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剛要去探查一番那黃光是何物發出,倏地,黃光消逝,尤城又恢複了一片靜谧,浮生眨巴了兩下眼眸,四處搜尋,也不見黃光的蹤迹。
他隻得下了房,一頭栽到床榻上,懷揣着對小師妹的思念之情酣然睡去,他的身軀有些疲累。
……..
“人來了,人來了!”海棠興奮得說道。
“誰來了啊?”梧桐還在打掃神鳥居的院落。
“宮裡來的人啊!這次我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是真人來了!”海棠眉飛色舞得說着,還伸手過去奪過了梧桐手裡的掃帚,說道,“走,走,我帶你去看看去,那宮裡來的人,呃,甚是奇怪呢!”
“大王子該起床了,待我服侍了大王子殿下洗漱再去看也不遲!”梧桐轉身就去給浮生打水去了,海棠手持着掃帚,掃着地上的落塵,嘴裡嘀嘀咕咕着:“又是你心細呢!哼!給大王子洗漱!誰不知道你是個貼身丫鬟!”
海棠有些生氣,這氣生的有些莫名其妙,好像心裡憋氣很久了,她來到這神鳥居當班,每日就是做些雜活,夫人和大王子都是由梧桐伺候,有時夫人和浮生差不多一道早起,眼看着梧桐忙不過來,海棠提議要分擔一下,竟然被梧桐冷言冷語拒絕,梧桐說:“我可以的,你去看看早飯如何了!”
梧桐好似把她當作是外人,整個神鳥居似乎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所以,這氣她早就憋在心裡了,今天就是這簡短的一兩句話竟點燃了她心中憤怒的小火苗。
梧桐端着銅盆進了浮生的房,可進入沒一會兒就匆忙走了出來,見了院子裡的海棠,臉色鐵青,說道:“不好了,大王子殿下不在房裡!”
浮生不在房中,他是去了哪裡?原來一大早他正睡着的時候,靈鏡龜在他的小胳膊上咬了一口,他嗷嗷叫着就清醒了過來。
“小龜啊小龜,原來你真的把我當成美餐了啊!”浮生朝桌上看去,糕點盤空了,這靈鏡龜把糕點吃得幹幹淨淨,連個渣子都沒剩。
無奈之下,浮生隻得穿上衣服,去廚房裡給靈鏡龜找吃的,可路過側廳之時,見兩個小丫鬟匆匆忙忙從側廳移步出來。
浮生問道:“這麼早,府上是來客人了嗎?”
“大王子殿下,宮裡來的姑姑到府了,我倆得趕快去廚房說一下,早飯加兩個人!”丫鬟們面帶笑容,仿佛剛才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人物,捂着嘴呵呵笑着。
“宮裡來的姑姑真的到了啊,這次不會錯,是真的麼?”浮生再三确認道。
“是的,是的呢!在側廳跟王爺夫人說話呢!”丫鬟又是一陣笑。
浮生一顆湊熱鬧的心又被挖掘了出來,他轉身就朝着側廳走去。
父親和母親原來早就到了側廳之中,還有大娘也在,廳首立着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腰間别着刀,長着一張醜陋的臉,尤其是那一簇黑發,黑發雖看起來很濃密,可黑發掩蓋之下的似乎是一頂長滿瘡疤的頭顱。
再看這男人身邊的女人,半分清新脫俗之氣都無,發髻梳的七零八落,衣裙穿得扭扭斜斜,明明穿了一條流蘇裙,可那一縧流蘇愣是被她堆紮到了腰間,遠遠看去,還以為腰上纏繞着一條曬幹了皮的蛇。
“這就是從宮裡來的天仙一般的姑姑?”浮生傻了眼,站在廳首,忘記了給父母和來客行禮。
“生兒,快,見過璎珞姑姑!還有張揚禦史!”東海王滿臉堆笑,對着浮生說道。
浮生方才是愣了魂,簡直是被眼前的這一對“郎才女貌”震懾住了,他的眼睛定在男女身上,透過這身皮囊,他似乎看到了些别的什麼,隻是這兩位的外形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璎珞,璎珞姑姑,張揚大人!生兒有禮了!”浮生作揖,擡頭之時竟然看到了璎珞在沖着他笑,這笑十分鬼魅,他從璎珞的笑裡竟然看到了老祖宗的影子。
“大王子殿下!”璎珞笑着回了個禮,一旁的張揚顯得有些心慌,他雙手合十,也給浮生行了個禮,粗犷的嗓音吐露出一句:“參見大王子殿下!”
“禦史大人,你怎麼看着這麼眼熟?以前你是見過生兒嗎?”浮生對着張揚問道。
張揚擺出一副紙包不住火的尴尬之色,眼珠子淩亂得轉動了兩下,躬身又行了個禮。
“啟禀大王子殿下,張揚是東海郡人氏!”
“爛透張?你就是好漢林裡的爛透張麼?”
浮生忽然想到了這一張臉的出處,歡欣鼓舞得問詢道,這一句話簡直是直插進了張揚的心髒裡,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天衣無縫的僞裝竟然被一個十歲的娃娃一下子就戳穿了,而且他竟然毫無防範,他确實不記得此前有與浮生見過面。
“大王,大王子殿下,張揚是頭一次見您吧!”爛透張說話都支支吾吾了起來,小醜的僞裝是如此簡單的吹彈可破。
此時的東海王也面露一些疑惑,原來這廳堂之上竟然不止他一人認出了爛透張,自打這張禦史一進門,東海王就認出了他正是那個粗鄙的爛透張,隻是沒有道破,依舊是按照迎客之法在接待着,不料自己的兒子竟童言無忌,一口就道出了禦史的本來面目。
隻是他不曾對浮生提及過爛透張,浮生更是沒有與好漢林的那些兄弟有過面緣,除了韓單韓尉僚之外,自己的兒子确實是沒有見過他人,可今日怎麼又會直言爛透張的名号?
這爛透張如今換了身份,又身居要職,這樣堂而皇之得被人戳穿不堪的過往,實在是尴尬至極,東海王轉動了下眼珠子,對着浮生說道:“我兒莫開玩笑了,張禦史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很久之前便離開了東海郡,我兒定是認錯了人!”
浮生轉過頭去,眸光與父親相遇,他便明白了些父親的意思,看來這個張大人對好漢林的那些過往不願提及,那浮生也就含糊搪塞了過去。
“是啊,是啊,定是生兒記錯了的,爛透張可沒有張大人這麼一表,一表人才,張大人莫怪,莫怪呀!”浮生這話竄進張揚的耳朵裡,張揚的心都在滴皿,他咬咬牙,又給浮生行了個禮。
“大王子殿下天真無邪,我怎會往心裡去,不打緊,不打緊的!”頓時,張揚擠出了這世上最難看的笑來。
“大王子殿下,真是頑皮呢!”璎珞又沖浮生笑了笑,浮生這次确信無疑了起來,面前這個看似打扮怪異的從宮裡來的姑姑定是老祖宗的什麼親戚,或者祖上會是老祖宗的一方皿脈,這才有了相似的神情來。
“璎珞姑姑,聽聞您擅長燒菜,那今天生兒能一飽口福了麼?”浮生笑臉迎了過去,也許面前的這位璎珞姑姑燒菜一流,才高八鬥,自然就不注重表面的光鮮了,說不定是有着某種大智慧的。
“這,這,這幾日長途跋涉,有些勞頓了,過些時日吧,大王子殿下!”璎珞婉言拒絕了浮生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