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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縣令來訪

唐時月 柳一條 2793 2024-01-31 01:14

  孫思邈與楚钰自從進了廂房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一頭埋進李豐滿贈給孫思邈的那數本醫書之中,連晚飯都沒有顧得上吃。可見李豐滿所抄錄下來的那幾本醫書對他們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

  雖然後世很多人都認為中醫自唐代之後,就開始逐漸走向了沒落,再少有能像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之類的傳世名醫現世。

  醫學著作方面更是差強人意,除了明代出了一本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再難有《皇帝内經》、《靈樞》之類足以開辟一個流派的新奇醫學名著問世。

  但是不可否認,随着時間的推進與曆史的發展,随着各類醫學知識的源遠傳承,每個時代的杏林之中,總是會出現一個或是一群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名醫神醫。

  雖然他們的名氣或許很難超過前人,但是在行醫的過程中,在面對着各類各樣病人及各種新奇古怪的病症時,總會有人把他們自己的行醫經驗總結起來,以供後世子孫參考。

  時間久了,傳承多了,自然也會有不少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醫書出現。

  而李豐滿贈給孫思邈的那幾本醫書,除了《針灸甲乙經》與《肘後備急方》是唐代之前的醫書之外,其餘幾本醫書,皆是唐、宋、元、明、清幾個朝代之中所彙聚出來的比較出彩的醫學著作。

  一些新藥的應用,一些新方的辯證,還有針灸手法的改進,以及一些新學醫理的闡述,這些東西,都絕對是現在這個時代的醫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東西。

  尤其是那本《溫病條辯》,更是讓孫思邈茅塞頓開,讀之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對之愛不釋手。

  溫病學起源于戰國時期的《内經》,到秦漢晉唐時期,溫病皆被當時的醫者歸屬于傷寒範圍。

  在孫思邈的《千金要方》之中,也有關于溫病學的類似記載,但是卻還是沒有将其中傷寒這一大概念之中摘脫出來。

  後世又經過兩宋金元時期的變革發展,曆時數百年的轉變,溫病才開始漸漸脫離傷寒的範疇;時至明清時期,才有人逐步總結出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和診治方法,從而形成一門新興的臨床學科。

  而這本《溫病條辯》,就是清代名醫吳瑭為溫病通論所作的醫書,裡面詳細論述了溫病學的各類辯證基礎,更是首次提出并創立了三焦辨證理論,被譽為清代溫病學說的标志性著作。

  李豐滿拿清朝的醫書來給唐朝的名醫觀看,中間的理論進程相差了足有千年時光。

  哪怕孫思邈是唐代的藥王,在後世也被諸多名醫推崇備至,可是還是被這千百年之後的新興中醫理論給整個得有點懵圈,醫書中哪怕是最常見的一些觀點,也都能讓他眼界大開,驚為天人。

  楚钰的目光則放在了《針灸甲乙經》與《肘後備急方》上,這兩本醫書都是先于唐代的名著,《針灸甲乙經》是出自西晉皇甫谧,《肘後備急方》則是出自東晉葛洪。

  楚钰對這兩本醫書早有耳聞,可是卻因為數百年間的流傳缺失,一直都不得見其全貌,現在突然在廢太子這裡得到了全本,他自然是喜不自勝,恨不得直接把這兩本醫書全都印到自己的腦子裡面。

  兩位當世名醫,全都沉浸在李豐滿所抄寫的幾本醫書之中,孜孜以求地汲取着書中的各類醫學知識,并在腦海裡與自己所學相印證,去蕪存菁,不斷地提升着自己的醫術理論。

  “别去打攪他們。”聽到老富貴兒的禀報,李豐滿輕擺了擺手,道:“那些醫書不看完,他們是不會出來的。你隻需記得一日三餐給他們準時送去即可。”

  老富貴兒應了一聲,然後探聲道:“可是四小姐的身體……”

  “無妨的。”李豐滿不以為意道:“兕子的危機不在現在,隻要能将孫思邈留下來,根治隻是早晚的問題。”

  晉陽公主的身體現在恢複得不錯,隻要堅持服用藥膳,她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好,眼下并不會有什麼問題。

  當然,還有一點兒李豐滿并沒有明說,那就是他也在盼着孫思邈在看了那些後世的醫學著作之後,本身的醫術能夠再更進一步,那樣的話,再為小妹醫治的時候也能更多一些把握。

  “再有,你去把劉敬也給叫來,讓他也到孫道長的房間去湊個熱鬧,就說是我吩咐的,讓他對孫道長禮貌一些。”

  李豐滿決定再次把劉敬給推出去,這麼好的套近乎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

  老富貴兒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入夜。

  大約是在夜裡八九點鐘的時候,外面的雨水依舊,李豐滿在屋子裡随意活動了一下就準備要去卧房安睡。

  這個時候老富貴兒突然急步過來禀報:“老爺,涪川縣的趙府君前來拜訪。”

  “趙宣來了?”李豐滿眉頭一挑:“他腦袋有毛病還是怎的,這個點兒小兕子都已經睡下了,他還來拜會個甚?”

  就算是小兕子沒睡,按照禮制,也不可能會在半夜裡接見外臣,這個趙宣在搞毛線?

  老富貴兒道:“老爺您誤會了,趙宣此來是專程來拜會您的。”

  “拜會我?”李豐滿聞言不由呵呵輕笑了起來,自嘲道:“我一個被發配的平頭百姓,怎能當得起他一個縣老爺的拜會?”

  “再說,他不是一直要避嫌嘛,總是躲着不敢冒頭,生怕會跟我扯上半點關系,怎麼現在反倒是積極起來了,不害怕再被我這個廢太子給牽累啦?”

  老富貴兒道:“具體的他沒說,老奴也沒細問,若是老爺不想見他,老奴這就去把他趕走!”

  對待這個趙宣,老富貴兒也沒有什麼好印象,自打他們一行到了涪川,趙宣做為縣令沒有露過面也就算了,就連前兩次李豐滿遇刺也沒見他們縣衙有什麼明顯的防衛措施,好像巴不得他們全都被刺客給宰掉才落個輕便。

  對待這樣根本就不把他們老爺給當成一回事兒的縣令,老富貴兒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剛剛看到趙宣帶着兩個随行官員過來叫門,老富貴兒掃了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聽到趙宣的拜會意圖,老爺子甚至連讓他們進門都沒有就啪的一聲把大門關上,然後緩步進來向李豐滿禀報,就那樣讓趙宣一行在門外生生候着。

  “别呀!”李豐滿伸手叫住老富貴兒,“怎麼說人家也是涪川的父母官,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否則的話,白天的那場大戲豈不就白唱了?”

  一想到白天的時候,趙宣竟然帶着兩百餘人出來一路護衛,造成了若大的聲勢,搞得這一次出行,幾乎鬧得滿城皆知,多少還算是有些魄力。

  看在他這麼賣力配合的份兒上,李豐滿還是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畢竟想要在涪川這一畝三分地上做生意混日子,與涪川縣的父母官打好關系亦是他早就定好的打算,隻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我原還想着,這位趙府君至少還要再過兩天才會想着過來與我會面,不想他竟是個急性子,連一個晚上都等不了,竟然趁夜就過來了。”

  李豐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你這就去把人請來,我在偏院小廳候着他們。”

  “是,老爺!”老富貴兒應了一聲,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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