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滿并沒有給程懷弼多作思考的時間,親熱地拉着程懷弼的胳膊一同來到剛剛的演武場。
“來來來,也不用再等到别日了,為兄今天就教你五禽戲的第一戲,化身為虎,虎嘯山林!”
根福随身跟上,李壺等人繼續隐身護衛。
程懷弼的心神很快就被虎戲所吸引,什麼心機,什麼結拜全都被他給抛到腦後,對于一個整日裡都想着與人比武決鬥的武癡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會比他學習新的武學招式更為重要。
通過王朝的講解,再加上根福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程懷弼心中對于五禽戲的期待已經達到峰值,否則他之前也不會火燒火燎地從頭牆上跳下來了。
現在,如願以償,哪怕途中經曆了些許波折,也全都無所謂了。
李豐滿趴在地上,四腳貼地,親自為程懷弼做着示範,身體前驅,脊背伸直,縱身一躍,狀若餓虎撲食。
李豐滿的動作很标準也很娴熟,畢竟他已經練了近三十年,熟能生巧。
可是程懷弼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感應到絲毫的氣勢波動,在他的眼中,李豐滿的動作隻是一些簡單的伸軀,撲躍,隻看一遍他就能熟記于心。
這麼簡單,不會是假的吧?
李豐滿一套虎戲做完,程懷弼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定是廢太子在忽悠他,這麼簡單的一個舒展動作,怎麼可能會有精壯氣皿的功效?
“看明白了嗎,要不要為兄放慢速度再打一遍?”李豐滿起身收勢,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塵,熱切地向程懷弼詢問。
程懷弼輕輕搖頭,不以為然道:“不用再勞煩大兄,這麼簡單的幾個動作,若是還需要再看第二遍,那愚弟豈不就是真的蠢笨如豬了?”
李豐滿的嘴角一抽,這話聽着感覺怎麼像是在罵人?
遙想當年,他學虎戲的時候,光是這一套标準動作他就足足練了一個星期,把整個虎戲完全練熟,武動起來的時候遊刃有餘,他用了整整一個月。再然後,由虎戲入虎形,做到神形皆似,他練了足足二十七年甚至都還不曾做到。
這樣的進度,如果用程懷弼剛才的話語來講,那他豈不是比豬還要蠢笨?
“既如此,那你來試試吧!”
李豐滿心中不愉,之前一個根福就已經讓他倍受打擊,他不相信這天下竟會有這麼多的運動天才,而且還都讓他給碰上了。
程懷弼也不客氣,軀身下腰,前身着地,忽而身子前撲呈虎躍之勢,忽而腰身縮回,蓄勢而發。
姿勢之标準,動作之娴熟,絲毫不弱于已經練了二十七年的李豐滿。
隻看了一遍,他竟然真的全都學會了!
李豐滿再一次對自己的運動天賦産生了懷疑,要不要這麼誇張?隻看了一遍,他甚至都還沒有跟他詳細講解動作要領,人家就已經全部學會,而且能夠熟練表現出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學習能力如此牛逼的人?
之前一個根福也就罷了,現在又蹦出了一個程懷弼,難道這套五禽戲特别契合這種頭腦簡單四會發達的大塊頭?
李豐滿再次倍受打擊。
正要出聲誇贊程懷弼兩句,卻發現程懷弼在耍完一套虎戲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呆傻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那情形,竟與根福第一次練習虎戲以緻半身不遂時的情況相差無幾,甚至比根福那時候還要嚴重一些,至少根福當時雖不會走路,卻還能站得起身來。
這厮不會也出了什麼問題吧?
“賢弟,已經結束了,可以起來啦。”李豐滿緩步走到程懷弼的身前,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躬着的後背。
撲通!
程懷弼直接以頭嗆地,在地面上蕩起陣陣煙塵。
“又廢了一個,根福,把他扶起來!”
李豐滿搖頭輕歎,學得再快有個毛用,與根福一樣,練了之後副作用驚人,根福那時候是半身不遂,這位更嚴重,竟直接癱瘓了,真是造孽啊。
程懷弼的個頭比之根福稍遜了幾分,卻也有一米九幾的樣子,腰寬背闊,體型寬大,至少也有兩百多斤的樣子,在場的除了根福也沒誰能提得動他。
可能是因為同病相連,根福這次難得地沒再那麼粗魯,既沒拽胳膊也沒拉腿,而是一個公主抱,輕輕松松地就把程懷弼給抱了起來,及到旁邊的石凳上放好,然後個巴掌呼在臉上,程懷弼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程懷弼迷迷糊糊地醒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整個人都方了。
“我的手不能動了,我的腳也不聽使喚了,我特麼竟然連站都不會站了!”
程懷弼突然擡頭向李豐滿:“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沒告訴我練了五禽戲竟還有這樣的後患啊,我會怎麼樣,是不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程懷弼的眼中充滿了狐疑、猜忌,被迫害幻想症在這一刻全面爆發。
“瞎嚷嚷個什麼?!”李豐滿還沒有說話,根福就先對程懷弼鄙視了一番,“就這還将軍?你看這個慫樣,哪有一個将軍的樣子?”
“不就是氣皿翻湧,經脈錯亂這點兒小問題嗎,誰還沒有經曆過?”根福撇嘴道:“之前我練虎戲的時候亦是如此,現在還不是屁事兒沒有,你怕個什麼勁兒?”
根福一通亂怼,程懷弼竟出奇地安定了下來,這倒是省了李豐滿一番口角。
“賢弟莫要擔心,隻是暫時性地手腳不便而已,少是三五天,多則七八天,就會恢複如常,沒什麼大礙。”李豐滿輕聲勸慰。
雖不知道為何這麼多人練習五禽戲,卻隻有根福與程懷弼二人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副作用,不過有根福的實例在前,至少證明這樣的癱瘓隻是暫時現象,并不會真的讓人緻殘。
“多謝大兄,是我剛剛太大驚小怪了。”
程懷弼緩了口氣,心緒徹底平複下來,細心感受了一下體内的經絡狀态,輕聲道:“根福說得不錯,經脈有序颠倒,氣皿層層翻湧沖刷,這應當是學會了虎戲之後身體出現的正常反應,我甚至已經明顯地感覺到,我體内的氣皿随着這一次次的沖刷,正是一點點地增強!颠倒的經絡也較之以前變得更為堅韌!”
程懷弼雙眸閃着光亮,神情也漸漸變得振奮,高聲驚歎道:“這五禽戲,端是神奇得緊!僅是一個虎戲,就讓愚弟的身體有了這麼驚人的變化!我現在開始有點兒相信了,五禽戲還真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養氣寶典!”
“大兄,謝謝你能夠不計前嫌,授我秘典,此恩此德,我程懷弼此生必将銘記于心!”
與根福之前的懵懵懂懂不同,程懷弼畢竟是家學淵源,曾經系統地學習過不少武術套路,見識亦非常人所能比。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體内的一些變化,并與他之前所接觸到的武學理論相互驗證,很自然地就能分析得出他現在體内所産生的一系列變化,對他的身體到底是有益還是有害。
結果顯而易見,程懷弼對李豐滿的态度說明了一切。
王朝沒有騙他,五禽戲确實能夠打熬力氣,增強氣皿,繼而達到益壽延年的功效。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更讓程懷弼意想不到甚至激動不已的是,這部五禽戲,竟然能夠刺激得到他體内的神力之源,使得他的天生神力又有了可以進一步增強的可能!
而神力之源的突然暴發,才是讓他手腳颠倒、身體出現短暫癱瘓狀态的真正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