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面豹赤穆!赤穆!”
浮生這又才好生打量了下雙手伏地使勁兒磕頭的軍領大人,他的胡須向着周圍延展,像是倒紮在他臉上的刺,臉上很紅,很難看出來年紀,他把自己叫做“赤穆”,赤穆!赤穆!這個名字呐!浮生的腦海中漂浮出一些記憶來,他莫非就是那個響當當的紅面豹赤穆?
浮生這時候睜大了眼,想要再把面前的這個軍領大人仔仔細細看上一番。
傳說,十八年前,魔族有一股力量混迹到了八方之内,他們修去了猙獰的軀殼,看起來與人無異。
他們常飲人皿,被魔族咬傷之人也化為魔族,就當這八荒之内人心惶惶之際,在巨源郡出了一個天生神力之人,他不但長着一張紅通通的臉,還有一對赤紅的眼。
這一對赤目可以看穿魔族的僞裝,将那些混迹在人群之中的惡魔一眼看穿。就是憑借着這一對天生火眼,赤穆有了一大批追随者,衆人擁戴着成立一個名為“屠魔盟”的組織,赤穆就是這屠魔盟的首領。
他們以屠魔為己任,赤穆麾下都是修行高深之人。
“這八荒是人族的世界,容不得魔族橫行,這八方是人王的天下,自當有結界的庇護,而那混迹人族之中的惡魔,當付出皿的代價!”赤穆将他的誓言刻在了巨源郡大瀑布旁的石壁之上。
赤穆屠魔的故事被無數次寫進書劄之中,兒時浮生對魔族起了興趣,找了許多書來看,看到最多的就是這紅面豹赤穆的名字。
“莫非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紅面豹赤穆?那個比惡魔還要兇三分的屠魔盟主?”浮生心下嘀咕了許久,口中維維地問道,這一句話讓趴在地上的軍領大人找回了些許威嚴,他仰起了頭,對着浮生說道:“正是在下!”
“竟然是屠魔盟主!應是浮生給您行禮才是!”浮生說着就躬身下去,原本坐在草席上的雙腿順勢就跪到了地上。
“這,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那赤穆又将頭磕在了地上,砰砰作響。
兩人互相禮讓,躬身相對。
“嘿,恩人,你那邊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人都跪在牢門口?你們說的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隔壁牢房中的羅毓努着勁兒想要看清外面的狀況,可目光從老房門上的探視口穿透出來,隻能看見幾個人低着頭舉着火把,跪在地上。
被羅毓這樣一問,那紅面豹赤穆眼珠子一轉,朝着浮生又是行了個大禮,壓低聲音說道:“這裡多有不便,大王子殿下還是要饒恕我的再一次冒犯!”
這個赤穆竟然開口稱呼浮生為大王子殿下,浮生疑惑得向他看去,更加疑惑的是,這個紅面豹說了還有再一次的冒犯!再一次冒犯!浮生感覺到有些不詳之感。
隻見從那紅臉軍領大人身後躬身走出來三五名壯漢,那漢子都低垂着腦袋,忽而從身後又扯出來一個麻袋,登時就将浮生罩了起來。
浮生本可以掙紮得,又或者他可以用點魂識之力來抵抗,這麻袋乃是凡物,隻要用點内力,便能掙脫開來,可浮生一到那黑暗之中,就似有無數雙隐形的手擒住了他的手腳,這些無形的手不但讓浮生的身體無法動彈,就連魂識之力都無法釋放出來。
“啊!救-”浮生确定這兩個“救命”二字還未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喉嚨就發不出了聲音。
這無形的手到底是什麼名堂?不似人的内力,也不像是什麼繩索,噢,倒像是什麼蠱,什麼能讓人木讷起來的蠱!
浮生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忽然之間隔壁沒有了動靜,牢房門外跪着的一撥人悄無聲息得消失得一幹二淨,這下可讓羅毓惶恐不安了起來,她伸手敲打着牢房門,口中嗫嚅着:“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恩人,你還好嗎?”
沒有人回答。
“恩人,恩人,你還在那裡嗎?”
依舊是沒有人回來。
那紅面豹赤穆命人将浮生罩進麻袋之中,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麻袋,這麻袋早就用一些草藥汁浸泡過,那些草藥是專門用來壓制修行人斡旋體内真氣的,當修行之人進入到這藥汁的世界中,越是用力,藥力就蔓延得越快速,怪不得浮生會在須臾之間就失去了意識。
兩隊長龍一樣的隊伍灰溜溜擁着那麻袋就撤出了地牢。
羅毓越是嗫嚅着就越發着急了起來,一聲聲得呼喚得不到一句回答,隻有這地牢的潮熱和刺鼻的氣味圍繞在周圍。
“恩人,恩人,恩人!”羅毓又喚道,在沒有得到回答之後,羅毓剛要垂下頭來,忽而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
“啊!好痛!痛!痛!”
緊接着是一聲嚎叫,那嚎叫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什麼狗屁軍領大人,竟然敢如此對待我,沒長眼麼?”
“來人啊!來人啊!”
隔壁的隔壁,顔顔裡從昏迷之中剛蘇醒過來,睜眼就發現置身于騷臭的地牢之中,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伸手拍打着牢門,狼嚎一般扯着嗓子喊着,可是空蕩蕩的走廊裡沒有任何回應。
“小影子,是你嗎?”羅毓試探得問道。
“他們把你也關到這裡了?!噢,我家少爺呢?”顔顔裡對着牢房門說道,他聽出來了羅毓的聲音是從左邊傳來的,可左邊是一面石牆,那聲音是沿着牢門竄進來的。
“恩人又被他們帶走了呢,他們說着說着話,就沒有聲音了,然後恩人就不見了,我隐約看到他們好像是把恩人擡出去了,噢,莫非是要活埋了不成?嗚嗚嗚嗚!都怪我了!”羅毓哭得甚是傷心了起來。
“羅毓,羅毓,你别哭,要是他們把少爺帶走的話,興許現在已經水落石出謎底揭曉了呢!我家少爺自有神明護體,應是沒事的,沒事的!”顔顔裡勸解得說道。
“都是你說得沒事,你一直說沒事,在那石頭山上的時候你就說沒事了,可是呢,恩人還不是落進了人家的大網裡!”羅毓淚如雨下,哭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