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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親事

品唐 知在 2559 2024-01-31 01:14

  “裴淺。”

  陳安在心中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不知模樣如何,比之琴兒,惜蓉連春她們又如何?

  在他見過的幾個女子當中,惜蓉的容貌是最佳的,琴兒比她倆都小,雖說現在還有些稚嫩,說不定再大些還有趕超的趨勢。

  這也是陳安這些日子在陳府閑着無聊,瞎捉摸的。

  想起那個與他還未見過面,也不知他為人性情的裴三娘,陳安心裡不禁有些傷感與同情。哎,一個小女子那麼小,便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嫁給一個陌生人……

  對于父親方才說的裴世叔,陳安的記憶裡似乎沒有這個人,便大着膽子問道:“敢問父親,是哪個裴世叔?”

  陳骁聽到陳安的疑惑,望了望他,半晌之後才回道:“為父忘了你的頭受過傷,有些事情或許不記得了。你裴世叔是當朝禦史中丞裴寬,裴中丞。”

  “為何是裴中丞的女兒?”

  前世看過不少權謀小說文集的陳安,自然知道在古時候,士族門閥之間的結親皆是權勢交易,父親既然選擇了禦史中丞結親,自然是有一定原因的。

  兵部侍郎陳骁望着自己的兒子,解釋道:“你裴世叔是我的故友,早年我在邊關任刺史時,便與你裴世叔相識了。當時還訂了兒女親家。這事,你母親也是知道的。”

  對于父親的這個解釋,陳安顯然是不相信的。

  若是真有此事,他在陳府這半個多月豈會聽不到一絲消息。

  他望着陳骁,疑惑道:“父親,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這句話騙不了我的。”

  陳骁聽後,微感震驚,随後一個笑容在他的臉色展開,輕笑說道:“我一直以為,你還是一個隻顧鐘鳴鼎食的纨绔公子性子,沒想到,你連我都騙了。甚好,甚好!……罷了,既然你問起了,我便告訴你。”

  陳骁走到石桌旁坐下,還揮手示意陳安也一同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然後望着眼前的陳安,眉宇間突然多了一絲憂慮,半晌後,緩緩開口道:“此次,你被陛下封為秘書郎,你不覺得奇怪嗎?”

  陳安點了點頭,說道:“聽說是李相國舉薦的我。”

  陳骁嗯了一聲,說道:“不錯,那你知道,太子殿下舉薦的是誰嗎?”

  “是窦天德。”陳安應聲道:“不然,那窦天德也不會無緣無故抓了我。”

  陳骁在陳安回答時,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眼神,發現他的眼神中充滿沉穩,一絲慌張全無。

  看來這次風波,确實讓他長進了不少。

  陳骁眯眼道:“那你知道,李相國為何要舉薦你嗎?”

  陳安低着頭,想了一會兒,不确定道:“不知。……莫非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

  陳骁搖了搖頭,說道:“李相國這人綿裡藏針,老奸巨猾,城府也是極深,沒有利益的事,他是斷然不會做的。而且衆所周知,李相國一直與張相國不和,與武惠妃交往甚密,他一心想将太子殿下扳倒,好讓武惠妃的兒子壽王繼任太子之位。”

  父親說到這時,陳安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一般了。

  李林甫這人在曆史上便是極其著名的奸相,口蜜腹劍,笑面虎便是說的他。所以對于父親的話,他深信不疑。而張相國應該就是張九齡,他可是陳安比較欽佩的一個人,寒族出身,通過科舉入仕,所以他看不上通過蔭庇入仕,兇無點墨又善于弄權的李林甫。

  不久前,年過半百的玄宗皇帝,覺得張九齡與裴耀卿兩位宰相不足以應付複雜的政治局面,便想要再增加一位宰相,以此來減輕他的壓力,好讓他可以騰出更多時間繼續遊戲人間。

  關于這個問題,當時唐玄宗問了宰相張九齡的意見,張九齡當場便不贊同李林甫入相,參加内閣政事堂。

  後來還是武惠妃的作用,玄宗才将李林甫升為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了。

  李林甫在宮中耳目衆多,張九齡否定他的事情,不一會兒便傳到了他的耳中。再加上李林甫一直慫恿玄宗廢太子李瑛,改立壽王李瑁,而張九齡對此則不贊成。

  諸事累累,李林甫武惠妃等人便與張九齡勢同水火了。

  而那個壽王李瑁,陳安也是比較熟悉的。因為四大美人之一的楊玉環本來是他的王妃,後來竟然被玄宗皇帝搶入了宮中……想到那個綠帽王,陳安不禁輕笑了一聲。

  陳骁正在講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誰知陳安卻心不在焉,思緒不知飄往了何處。

  陳骁的臉色頓時變了。

  陳安回過味時,發現父親滿臉怒容,立即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

  陳骁瞪了陳安一眼,平聲靜氣道:“自古以來權位相争并不稀奇,結果往往都是白骨累累。為父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向來不參與他們的事情。”

  陳安玩味道:“父親的意思是說,既不攀附太子殿下,也不攀附李相國與武惠妃……”

  陳骁點頭,接着道:“你說的沒錯。既然如此,李相國為何不去舉薦他們派系中的世家子去當那秘書郎,而要舉薦你呢?”

  父親抛出的這個問題,實在太過複雜。

  陳安不知如何作答。

  父親是邊将入朝,調入長安城後,當了兵部侍郎。在李相國他們眼中,父親還不足以與他們相提并論。既然如此,李相國為何不舉薦自己派系中的世家子當這官,而要舉薦自己呢?

  難道僅僅隻是為了拉攏父親?

  陳安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他隻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父親陳骁。

  陳骁并沒有答疑解惑,而是轉而問道:“你知道……為父是如何得知你在窦府的嗎?”

  經父親這麼一說,陳安這才想到這一點。

  是啊,父親是如何得知自己身陷囹圄于窦府,而且恰巧那時出現并救出了自己?

  這也太巧合了吧……

  陳安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睜大眼睛,問道:“難道是有人給父親通風報信?”

  “你還不算笨。”

  坐得有些久了,陳骁突然起身,望着庭院中的梧桐樹,緩緩說道:“我記得那日在府中突然收到一封密信,信中提及,你被窦天德抓了起來,有生命危險。于是,我便立即帶人闖進窦府救出了你。但是……寫密信的人是誰?我還沒查出。”

  聽着父親的闡述,陳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驚人的想法。

  他望了望背對着自己的父親,不知該不該說。

  陳骁轉過身,見陳安正看着他。

  似乎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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