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罵的雲老将軍老臉通紅。

　　康王有錯，但也同樣是他兒子沒守住邊關害了人家。

　　“姑娘，對不住。
”老将軍彎腰拱手，“老夫知道，我雲家的子弟做的不夠好，扛了這邊關的大旗，卻沒盡到責任……”

　　“老将軍，我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地上的草芥，但也是有良心的，我們知道守關軍盡力了，這麼多年，好幾個将軍折在這裡，咱們都記着呢，家家戶戶的長生牌也寫着他們呢，可康王憑什麼？
這狗官憑什麼？
”水蘇又道。

　　閻如玉沒吭聲。

　　該罵。

　　雲老将軍歎了口氣：“此事，我會如實禀告陛下。
”

　　水蘇紅眼看了閻如玉一眼。

　　她今日本可以息事甯人，躲在屋裡不出來的，如此就不會給大當家惹麻煩。

　　可她心頭有萬千不解。

　　人皿饅頭就這般好吃嗎？
本該要為她們做主的人，卻也用他們的哭喊不甘來取樂？
她在狗官身下怒罵哭泣的時候，那狗官不僅不停手，反而還越發過分，人性是如此可怕嗎？
！

　　“大當家，都是我不好。
”水蘇道。

　　“與你無幹，如此廢物，絞殺了就是，不用在意。
”閻如玉道。

　　水蘇吸了吸鼻子：“可活着太累了，是小的連累大當家，小的死了就好了……”

　　真不想活了。

　　她曾經以為絕望的事情就那一次。

　　閻如玉看了她一眼。

　　“你死了就看不到本當家了，你竟是能舍得本當家？
”閻如玉歎了口氣，“你要是好好活着，以後本當家隻穿你做的鞋子。
”

　　水蘇做的鞋可厚實了，穿着舒服。

　　“……”原本有些沉寂的人們各個看着鬼一樣的眼神盯着閻如玉。

　　就連雲老将軍也一下沒緩過來。

　　這大當家瘋了不成？

　　然而水蘇眼裡的水霧瞬間沒了：“小的自然是舍不得大當家的……大當家真隻穿小的做的鞋？
”

　　要知道，山中女子那麼多，誰沒幾個手藝？

　　為了勾引……不，為了讨好大當家，大家夥是各施奇招。

　　誰要能專門負責大當家的一項事物，那能值得驕傲一輩子的。

　　“那是當然，你不是和我說過嗎？
你那手藝是和你外婆學的，納的鞋底最是合腳，我穿過一次，十分滿意，隻是隻有那一雙，沒得換。
”閻如玉點頭道。

　　“我以後再給大當家做幾雙，做一輩子。
”水蘇星星眼。

　　“嗯，話是如此說，可萬萬不可驕傲，手藝若是倒退了，本當家還是會去找别人的。
”閻如玉又道。

　　水蘇連連保證，一定努力學習。

　　她的大當家如此英勇偉岸，穿的鞋子絕對不能差了，所以她要學會這世上最好的手藝……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好像是沒有那麼難過了。

　　“謝謝大當家……”

　　“嗯，不客氣，回去吃個藥補個覺。
”閻如玉溫柔道。

　　吃的自然是避子的藥，免得生下會讓她們糾結的孩子。

　　丈夫兒女，本該是這世上最親近無礙的家人，不能玷污那樣幹淨的感情才對。

　　寨中多得是像水蘇這樣的人，又有閻如玉明令禁止，所以絕對不會出現相互嘲諷的情況，哪怕是寨中男子，常被洗腦，也比外頭的人想得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