了什麼喜慶的消息一般,這個父親真是不簡單,其實我對吳亮叔叔并不是很了解,隻是知道他是大娘的表哥,“吳”姓氏家族在蓬萊應是小姓,我的心頭依然有些惴惴的,想想更是覺得啼笑皆非。
我竟然允許一個男人冒充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大娘同床十年!
“哎!”我舞動着手裡的勝邪寶劍,遠離了營地,尋得一處竹林,在此處舞劍散心,好似劍鋒飛舞,我的心也更加狂亂了起來。
“啊!你跟郡王說了啊!他答應了麼?”
從那竹林之後傳來了破鑼嗓子的聲音,我不禁停了下來,眨巴了兩下眼睛,這聲音是?我輕手輕腳循聲而去,見那幾株參天綠竹之後露出來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影,是子桑潔!她竟然站在一個男人面前,臉上有些嬌羞,她不時得伸手去拽一拽那男人的衣角,看起來好生暧昧。
“小潔兒?”我好奇得又移近了一些。
“說了,郡王答應了!隻是......”那男人背對着我,我雖然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可這身行頭我再熟悉不過了,我轉轉眼珠子,盡力去回憶這一路上的種種,因這男人頭頂上的高帽,還有他那說話的背影,這不正是剛從父親營帳之中走出來的張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