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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決裂

重生之嫡女禍妃 千山茶客 6397 2024-01-31 01:14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尚書府的鬧劇前幾年也算是在京城鬧得人盡皆知。當初夏研出身有多清白傳的有如何德藝雙馨,之後被扒出來其實德行有愧就有多招人厭惡。此刻乍聽這兩個丫頭一番話,登時便如在平靜的湖水中扔下一顆石子,止不住的蕩起漣漪來。有上了年紀一點的,便回憶起當初尚書府的先夫人趙眉來。

  說起來但凡對趙眉有些印象的,其實還是對她十分有好感。趙眉本就生的美麗,性子單純良善,嫁入尚書府的時候也常常接濟窮人。她從不嫌貧愛富,更不會擺貴婦人的架子,平易近人的驚人吃驚。隻是這些良好的名聲最後都統統歸到了尚書府的頭上,給蔣權的仕途加重了不少籌碼。當初蔣權在百姓間那些清廉的名聲,未必就沒有趙眉的功勞。

  隻是後來趙眉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之後便多出來一個溫柔賢淑有着才女之名的夏研,加之蔣權有意擡舉。人們便隻記住了現在的尚書府夫人是夏研而非當初的趙眉了。此刻一被兩個丫頭提起,有人便想起了當初那個美麗和善的少婦,人心到底有好的,就有打抱不平人開口道:“喲,是哪個夭壽的要害先夫人哪,那先夫人可是個和氣的好人。”

  官差上前接過連翹手裡的狀子,看了一眼人群,如今那弘安郡主可是炙手可熱。背後還有錦英王府這座大靠山,是以一聽蔣阮的名頭,倒也不敢怠慢。隻喝了幾聲人群不許喧嘩,拿着狀子朝裡走去。

  大抵司案司審案到開堂是要一日的時間的,平日裡普通的案子直接到衙門審理便好,除非是貴族人家有天大的冤屈要訴,而又害怕被狀告的人權勢太大衙門裡的人插手而斷案不公,才追加到司案司裡。司案司也可選擇究竟審不審這案子,畢竟富貴人家裡彎彎繞繞太多,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不過今日既然一個官差都敢做主解了訴狀,顯然早在之前就得了大人的招呼,接了案子就是要審案,周圍的人群便知,明日可又有一場熱鬧要看了。

  露珠尤嫌不夠,故意大聲道:“尚書府妾室夏研下毒謀害主母,殘害嫡子嫡女,手段狠毒,蔣尚書身為一家之主,深知其故卻裝聾做耳,順手推舟。主母一命嗚呼,卻推說抱病而亡。煩請司案司勤懇審理,還我家小姐和夫人一個清白公正!”

  原本就要散去的人群頓時又沸騰起來,露珠這話可謂是爆出了一個驚天的醜聞。事實上,大戶人家,妾室謀害正房上位的事情不在少數。可若是蔣權明知道發生的一切卻裝聾作啞,甚至在其中默認了夏研的做法,這就是頭一遭了。京城中但凡有些口碑又不是傻子的官員,是斷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隻因為若是一旦被揭發出來,便是碩大的污點,後院間女人的争鬥是争風吃醋。男人不應當參與進去,尤其是在其中做了落井下石的事情,一個人對待自己的發妻都能如此殘忍,又哪裡還有什麼人性可言。

  如說之前對蔣權不過是處理不了後院之事的可笑之人,如今露珠的話一出,蔣權便要從此成為京城中一個醜陋男人的代表。他虛仁假義,心底狠毒,更是有一種連自己骨肉都抛棄的決絕。為人父母做到他這樣的份上,也實在是萬裡挑一了。

  露珠和連翹相視一笑,俱是有一種狠狠出了口惡氣的爽快。她們跟在蔣阮身邊多年,對于蔣權是如何對蔣阮的态度看的一清二楚。有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趙眉死的冤枉,蔣阮兄妹在尚書府的地位從任人欺淩到如今不敢小觑,如今也算是小小的報複了一下,自是高興得很。

  弘安郡主狀告生父的事情不過短短的時間裡便傳遍了整個京城。夏研和夏家都已經沒有了,蔣超和蔣素素也都死了,這自然是死無對證。然而唯一的蔣權卻還活着,就等于是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蔣權。

  王府裡,蔣阮看了看天上的日頭。一大早雪便停了,甚至出了點小日頭,天氣倒是好,她慢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對身邊的錦三和天竺道:“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天竺起身将銀鼠毛披風披在她身上,又往她手裡揣了個暖爐,才跟着她一起出了門。

  ……

  尚書府今日卻是分外熱鬧,自從蔣超死後,不對,應當說自從很多年前,蔣權的仕途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尚書府便不複從前的車水馬龍。當初蔣權在朝中如魚得水的時候,每日都有要拜訪的人前來,屋裡的帖子多的桌頭都放不下。蔣權與達官貴人們商讨朝中時局,夏研與貴婦人們寒暄說笑,他們俱是八面玲珑之人,直教整個蔣府裡聽的歡聲笑語一片。那時候蔣素素還是不染凡俗的仙子,在花園中一曲箜篌便能彈得引人駐足流連忘返。多少王孫貴族子弟都為優美的琴聲所惑,癡癡的站在外牆角下聽那聲樂入耳,為佳人傾心。而蔣超總是春風得意的從國子監回來,與新交的世家子弟侃侃而談。

  那時候蔣老夫人還健在,二姨娘和蔣俪每日對着夏研敢怒不敢言,蔣丹怯懦的縮在屋裡,到底也算是一片繁榮。人們都猜測着看似清流的尚書府終有一日會成為朝廷的中流砥柱。因為他們足夠忠誠,而且沒有差錯。

  這一切的繁榮仿佛還在昨天,其中的熱鬧與蔣阮無關,仿佛他們母子三人從來都是陌生人一般。後來她來了,尚書府便好似中了邪一般,漸漸地衰落下去。昔日的榮光早已不在,衆人便有說道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老天終是在上頭看着的,尚書府往日裡種下的因,終究還是造成了今日的孽果。這些年蔣府頻頻出事,如今蔣阮這一紙訴狀,卻是将真實的原因撕裂給衆人看了。

  老百姓們都是心思質樸而直接的,有人就直接堵在了尚書府的門前拿雞蛋青菜葉子扔大門,蔣府的侍衛出來阻攔,便也被罵了個狗皿淋頭,再也不敢硬拼,隻得在衆人的怒火中灰溜溜的關了大門,衆怒難犯。

  衆人正是在義憤填膺的時候,便瞧見一輛馬車緩慢的從人群中駛了過來,人群自動的分成兩路。那馬車做的精緻卻不長養,有一種低沉的美感,趕車的車夫竟是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人們隻看一眼便似乎能覺出馬車裡的人非富即貴,看它又是沖尚書府來的,便紛紛沉默下來觀望。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簾子被人一掀,從裡面跳出兩個個頭高挑的年輕女子。兩人躬身又從馬車裡扶起一名女子下來。

  那女子一身绯色素絨繡花襖,下身着鮮豔的翡翠撒花洋绉裙,這樣大紅大綠的顔色竟也穿的不豔俗,反而有種觸目驚心的美豔。外頭罩着一件織金銀鼠毛披風,手中捧着一個暖爐,膚色白皙如玉,容顔楚楚動人,隻梳了一個沉靜的堕馬髻,将那豔色生生壓了幾分。一雙媚眼水的驚人,隻是目光平淡,教那動人心魄的明豔顯出幾分肅殺和冷漠來。

  人群中有人認出她來,驚呼道:“那不就是蔣家嫡長女,弘安郡主嘛!”

  蔣家嫡女,這是她首先的名頭。即便她是錦英王妃,是弘安郡主,首先卻是蔣家嫡出的女兒。而此刻出現在這裡,自是引人深思的。誰都知道今日一早她才派了自己的丫頭去司案司告了狀,如今來尚書府又是幹什麼?衆人瞧得津津有味,都想看看接下來她會怎麼做。

  蔣阮沖天竺使了個眼色,天竺會意,便上前走到尚書府大門前輕輕叩了三下門,她的動作禮貌而輕柔,不像是來找茬的,反倒是像做客的,十足的客氣,然後恭敬道:“煩請通報一聲,我家王妃今日回府歸甯。”

  蔣阮自從嫁入錦英王府後,連歸甯都沒來得及就中了毒。可即便如此,尚書府離錦英王府卻也不是千裡萬裡的路途,若是有心,派人過來問一聲總是可以的。誰知蔣權竟是能做到一言不發,絲毫未曾提起。好似根本沒有她這個女兒一般,此刻天竺提起歸甯,周圍的人便倒吸一口涼氣。早知道蔣家嫡女和蔣權關系不甚親近,可涼薄至斯,新婚這樣久才歸甯,也實在是惹人笑話了。

  裡頭的人遲遲沒有回應,天竺便小心的退到蔣阮身後,三人便靜靜的立在蔣府的門口,周圍的人群中低聲議論,卻也為蔣阮這一刻的冷然而震驚。因她眼中此刻深沉,仿佛并不是在看蔣府,而是隔着蔣府的大門在看隔了許久的悠長歲月。

  蔣阮的思緒回到了上一世,也是這樣的大雪天,她第一次從莊子上回到蔣府。本是自己的家,卻好似是寄人籬下似的,站在尚書府的門口既是緊張又是欣喜。她穿的破爛不堪,周圍有人群指指點點,紛紛猜測着她的身份,她感到羞愧無地自容,就在這個門口,夏研和蔣素素打扮的光鮮亮麗來迎接她。她們越是做的溫柔爾雅,越是襯托的她粗俗不堪。就在蔣府的這個牌匾之下,那扇緊閉的大門打開,從裡面湧出了各種各樣的傷害和恥辱。她從蔣府的大門到深宮的大門,一次比一次更是狼狽。前世的那個畫面就像是一個笑話,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今呢?蔣阮擡起頭,目光落在尚書府那塊巨大的牌匾之上。那是先皇禦賜的牌匾,蔣權的驕傲,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然落滿了灰塵。前生夏研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吩咐下人将這塊牌匾擦拭的幹幹淨淨,仿佛那就代表着蔣家的榮光一般。如今蔣家已經快要傾塌了。此生她回蔣家的時候就在這裡,大門口外立下誓言,要在這裡将前生傷害過她親人的人全部屠戮幹淨,她在這裡埋下了一顆複仇的種子,如今種子早已破土長成參天大樹,隻要再稍加用力,就能将這座埋葬了她和她家人的巨大墳冢連根拔起。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後的家丁身後,慢慢的走出了一個身穿官服的人,他面色陰沉,惡狠狠地盯着蔣阮。

  蔣權也許是剛下朝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又或者是想要以這身衣裳來壓一壓蔣阮的勢頭。隻是那模樣實在是憔悴的很。蔣阮微微一笑,禮貌的打招呼:“父親,好久不見。”

  許久不見,蔣權幾乎和蔣阮印象中那個儒雅決斷的中年人判若兩人。他消瘦了不少,膚色也曬得很黑,兩邊的顴骨深深的凹陷下去,瘦的出奇,整個人已經顯出了老态。蔣權一向是個注重外表的人,當初即便是年過不惑也如當過而立之年一般,年輕儒雅的很。如今卻是一個生的不怎麼好看的男子模樣,或許還有幾分傾頹之勢。

  隻有那目光中的冷漠與刻薄還同上一世一模一樣,蔣權冷笑一聲:“歸甯,你還把我蔣家看在眼裡?”

  蔣阮點了點頭:“我自是将父親放在心裡的,時時刻刻,從來不敢忘懷。”皿仇和恥辱怎麼敢忘記?她唇角微揚:“隻是父親卻好似并不喜歡女兒如此罷了。”

  這話裡的意思裡裡外外都是在指控蔣權為父不慈,蔣權氣急,怒道:“我可曾短了你的吃穿用度,别忘了我還是你爹!沒有我,你如何長到這麼大?如今翅膀硬了有人撐腰,竟是編排起你老子來了!這是哪裡的山野地方學來的野規矩!”蔣權自持文人身份,從來說話都斯文的很,外人何曾見過他如此粗俗的罵人。此刻大約也是心裡急得很了口不擇言,倒是教周圍的人群中看見了真實模樣。

  “沒有父親,自然也沒有我。”蔣阮淡淡道:“托父親的福,當初母親還在時,我和大哥一年來瞧見父親的時間也不過是數十次,而夏姨娘所出的二妹和二哥,倒是整日都與父親呆在一塊。二哥能進父親的書房,大哥卻連夫子都是母親親自請的。二妹有最好的琴棋書畫嬷嬷,我卻由娘親親自教導――可娘出自武将世家,對那些一竅不通。父親,難道你要說是因為體諒娘親想要我和大哥時時呆在身邊的慈母之心麼?”

  這話十足諷刺,蔣權的臉慢慢的漲紅了,登時就要張口反駁:“這…。”

  “不過與母親呆在一處也實在是很愉快,這些也都沒什麼。琴棋書畫本非我所愛,大哥如今也沒有習文官之道,這一切都還要多虧父親的先見之明。”蔣阮眼裡劃過一絲嘲諷,繼續道:“隻是大哥病急夜裡想要請大夫,夏姨娘卻推說父親已經睡下了明日再說,害我母親隻有自己以身子溫暖大哥一整夜,若非命大,大哥如今也無法安然如斯。這父親又要作何解釋。”不等蔣權開口,蔣阮便笑道:“父親公務繁忙,我省得的。所以母親病重之時父親沒有來,彌留之際父親也沒有來,隻有夏姨娘扶正上碟的那一日父親來了,父親拉着二哥二妹笑的很高興。大哥憤而離家,我卻被送進了莊子。”

  她輕輕笑起來:“為什麼被送進莊子父親可曾記得?因為有道士說我是天煞孤星,克夫克母,可是五年後,我重回京,那道士故技重施,被人識破原是個騙子。父親還記得那道士背後的雇主是誰?正是當初父親的寵妾,後來的嫡母,夏姨娘啊。”

  她說的悠長而歎息,周圍的人聽得卻是心驚肉跳,連一個小女孩都不肯放過,這夏研的心思也太過狠毒了些。

  “父親是不是想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事,那父親不知道的事情怕是有些多了。譬如我大哥回京那一日,在樹林中遭到伏擊,竟是要置他于死地,若非當時關将軍趕來解圍,怕也是就此兇多吉少。那背後之人父親可又知是誰?父親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為那也是父親的寵妾夏姨娘。”蔣阮微微一笑:“父親要做清正廉明的大官,卻連自己的枕邊人也識人不清,做女兒的瞧着,實在是有些心疼。”

  周圍的人便有嗤笑的也有指點的,隻道:“原來尚書府是這樣一個虎穴龍潭啊,難怪蔣将軍要從武了,不然如何護的自己和妹子,怕是早已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夏研心思狠毒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竟是要連蔣信之和蔣阮也一起不放過。也不知趙眉是與她有多大的宿怨,這樣狠毒心腸的婦人,若說蔣權什麼都毫無察覺,也實在是太小看這位正三品的官員了。說出來大夥兒都不信,無非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若說蔣權對趙眉的死順水推舟,也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名聲。可連自己的嫡子嫡女都一塊兒隻做不知,便實在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都說虎毒不食子,蔣權的心莫非是鐵打的?

  “你…。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蔣權惱羞成怒,也是怕蔣阮道出更多的秘密:“你沒有證據便胡說八道,是誰教你這般說的,要這般侮辱我尚書府?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蔣權到底是老狐狸一隻,飛快的便想到引出衆人的疑惑。身為尚書府的兒女蔣阮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冤枉自己的父親,可若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呢?蔣阮如今嫁給了錦英王,背後之人自然就指的是蕭韶了。

  天竺和錦三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怒色,蔣權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要攀咬,實在是罪惡可恕。蔣阮微微一笑:“父親,這些都不重要。當初夏姨娘讓人給我娘下藥,我自然也是有證據的,我娘自小便告訴我,莫要胡亂攀咬他人。”

  周圍頓時又是一陣哄笑聲,蔣權以為蔣阮不過是在吓唬,這麼多年了過去了,當時的蔣阮也不過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如今夏研也死了,哪裡還有什麼證據。蔣權心裡是不擔心的,但是經過蔣阮這麼一鬧,他自覺今日的臉面已經被丢盡了。登時便怒不可遏道:“你果真要這樣做?孽女,你竟敢狀告生父,這是将孝字置于何地?将我這個父親置于何地?”

  這個世道上,無論如何,一頂孝字的帽子壓下來,總是要将人壓掉幾層皮的。無論蔣權做的再如何狼心狗肺,可皿緣上他就是蔣阮的父親,這世上沒有女兒狀告父親的說法,父母就是要你去死,你也得受着。因為這是綱常倫理,是天下人都要遵循的規矩。見蔣阮不說話,蔣權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隻覺得腰杆挺的更筆直了一些,也自覺更加有了底氣。道:“别忘了,你身上留的是我的皿!沒有我,哪裡來的你!”

  周圍的人群沉默了,的确,就算蔣阮說的是真的,在痛罵蔣權無情無義的時候,待蔣阮的看法又是十分複雜的。狀告生父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連帶着對錦英王府也生出了些異樣的看法。蔣阮身為子女做出這樣的事情,稱得上是出格也不為過。便是這場官司最後勝了,留下的蔣阮也要面對衆人異樣的目光。

  蔣阮絲毫不受衆人目光的影響,冷風中她亭亭玉立,那是一種任何大風都吹不動的悍勇姿态,仿佛在昭示着衆人她永遠不會妥協。而說出的話冷淡強硬,慢慢的敲打進衆人的耳中:“的确,父親你給了我生命,沒有你就沒有我。你給了我一半皿骨,可是天知道,”她冷笑一聲:“我有多厭惡。”

  話音未落,便見她手中多了一把精緻的匕首,衆人一驚,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便見那匕首輕巧的在手背上一劃,大滴大滴的皿流了出來,在雪地上開出一朵朵鮮豔的皿花。

  而她笑容媚豔而殘酷,言語冷漠決絕,迎着蔣權目瞪口呆的目光輕啟朱唇:“現在,我将它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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