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眼中閃過厲色,眼見自己與典起脫離大軍足有十五丈左右的距離,他果斷的大聲喝道:“匈奴單于的營帳就在前面,虎衛軍分道掩護,陷陣營,與我去踹了它……”
高順的目光掃向敵陣,看着嚣然而來的敵軍,眼眸之中,湧動着濤天的烈焰。
這是陷陣營正式的初戰,也将是陷陣營名揚天下之時,攻克最硬的骨頭是陷陣營之所長,張浪将攻克匈奴單于中軍的艱巨任務交給他,這是對他與陷陣營的信任,也是他與陷陣營的榮耀,今天過後,再無匈奴,故而,也是名垂千秋的留名之戰。
“沖鋒之勢,有進無退;陷陣之志,有死無生!陷陣營将士,結陣!”
隆烈的号令聲下令,全副武将的陷陣營将士,縱身下馬,向着敵軍推進而去。在高順的指揮下,頃刻間就結成了一個圓形的步兵陣。
每一個兵卒,都高舉着一面大盾。層層疊疊的将身體全部遮擋,放眼望去,整個軍陣,竟如一面龜甲一般。
而在龜甲的縫隙中。又探出了一根根近丈許長的大戟,如同龜背上長出了無數的鐵刺。
這座形狀可怖的軍陣,伴随着如雷的“殺”。大踏步的前進,向着匈奴中軍疾沖了上來。
忽然如雨的箭支自前方的匈奴軍襲來,兩支更加勇悍的騎兵從左右翼殺了出來。他們人數不多,也有四千之衆,但在在黑夜中奔走如飛,神速非常,手中的短弓,發出陣陣輕響,射入密集的陷陣營的陣型之中,但,理想豐滿,現實骨感,這一輪射擊根本沒有一絲效果。
陣中央處,高順面沉如霜,面對洶洶殺來的敵騎,沒有一絲畏色。
“全軍,停止前進,外圍盾手固陣,内圍兵士,給我換弩。”高順聲如洪鐘,從容的下令。
龜甲鐵陣驟然止步,外圍的盾手将大盾下端狠狠插入地下,形成鐵壁。
第二層的長戟手,雙手緊握長戟,而内圍的五百餘名兵士,則松開了手中長戟,迅速的将背上的弩機卸下,透過大盾的縫隙,瞄準了沖湧而來的敵騎。
一連串的變化,隻在幾個呼吸間完成,沒有絲毫的混亂。
這就是陷陣營之所以稱為精銳的所在,那三千士卒不僅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而且個個身強力壯,精通戟戰、盾戰和弓弩。
這三千精銳,實可謂精通諸般武器的特種兵士。
龜背陣的兩翼,毫不知情的于扶羅、呼廚泉兄弟二人還各自率領着一千鐵騎,洶洶殺來。
轉眼,敵騎已在百步之外。
高順濃眉一橫,厲聲道:“給我放箭,狠狠射殺敵人――”
三石的硬弩,如飛蝗一般,呼嘯而出,瞬息之間,與沖敵人釘在一起,瞬間,最前面的一批敵騎紛紛落地。
于扶羅、呼廚泉大吃一驚,他們萬沒有想到,這支盾戟結陣的敵軍,竟然還精通弩射。
原本正得意的栾提羌渠,此刻也形容驚變。
而早已在典韋護衛下退回虎衛軍中駐馬傲立的張浪,望着被射成人仰馬翻的敵騎,卻冷笑道:“匈奴算你們走運,這可是陷陣營的處子之作,你們就算死絕,也足以自豪了。”
陷陣營箭如飛蝗,轉眼,近百名敵騎,已被釘倒在地。
于夫羅、呼廚泉攻擊分明受挫,卻已騎虎難下,不得不冒着箭雨,繼續催騎狂攻。
此刻他們若是撤退,陷陣營就無可阻擋的撞入單于大帳最後的防禦,最後的防禦一旦有失,陷陣營趁勢進攻,匈奴就将面臨崩潰的局面。
匈奴輕騎,頂着箭矢,一波波的向着陷陣營沖去。
陷陣營的士兵們,卻沒有被迫近的騎兵攻勢影響,好像他們無視敵人的存在,有條不紊的如平時訓練般,娴熟的完成各自的動作,裝填、紀弓、然後發射。
若普通的步卒,曠野上面對騎兵的沖擊,鬥志早就瓦解,陷陣營的鎮定自若,令淳于瓊感到了不可思議。
這就是陷陣營,真正的精銳之士。
三波的箭射,在付出了一千騎死傷的代價後,匈奴第一波騎兵,終于沖到了陷陣營前。
轟轟轟!
騎兵撞上了大盾,陷陣營的龜背陣微微一震,卻依然穩如磐石,速度被大大減緩的敵騎,根本無法憑借沖擊力,撞開他們的盾壁。
于夫羅、呼廚泉和他們的騎兵,眼看撞不破敵陣,隻好挑動手中鐵槍。試圖撕破敵陣。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那就是輕騎的近戰攻擊能力。
為了盡快阻擋陷陣營。兄弟二人令他們的騎兵,将短弓都換成了輕便的彎刀,以加快奔行的速度。
但現在,他們卻驚慌的發現,騎兵的彎刀,極難挑開陷陣營厚厚大盾,和長戟所組成的龜甲倒刺鐵壁,這還未近前,已長大戟刺了個對穿。
破陣不得,匈奴輕騎隻能圍着陷陣營的圓形龜背陣,四面亂砍。試圖撕裂敵陣。
然而,這龜甲鐵陣,卻似天衣無縫一般,任借敵騎如何圍攻,都撕不開哪怕一丁點縫隙。
而在陣中,高順卻指揮着内圍弩手,不斷的以兩石硬弩,無休止的向外四射。
慘叫聲此起彼伏,成百成百的匈奴輕騎。被射倒于馬下,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就損失了近半數的騎兵。
面對如此巨大的死傷,匈奴騎的戰鬥志意。終于崩潰了,軍心瓦解的敵騎,四面八方的望風倒潰。憑借于羅扶、呼廚泉如何喝斥,都阻擋不住逃潰之勢。
敵軍對陷陣營的阻擊。就此被摧毀。
眼見敵騎四散,高順信心大增。舞刀厲喝道:“給我沖上去,撞破中軍――”
暴喝聲中,三千陷陣之士,将手中的弓弩再次換成了長戟,鐵一般的軍陣突然加速,如一隻巨大的鋼鐵刺猬,向匈奴中軍所在疾沖而去。
“放箭,給我放箭!”栾提羌渠神色鐵青,放聲嘶吼。
匈奴中軍,如雨的箭矢飛射而出,似飛蝗般向着陷陣營狂撲而去。
陷陣營卻毫無所懼,視死如歸般喊殺而上。
匈奴短弓射出的如雨箭幕,卻紛紛被彈開,根本無法對陷陣營造成殺傷。
堅硬的魚鱗鐵铠,再加上密不透風的堅盾,如此超強的防禦力,足以抵擋世上任何的強弓硬弩,匈奴短弓的殺傷力本身就不強,又如何傷得了陷陣營分毫?
看到冒着箭雨前沖的陷陣營,張浪如釋如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
“看來我在高順身上下的皿本,總算沒有白費,怪不得他非跟我要魚鱗鐵铠,這般堅不可摧的防禦力,誰能破得了。”
“殺!”張浪眼眸中,興奮的殺意狂燃,當即與典韋将虎衛軍一分為二,充當陷陣營之兩側之羽翼,清理着匈奴的漏網之魚。
震天的呐喊之聲響起,蓋過了匈奴的号角聲,激勵着陷陣營的将士們,勇往直前。
在某一個瞬間,陷陣營這隻鋼鐵刺猬,狠狠的撞上了匈奴中軍。
兵器摧折之聲,大盾震碎之聲,兵士哀号之聲,驟然間響徹天空。
兩軍相撞處,鮮皿如倒流的瀑布,飛上半空,濺出漫天皿霧。
匈奴外圍配備有蒙皮木盾,長槍也僅有一重,焉能擋得住人人執盾撐戟的陷陣營。
轟碎聲中,匈奴中軍的正面,生生被撞出了一道缺口,陷陣營的龜甲之陣,如鋼鐵巨獸一般,撕裂了敵陣,咆哮而入。
外圍盾戟防禦一破,内圍的先登弩手,頃刻間就暴現在了陷陣營兵鋒之下。
手中隻有短弓的弩手,焉能是重裝步兵的對手,轉眼就被輾殺大半。
陷陣營在幾個呼吸之間,竟是把堅不可摧的匈奴中軍,從中撕成了兩半。
陣中處,高順殺機凜烈,放聲大叫:“全軍,棄戟,換刀――”
号令傳下,原本扛戟的士卒,即刻将長戟棄卻,拔出了别在後腰上的環首刀。
一手執盾,一手舞刀,三千陷陣營将士,咆哮而出,切菜砍瓜一般剁向驚慌的匈奴精銳。
長戟乃為破陣所用,今已破陣而入,貼身近戰時,環首刀遠比笨重的長戟有效。
慘聲四起,殺肉橫飛,匈奴精銳之士被殺得鬼哭狼嚎,轉眼就陷入了崩潰的境地。
栾提羌渠震驚錯愕,面對着強大的陷陣營,他竟是束手無策,根本沒有回天之力。
他萬萬沒有料到,敵軍士卒竟然如此全能,不但能用戟用弩,竟然個個還是用刀的好手。
陷陣營,完克匈奴。
眼見敗勢已定。栾提羌渠無力回天,再撐下去。就連他自己也要被陷陣營這隻巨獸碾碎,萬般無奈下。他隻得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兩個兒子淹沒在敵軍深處,而他心痛如割,心在滴皿,可為了匈奴一族的命運,他不得不轉頭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