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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布局(七)

重生大宋做權臣 吳仲達 4443 2024-01-31 01:14

  張寶并非有勇無謀的莽夫!在一開始他的确很生氣,就如他對趙玉盤所講的那樣,他視趙玉盤與趙柽為自己的弟妹,看到趙玉盤受到曾夤的虐待,作為“兄長”,他自是怒不可遏。可等他頭腦冷靜下來以後便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去找曾夤算賬。

  皇家顔面,恐怕這也是曾夤狗膽包天敢鞭打趙玉盤的原因。趙玉盤貴為公主,卻遭受鞭撻,這實在是八卦的絕好素材。好面子的趙玉盤也正是因為不願成為别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才沒有将此事聲張。隻是今日見到了心目中信賴的“親人”,這才忍不住訴說自己的委屈。否則以趙佶夫婦對她的關愛,恐怕早就對曾夤出手懲治了。

  就此放過曾夤?張寶沒那麼好脾氣。當初曾夤追求趙玉盤,張寶也隐隐察覺到曾夤的目的并不單純。隻是那時張寶對趙玉盤并沒有“非分之想”,而曾夤當時也僞裝的極好,視為年輕俊傑,與趙玉盤在一起也算是一對金童玉女。

  而等張寶知道曾夤追求趙玉盤的目的之一是想要借機打擊自己的時候,那時趙玉盤已經深陷情網。張寶知道,對于身陷愛情當中的女子,無論多正确的勸告若是幹擾到了她的愛情,她都是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張寶不想因為曾夤的事情跟鄭皇後起沖突,而且曾夤怎麼說也是名臣之後,這人品或許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可張寶萬萬沒想到,那曾夤做了驸馬以後也隻是老實了一陣便故态萌發,後來更是變本加厲,竟敢鞭笞公主,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找死,還是自信過頭認為趙玉盤不會将這件隐秘的私事告人?

  不能以為趙玉盤讨公道的名義找曾夤的麻煩,那隻會讓趙玉盤的聲譽受損。但對于曾夤,張寶實在是沒打算放過。既然你喜歡流連青樓妓館,那遇上争風吃醋這種事也就不可避免,而在這個過程中叫人給揍了,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青樓就是銷金窟,沒錢就别指望能來這消費。姑娘愛俏,老鸨愛鈔,想要在青樓受到熱烈歡迎,隻要手裡有錢就可以辦到。曾夤雖是當朝驸馬,但出手闊綽,再加上人長得也俊俏,自然也就成了青樓裡工作人員的“摯愛”。

  不過今日的曾公子似乎是遇上對手了,那對手雖然長相不如曾夤,但出手卻比曾夤要大方十倍。别人打賞給個三五兩銀子便算是厚賞,但這位來自南方的豪客卻出手便是金子,仿佛他這是挖到了金山一樣,絲毫不把金子當回事。

  若這豪客隻是花錢比曾夤更爽快,曾夤也懶得跟這暴發戶一般見識。可問題是這豪客看上了曾夤在這攬月樓的相好,攬月樓頭牌蘇柔兒姑娘。要說柔兒姑娘對曾夤自是“癡心一片”,可無奈攬月樓老鸨見錢眼開,不顧柔兒姑娘的意見,将柔兒姑娘推給了那位南方豪客。

  曾夤祖上是曾公亮,他也算是名臣之後,在朝中雖然隻能算是個小人物,但與一個區區商人相比,曾夤還是認為自己要高貴許多。

  有幾個臭錢而已!拽什麼!

  曾夤很惱火,尤其是在看到柔兒姑娘回眸看他那一眼,曾夤瞬間感覺自己仿佛化身三國時的呂布,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貂蟬”被董卓欺淩。仗着這裡是汴梁,那豪客是外地人,曾夤大喝一聲,“站住!天子腳下,豈能容你如此嚣張?”

  “可笑,老子哪裡嚣張了?”豪客聞言随手取出一錠五兩的金錠,随手往曾夤的腳邊一扔,嘲諷的說道:“老子就是有錢,你個窮酸,想要跟老子搶女人?下輩子吧。”

  曾夤聞言大怒,可他隻是感覺自己是呂布,卻沒有呂布的本事,隻能眼睜睜看着“董卓”摟着他的“貂蟬”上樓準備行那翻雲覆雨之事。

  要不怎麼常說沖動是魔鬼呢。曾夤被激怒,以至于怒火燒去了理智,不顧自己單薄的身體,竟然主動沖向了方才出言譏諷他的豪客。

  逛青樓這種事,最好不要集體行動,容易産生矛盾。再加上曾夤怎麼說也是當朝的驸馬,雖然公主沒法不讓自己來青樓,但收斂一些還是要的,沒必要非得弄得大張旗鼓。曾夤單槍匹馬,可豪客身邊卻帶着一幫惡奴,眼見曾夤要跟自家主人拼命,這幫惡奴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而且這也是個在主人面前表現自己的絕佳機會。

  曾夤本就隻是一個文弱書生,又碰上了一群想要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的惡奴,他連豪客的身都沒機會近就被打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以後,曾夤就感到右腿一疼,整個人便昏死了過去。

  豪客一見打傷了人,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等聽老鸨戰戰兢兢的告訴他被他帶來的人打的人是當朝驸馬以後,豪客也有些慌了神。惹禍了,哪還有心情找柔兒姑娘共度春宵,為了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豪客在将身上的金子全部給了老鸨以後便帶着人迅速消失,等到官府的差人得到報案趕到的時候,就剩下斷了一條腿的曾夤還在現場,至于兇手早就失去了蹤影。

  不過行兇之人雖然沒抓到,可有關曾夤逛青樓時不自量力與人争奪頭牌卻挨揍斷腿的消息卻是不胫而走,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汴梁城。原先還羨慕曾夤娶了長公主的人們此時大多都是幸災樂禍,嘲笑曾夤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下算是徹底臭了名聲。

  官家震怒,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天子腳下,一幫人竟然敢毆殘自己女婿的一條腿,實在是膽大妄為。雖然曾夤逛青樓一事同樣也讓趙佶感到不悅,但古時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現象,曾夤逛青樓一事在趙佶看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

  “皇後,你且安心,朕絕對不會放過傷了玉盤夫婿的那些狂徒。”一見鄭皇後前來,趙佶當即向妻子拍兇脯保證道。

  “官家,一定要善待那些狂徒。”

  “……皇後,你莫不是被氣糊塗了。”趙佶有些詫異的對鄭皇後道。

  “官家,那曾夤賊子不是東西。”

  “哎,曾夤尚年少,貪玩一些也屬正常,等過幾年心姓成熟了以後就不會流連那類地方……”

  “官家,臣妾才不會去管那曾夤是否遊逛青樓,臣妾是心疼玉盤。自這孩兒降生至今,臣妾都未責打過她,可那曾夤卻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讓玉盤受苦。”

  “唔?聽皇後這話,這曾夤難道該對玉盤不好?”

  “好什麼?玉盤的後背至今還有鞭痕。”

  “……你說什麼?那曾夤竟敢用鞭子打朕的女兒?”

  “事實俱在,官家若是不信,大可讓宮中女官前去查驗。”

  “朕自是信任皇後,隻是朕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曾夤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對朕的女兒不敬。”趙佶動怒了,哪怕是普通父母,若是知道自己的子女挨了欺負都會氣憤,更何況是九五至尊,執掌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帝。

  天子一怒,流皿千裡。趙佶雖不是個暴君,但可以想見,曾夤将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再好過。趙佶本打算直接下旨懲處曾夤,但卻被鄭皇後及時阻止。

  “官家且慢,那曾夤固然該死,但為了玉盤的聲譽,還是要從長計議,不能隻為一時痛快反倒害了玉盤。”

  “……皇後顧慮的是,是朕疏忽了……皇後,莫非今日毆殘曾夤的那些人都是皇後你安排了?”趙佶腦中靈光一閃,問鄭皇後道。

  “官家想多了,臣妾雖對曾夤不滿,但也不會徇私枉法,背後指使人痛毆曾夤的另有其人……官家這回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見鄭皇後一副兇有成竹的模樣,趙佶不禁對皇後口中所說的另有其人有了選擇。而等他随口一問,皇後說出張寶的名姓時,趙佶的神色不禁變得古怪,尤其是他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鄭皇後道:“皇後,那張寶又是從何處得知玉盤這孩子受到曾夤暗中虐待的?”

  “……那張寶在玉盤尚還年幼時便關系良好,前幾日在街上偶遇,二人便坐下叙了叙舊。聽玉盤說,她也是酒後失言,才叫張寶知曉了此事。張寶向來對玉盤還有柽兒很是在意,得知玉盤受了欺負當即便動了怒,但他也不想以此理由去尋曾夤的麻煩,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因為争風吃醋進而發生毆鬥可比直接過問公主家的家務事要影響小許多。”

  “……這麼說,毆打曾夤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張寶安排的。”趙佶又問道。

  “據玉盤推測,的确很有可能。”鄭皇後也不敢确定的答道。

  “……可惜啊。”趙佶忽然輕歎一聲道。

  趙佶會發此感慨也是情有可原。今時今日的張寶,早已不是當初一個沒根基沒人脈的鄉下小地主。以張家目前的财力人力,說不好聽點就是造反也不見得就一定會失敗。也正是因為忌憚動了張寶所會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朝廷對待張寶的态度還是拉攏為主,防範為輔。

  趙佶雖貪圖享樂,但卻并非不學無術。對于張寶,他自然也是想要拉攏,若是能夠以聯姻的方式将張寶歸入皇家,那不僅可以解決張寶對皇家的潛在威脅,也可以借此從張寶身上獲得更多的好處。姑爺孝敬老丈人,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隻是天不遂人願,如今的張家已經不是自己一道聖旨就能搞定的了。張家家主張寶的婚姻,自己沒辦法幹預,惹急了真造反咋辦?為了招婿下聖旨結果把女婿候選人給逼反,這事要是傳揚開豈不是就成了千古的笑話。

  一想到一個可以消除張家隐患的方法就因為曾夤的存在而不能施展,趙佶對曾夤的不滿就不由有加重的一分。原本還覺得曾夤怪倒黴,心裡還有一絲同情,可等鄭皇後一來,告知了其中的内情,趙佶對曾夤也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不過礙于情理,更不想有損女兒趙玉盤的聲譽,趙佶隻能如同咽下一隻綠頭蒼蠅般的默許了曾夤的存在,但曾夤也休想再如過去那樣受到趙佶的喜愛。

  被人打斷了腿,曾夤總算是消停的待在了家裡,但夫妻倆的關系并未因此而緩和。要怪也隻能怪曾夤之前做的太過分,傷了趙玉盤的心。這錢财丢了還能想辦法賺回來,可若是人心寒了,很有可能便是一輩子都别想再拉回來。

  對于曾夤的挨打,身為妻子的趙玉盤絲毫不埋怨使人動手的張寶,因為趙玉盤知道,張寶會暗算曾夤,歸根結底還是為自己出氣。當日張寶氣沖沖離開以後,趙玉盤就慌了神。六神無主之下急忙忙跑去找了母後,而為了讓鄭皇後出手相助,趙玉盤隻得将曾夤曾拿鞭子打過她的事情告訴了鄭皇後。

  鄭皇後是大宋母儀天下的皇後,但同時她也是一位母親,親眼看到女兒背後的鞭痕,鄭皇後在心疼不已的同時也對曾夤充滿了恨意,恨不得親自出手為女兒出氣。得知曾夤在青樓與人争風吃醋被打傷了腿,鄭皇後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卻是極為高興,同時也對張寶的行事謹慎感到滿意。

  張寶派人收拾曾夤的初衷鄭皇後是知道的,但此事若是以為趙玉盤讨公道為理由動手,難免就會被人以訛傳訛,影響女兒的清譽。但現在,人們隻知道曾夤是跟人争風吃醋才受的傷,這也就将女兒趙玉盤給完全摘了出去。别人隻會說曾夤不自量力咎由自取,而不會聯想到這事跟趙玉盤有關。

  而事實也的确就如鄭皇後所料的那樣,汴梁城的人們隻知道曾夤受傷是因為在青樓跟人争風吃醋所緻,并沒有人想到這事竟然還跟趙玉盤有關,風言風語自然也就無從說起。至于抓捕打傷曾夤的那夥人,那更是難如登天,宋代可沒有“網上追逃”那一說,即便是能讓官府發出海捕公文,可人海茫茫,想要找到那幾個“兇手”也無異于大海撈針,曾大才子除了痛罵幾句外,也隻能吃下這記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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