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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話說峰谷浪尖(四)

禦醫皇後 林笛兒 3397 2024-01-31 01:14

  天上的雲朵緩緩流動,姗姗來遲的月兒忽昨忽暗,雲的陰影在地上烙印,如一軌暗痕,交錯,交錯的還有他與黑夜溶在一起的影子。

  控制不住,哪怕她不再是他的誰,他還是來了。
有牽挂,有不舍,有擔心,有許多很亂很亂的東西在心中翻湧,他在書房裡坐卧不甯,仿佛唯有看到她,心才微微有些好受點。

  秦論外的人群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才知道她面對的環境有多惡劣,她肩上的壓力有多重。

  可是她看上去怎麼會如此恬然呢?

  杜子彬低下眼,有些恍惚地凝視地上自已的影子。
雲映綠纖瘦的手臂,環抱着秦論的腰,那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一個無關情欲、隻是寬慰式、鼓勵式的一個擁抱,他卻感到一些心慌和酸楚。
那一雙柔夷,貼在秦論的身上,卻像一把火燙在他的心上。

  向來非常理智冷靜的心如被什麼魔獸輕輕嘶咬着,某種不太明朗的情愫隐隐被撼動了,很快就要呼之欲出。

  他仰起頭,深呼吸,銀白色的長袍,在銀色的月光下,薄得透明。
他看到月河流雲的移動,看見自已心思的悄然綻開。

  為什麼要在失去之後才清醒呢?

  一陣風吹過,他的發他的衣袂在風裡飄揚,他的人顯得更缥缈更迷蒙了。

  身邊的人群突地發出幾聲低語聲,他低頭看向院中。
她微笑着松開秦論,兩手比畫着。
秦論不住地點頭,美目溢滿溫柔。
傭仆扶着秦論進屋了,竹青走了過來,替她系上一件薄薄的披風,她環顧下四周,轉身向後門走去。

  他一怔,随着衆人的視線,望着她纖瘦的肩膀,望着她窈窕的身子,她白皙的肌膚,比更亮更白更潔。

  他皺眉,為自已煩燥的思緒。

  她走到一輛馬車前,轎簾掀開一點點,一雙修長的手臂伸出來,摟着她的腰,她環住那人的脖頸,很快,身子就被轎簾遮住。

  縱使距離這麼遠,光線如此暗,杜子彬隻是掃了眼車夫,他立刻明白了裡面的人是誰。

  這個手術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連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也驚動了嗎?
他如此屈尊過來看她,隻是因為關注,還是因為别的?

  杜子彬心亂如麻地猜測着,俊目掃視時,又發現人群裡還多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他忙退到黑暗中,不讓别人發覺他的存在。

  祁相府、齊王府的兩位總管、甚至齊王都來了?

  他警覺地豎起雙眉,擡頭觀察了一下天色,看了一眼秦府,然後轉過身,跳上馬,往皇宮方向駛去。

  “杜大人,皇上已經歇息了,有事明早再奏。
如有急事,可否讓灑家轉交?
”羅公公站在寝殿前,含笑凝視俊朗的杜子彬。

  “公公,雲太醫明日的手術,皇上有沒發覺,事态有點異常?
”杜子彬焦急地問。

  “這個杜大人不必緊張,雖然皇上沒提過,但灑家知道,什麼事都盡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事關皇後,皇上不知用了多少雙眼在盯着那裡呢!

  杜子彬半信半疑地走下台階,走幾步又回首看向燈火淺淺的寝殿:“公公,皇上他……真的歇息了嗎?

  羅公公一挑眉,“杜大人,灑家騙别人,也不會騙大人你呀。
皇上明早有重要的事,要保證充沛的精力,早早就歇息了。

  “哦!
”杜子彬默然轉過身。

  那亮着燭火的房間是皇上的卧房,皇上并沒有歇下,但皇上此時卻不想見他,為什麼呢,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難道他在房裡見誰嗎?

  杜子彬的心陡地被壓上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很艱難。

  劉煊宸确實沒睡,也不是在見誰,而是再次摞下國事,一心一意地陪他的新婚皇後雲映綠。

  明亮的宮燈都一一熄滅了,隻在錦幔前的桌上留了一盞微弱的罩燈。

  兩人已寬衣就寝,她睡在他的臂彎裡,手擱在他的兇口,聽着他有力而微微頻率稍有點快的心跳。

  “煊宸,不是說好晚上我住那邊,不再跑來跑去了,你何必特地還去接我呢?
”她微閉着眼,甜甜地笑着。

  劉煊宸低眼,目光溫柔,伸手撫順她的長發,“新婚第二日,朕可沒那樣的度量讓自已的皇後與别的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還當着朕的面,與别的男人摟摟抱抱,不行,朕再忙也要把皇後拎回宮中教育教育。

  雲映綠噗地笑了,睜開眼,在他懷中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心眼還很小呀!
”她知道他是擔心她、想念着她,窩心地環緊他的腰身,“煊宸,那些沒什麼的,我是個醫生呀!

  “幸好你是個醫生,不然朕早把你打進冷宮了。
”他故作惡狠狠的口吻,惹得她笑得更大聲了。

  嘴上說把這手術當簡單的事處置,不給她壓力,但心裡怎麼會不擔憂呢?
這漫漫的長夜,舍不得她一個人在那兒等着天亮。
他不能替她分擔什麼,抱抱她,給她力量也是好的。

  她感到他在被下的手忙碌了起來,小臉一紅,“煊宸,今晚不行。
明天那手術可能要花費四到五個時辰,我要保持精力,不然撐不住的。

  劉煊宸手一滞,“要這麼久?
”他知道手術難度大,但沒想到需要耗這麼久。

  雲映綠躺平了身子,“是的,因為要打開腹腔,裡面的器官現在又沒儀器看得出具體什麼樣,情況一定錯綜複雜。
”她擡眼,捕捉到他眼中的擔心,嫣然一笑,“煊宸,做手術呢叫西醫,望聞問切叫中醫。
我以前是做西醫的,中醫反到是個業餘愛好。
聽了這話,你心情是不是放松了點?

  他擰着眉,沒有說話,探身撩開錦幔,吹熄了燈,緩緩躺在她身邊,把她抱得緊緊的。

  “宛白,手術結束後,把你從前的故事,一點一滴地告訴朕,這是旨意,不可違抗。

  雲映綠在黑暗中伸了下舌頭,“臣……臣妾遵旨。
”哦哦,真是拗口。

  他意識到她是怪異的,她身上有許多神秘處,讓他總是想挖掘。
挖掘到最後,他把自己的心賠上了,但他樂意,因為她帶給他心底的震撼是他有生之年未曾體會過的。

  她的過去是什麼,其實不重要。
但作為他是她的另一半,有個詳細的了解還是必要的。

  “學不像,就不要勉強了。
”他寵溺地一笑,拍拍她的後背,讓她放松身子,好好入眠。

  當東方的魚肚白剛剛照射在寝殿的窗戶上時,雲映綠就睡開了眼,劉煊宸已經起身,在宮燈下批閱奏折了。

  她掀開錦帳,欲下龍床,劉煊宸走了過來。

  “睡醒了?
看你睡得香就沒有驚動你,早膳和參茶已經擺在外面了,馬車也已在殿外等着,吃完了,侍衛們會送你出宮。
朕仍象昨日那樣,到了傍晚接你回宮。

  “嗯!
”她心情有點不太平靜,喉嚨中癢癢的,彎下腰去穿鞋子,劉煊宸已搶先一步抓住床腳下她的那雙鞋。

  她的雙腳蕩在床沿上,他的手勢順勢摸上來,握住了那雙光潔的小腳。

  她不禁顫栗,面紅耳赤,“煊宸,我自已來。

  “朕來,你要保持體力。
”他說得很淡然,從旁邊取來她的外袍,為她細心穿上,然後一手托住她的腳,一手幫她穿好鞋子。

  即使在二十一世紀,男人為女人寬衣是紳士風度,但為女人穿鞋,那也好象是很少見的,何況在這一千多年前的魏朝,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該有多疼她、多珍她、多愛她。

  不是不感動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為她穿好鞋子,怔怔地望着他柔波蕩漾的雙眸,怔怔地被他吻住唇瓣,怔怔地,接收他難得一見的柔情似水。

  “煊宸,我愛你!
”她想都沒想,這一句話脫口而出。

  “宛白,要愛就要愛久一點,不可半途而廢。
”他深深地吻着,這吻可以吻透所有的肌膚骨皿,濃烈到即使最鋒利的刀劍也無法将它斬斷。

  她深深吸氣,想将這種濃烈的味道全部深吸入體内。

  “煊宸,今天的事,我會盡全部的心力,不管結果是什麼,你都不要插手,好嗎?
”她不想因為自己讓他被天下的大夫指責。

  真是個聰明的女子!

  劉煊宸輕笑,“朕哪有閑功夫插手,又不是多大個事,朕對你的醫術最信任了。
好了,宛白,起來吃早膳,快點出宮,别讓别人以為你害怕得逃之夭夭了。

  “我才不會逃呢!
”她斜睨了他一眼,頭埋進他的頸窩,“煊宸,因為有你,那手術一定不會失敗的。

  “當然,”劉煊宸一挑眉,“朕的皇後可不是一般人物。
是神,是仙,還是妖?

  “是個劊子手!
”她笑着做了個剖腹的動作。

  “那也是朕喜歡的劊子手。
”他傾傾嘴角,抑制住滿眼泛濫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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