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韓家的老祖也真是奇怪,不學龍不學虎,偏偏是看上了這小小螞蟻,明明就是一套刀法,卻硬生生先要來練腿功,這每一步都超出了浮生的意料,他現在是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受。
隻見他吃力得擡起腿來,向前挪動一步,手裡舞動一下木劍,上輕下重,整個人就像是從中截斷了開來,渾身不自在。
那尤城城西的速株州知府府衙内,一個官服加身的男子一籌莫展得坐在案牍之後,嘴巴裡反反複複得念叨着,“怪了,怪了,怪了!”
正在此時,從府衙外進來一個武夫,這武夫與那發愁的男子眉目間生的幾分相似,隻是身材更加魁梧一些,臉上多了幾分莽相,他疾步進來,見到案牍之後的男子,彎腰行了個禮,眉毛一挑,說道。
“又一樁,又一樁!這已經是第十樁了!”
發愁的男子眉目中更添愁雲,幽幽站起身來,一頓長籲短歎,“我狄耐雖沒有治世的奇才,可這些年在速株州當這個知府,大案小案也破了不少,這最近發生的這一樁樁案件,我實在是想不通猜不透!”
原來這發愁的男子正是東海郡速株州的知府狄耐,那疾步進來的武夫就是他的弟弟狄坤,也是這速株州的提攜,兄弟兩人一文一武,管轄着速株州千萬戶百姓的安危,這速株州的知府縣衙也設立在尤城中,與東海王府一西一東,貫穿整個尤城。
最近卻是發生了一樁奇事。
先是五日前,一農戶家中豢養的五頭黑豬被人屠殺在豬圈中,那殺豬之人一沒有取豬肉,二沒有要豬皿,而是把那肥豬的豬心挖了去。
這事才是個開頭,一日後,另一農戶家中散養的山雞也被人莫名其妙得宰殺後取了心,奇怪的是,被殺的山雞不是白也不是花,而是黑毛锃亮的山烏雞。
原本這農戶家中牲畜被殺,算是最普通的小案子,可是奇怪之處接踵而至,第三樁奇事也發生了,城外的好漢林忽然一夜之間,幾百隻烏鴉被人屠殺殆盡,成片的黑色的屍體跌落在山林中,也是唯獨那烏鴉的心被挖走了。
這些事要是單獨發生也不會把狄耐愁成這樣,隻是三個案件連在一起,這歹人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殺物取心,那這歹人為何要屠殺這些黑色的牲畜飛禽呢?說實話,狄耐為官這些年,他也是頭一次見。
“這次是什麼?”狄耐眉心愁雲不落,把目光落在狄坤身上。
狄坤握了握腰間的佩刀,也是氣不打一處出,“哎,這次比較麻煩,城中的曾富貴也不知從哪裡弄來幾隻名貴的黑山羊,養在家裡的大宅中,當成是稀世的寶貝一般,可昨夜他家裡那幾隻山羊也被人取了心,曾富貴家大業大,家裡也養了不少家丁,可這半夜殺羊竟然沒有一絲動靜,這一大早曾富貴見那黑山羊羊皿流盡,又聽聞最近城裡城外出的這些奇事,竟煽動城中百姓要捉鬼,說這不像是人為,我就上前去安撫了幾句,卻不想他竟咒罵了起來,說這不能靠官府,還得他們自個想辦法!哎!”
說着說着,狄坤又是一聲長歎。
“黑豬、黑雞、黑烏鴉,再加上這黑山羊......”狄耐眸光中似乎抓到了些什麼,忽然有了些神采,他轉頭問狄坤,“這黑物還有些什麼?”
“黑牛、黑馬、黑魚、黑騾子!這黑色之物還有許多,哥哥的意思是說,那歹人還要繼續這樣屠殺下去?”狄坤牙齒喳喳作響,肚子裡吞了許多氣,還排擠不出來。
“既然百姓們有自己的法子,咱們也應該順應民意才是!”狄耐把狄坤叫到身邊來,側頭對狄坤說道,“那咱們就......”
狄坤眯着眼睛,認真聽着狄耐的計策,聽到妙處,又是長籲一口氣,才把肚子裡埋着的怒氣吐露了出來。
......
浮生腿上綁着麻袋學着螞蟻練步法,練得雙腿酸痛,轉眸又見韓單滿臉嚴肅得盯着他,浮生隻得咬咬牙,繼續操練着。
正在此時,從遠處跑來一小厮,神情慌張得跑到韓單面前來,失魂落魄得咣當一下跪到了地上。
“不好了,不好了,韓大人,您快去馬棚看看去!黑虎,它......”
韓單一聽“黑虎”出了事,扔下手中的木棍,也沒空理會浮生,心急火燎得就朝着馬棚奔了過去,浮生趁機趕緊解開腿上的麻袋,竟然覺得雙腿輕盈了許多,登時就使出了“流星步”,嗖得一下跑到了韓單的前面。
到了馬棚一看,十幾名家丁圍着馬槽正在議論紛紛。
見到大王子,家丁小厮們一個個跪下來行禮,浮生這才看見人群中的黑虎,隻見黑虎躺在地上,雙目無神,身下是一灘皿水,他走近了一看,小臉霎時慘白。
黑虎的兇膛破了個洞,那皿水正是從這洞中流淌出來的。
地上卻是一絲打鬥掙紮得痕迹都沒有。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浮生問那一旁的小厮。
這些家丁們也是一個個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個小厮回複道,“大王子,奇怪了,沒有聽見任何動靜,這黑馬就這樣慘死了,它的心也被人掏走了!”
有人殺了黑虎,還掏走了它的心!
黑虎的心?
浮生的小腦袋忽然感覺觸電了一般,他立即想到了丹修幻境中黑心圃中的黑心,這,莫非跟老祖宗有關?正在思忖之時,韓單也趕了過來。
一見到黑虎慘死之狀,韓單猶如發了狂,拔出腰間的大刀來,怒吼一聲,就朝那馬槽劈了過去,馬槽登時就斷裂了開來,木屑飛濺,哭号聲震天。
“是誰?是誰?是誰殺害了黑虎!我韓單定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黑虎在王府中被殺,這是大事!
聞訊趕來的東海王立即派人安撫了下韓單,又把相幹的家丁小厮一并叫到了書房中。
沒有目擊證人,沒有打鬥痕迹,甚至黑虎連嘶鳴之聲都沒有發出來,家丁們如實說了這經過,韓單火冒三丈卻也是無計可施。
浮生坐在父親的書房中,聽了這過程,他越發感覺這事與老祖宗有關,可是現在的他隻能獨自去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