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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公孫瓒火馬夜襲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3363 2024-01-31 01:14

  薊縣和易城之間,直線距離不過百餘裡,大緻相當于後世北京到天津之間的距離,十萬大軍列開陣勢,浩浩蕩蕩地行軍不過半日,就已經是殺到了易城城下。
劉虞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很快就将小小的易城團團包圍了起來。

  易城,乃是公孫瓒私自所築,自從他和劉虞起了抵牾之後,雖然他名為薊侯,食邑也在薊縣,但卻再也沒有去過薊縣。

  易城雖名為城,但更加類似南北朝時候的軍鎮,城中居民多為軍戶,非但不會為公孫瓒提供錢糧賦稅,反而需要公孫瓒為他們提供撫恤賠償。
失去了劉虞在後方提供軍需補給,公孫瓒立即變成了困在籠子中的老虎,張牙舞爪的想要咬人,卻是寸步難行。

  易城倉促建成,高不過兩丈餘,寬不過三尺多點,城牆上最多能容納三人并行,再加上城中存糧也并不多,守城器械更是寥寥,根本就不足以堅守。

  對于這一點,公孫瓒也是心知肚明,他也根本沒打算要據城死守,他的戰鬥風格從來都不是防守,而是瘋狂的進攻,哪怕敵人十倍百倍于他,他也會眉頭都不眨一下地吹響沖鋒的号角。
在北疆和異族作戰他是這個樣子,現在的他也是這個樣子。

  長身站在城頭上,眼望着鋪天蓋地而來仿佛沒有邊際的幽州軍,公孫瓒的眼裡非但沒有半分恐懼,反而有一種瘋狂般的快意。

  站在公孫瓒身側的嚴綱卻是滿臉的愁苦之色,人上一萬,無邊無沿,更遑論十萬大軍了。
嚴綱不是個膽小的人,可面對着幽州軍如此龐大的陣勢仍然難免心中不安,歎口氣道:“我軍大部分散在外,情急之間很難全都召喚回來,三天時間,能用可戰之兵也不過集結了三千餘人。
為今之計,隻能是咬着牙堅持等着田楷發兵來救了!

  公孫瓒冷笑一聲,問道:“你認為,我們守得住麼?

  嚴綱面帶難色,強笑道:“三軍用命,上下一心的話,雖然未必守得住易城,但總該能等到援兵到來吧?

  公孫瓒臉上的笑容更加冷漠了,“你以為我們還有援兵麼?

  嚴綱大驚失色,随即堅定道:“田楷忠貞之士,主公對其更有救命之恩,末将堅信,田楷絕不會背棄主公的!

  公孫瓒搖着頭道:“田楷自然不會叛我,但是,不要忘了,叢青州到易城,渤海乃是必經之地。
韓俊小兒和我之間勢成水火,怎肯輕易放田楷北上?

  嚴綱咬牙道:“韓俊小兒把精兵都帶去了并州,留在的渤海的盡是些老弱病殘,絕不可能是田楷的對手!

  公孫瓒似乎沒心情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深吸了一口氣,望着挂在天邊的夕陽緩緩開口問道:“你可曾聽說過昆陽大捷?

  嚴綱眼前一亮,精神也為之一振,點頭道:“這是自然,光武皇帝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僅以萬餘兵馬便大破新莽賊軍四十萬之多,也為了大漢複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公孫瓒又問道:“那你可知新莽軍緣何失敗?

  嚴綱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新莽無道,逆天行事,更因為光武皇帝得天之助,故此戰無不勝。

  公孫瓒嗤笑一聲,搖頭道:“此乃腐儒之見!

  嚴綱不解地撓了撓頭,滿臉的疑惑之色。

  公孫瓒用力一拍城牆道:“新莽之敗,原因有三!
其一,王邑太過輕視了當時聲名未顯的光武皇帝,準備不足導緻最終軍心動搖。
其二,不該把所有的兵力都用來圍攻昆陽城。
昆陽城小,如此一來新莽軍的兵力優勢完全無從發揮。
其三,自古攻城,圍三阙一,王邑卻把昆陽城團團圍了個水洩不通,城内守軍無從逃跑,隻能是奮死一戰!

  嚴綱若有所思地順着公孫瓒的目光朝着城下看了一眼,使勁咽下一口唾沫。

  公孫瓒哈哈笑道:“今日的劉虞,和當日的王邑犯下了同樣的錯誤,我若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将其一舉除掉,豈不是辜負了老天賜予的良機?

  一處高坡之上,劉虞也是遠遠地望着易城,心裡面微微歎了一口氣對圍在他身邊的各軍将領道:“斥候來報,如今公孫瓒就在這易城之中,各位有何良策破城擒賊?

  鮮于輔拱手道:“兵法有雲,圍三阙一,虛留生路。
末将以為,大軍攻城,絕不可四面合圍。
公孫瓒麾下兵馬雖所剩不多,但俱是悍勇之徒,若是困獸猶鬥,必使我軍攻城難度大增!

  “杞人憂天!

  魏攸冷哼一聲,大袖飄飄一拱手道:“我軍天兵十萬,而小小易城不過隻有區區數千可戰之兵,敵我兩方兵力對比懸殊。
我幽州天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沒了小小易城,又豈會怕他公孫瓒狗急跳牆?
若是圍三阙一,若被公孫瓒趁隙遠遁,勞師無功,鮮于将軍可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鮮于輔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悶哼一聲不再說話了,不是他理屈詞窮了,而是他很清楚,劉虞興兵的主要目的也是唯一目的就是公孫瓒,如果真跑了公孫瓒,那麼即便攻下易城來也毫無作用。

  劉虞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易城之民,也乃我幽州之民。
易城之軍,也本我幽州之軍。
此次興兵,所為者乃是幽州大害公孫瓒,平民士卒皆是無辜之輩,我軍不可多造殺傷。
傳令諸軍,不可傷民分毫,更不可多造殺孽,一旦有發現荼毒百姓,縱火搶掠者殺之無赦!
今日天色已晚,不利攻城,修整一夜,明日一早便鳴金攻城!

  劉虞的選擇不能說不對,畢竟在古代除非特殊情況,一般都不會在夜間作戰,但可惜的是他這次碰上了把命都豁出去的公孫瓒,也注定了他的悲劇命運。

  夜色已深,月暗星稀,幽州軍大營已經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整日的急行軍讓絕大多數兵卒都疲累不堪,腦袋剛一沾到枕頭便呼呼睡了過去。

  不是沒有人提醒過劉虞提防公孫瓒襲營,但劉虞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畢竟之前從未領軍作戰,經驗不足,再加上勝券在握,因此也就難免有了一絲疏忽。

  易城城門處,公孫瓒全副戎裝,目若寒冰一般,而在他的身後,同樣也是千餘騎全副披挂的勇士,白馬義從雖然在冀州損折了很多,但仍然剩下了千餘人,足夠公孫瓒拼死一搏了!

  “開城,點火!

  公孫瓒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裡的長槍,沉聲下命令道。

  在公孫瓒的正前方,兩千餘匹尾巴着火的烈馬痛苦地嘶叫着,漫無目的地朝着四外曠野奔騰而出。

  公孫瓒長槍一引,大喝一聲,朝着幽州軍的中軍大帳狂奔而出。
在他的身後,千餘白馬義從抛掉了所有的恐懼,順着零星的火光緊緊地跟随在公孫瓒的身後。

  幽燕之地并不缺馬,尤其是在公孫瓒已經是豁出了性命的前提下,更不會再顧惜馬匹的性命。

  劉虞心事繁雜,後半夜才剛剛睡下,可是還沒等他睡熟,便聽到了一陣動地而來的鼓噪聲,駭的他哪裡還能顧得上睡覺,一個激靈翻身坐起,就把帳外的親兵喊了進來。

  “外面發生了何事?
速速前去查明,不管是誰人手下半夜鼓噪都絕不可輕饒!

  事到如今,劉虞都沒想過公孫瓒敢來襲營,而隻是單純地認為是己方哪一路兵馬出了問題。
劉虞并不知道,人在絕境之下,會做出比平日裡瘋狂十倍百倍的事情。
公孫瓒城中兵馬不過數千人,在劉虞看來,用于固守城池尚嫌不足,根本就不可能冒着風險出城偷襲。

  術業有專攻,劉虞是個出色的政治家,卻并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
而他的對手公孫瓒,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争狂人。
兩相比較之下,劉虞的失敗也就不是那麼令人意外了。

  火馬踏連營,已經是讓幽州軍驚慌失措了,更不用說緊随其後而來殺氣騰騰的白馬義從了。

  疼痛不已的火馬跑起來漫無目的,而公孫瓒的目标卻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劉虞所在的中軍大帳。

  公孫瓒心裡很清楚,劉虞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卻是十萬幽州大軍的魂魄所在,隻要能夠控制了劉虞,那便等于是控制了十萬大軍。

  在白馬義從的決死突擊之下,臨時拼湊起來,幾乎沒有上過戰場的幽州軍很快就潰不成軍了,一個個的丢盔棄甲,四野奔逃,哭嚎之聲震天動地,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公孫瓒自然也懶得去理他們,十萬大軍,哪怕排着隊讓他們殺恐怕僅憑着千餘白馬義從也要殺到天亮。

  距離劉虞的中軍大帳越來越近了,公孫瓒的一雙虎眼也越來越亮了,他心裡很清楚,一旦生擒了劉虞,偌大的幽州從此之後便要以他唯命是從了。

  盡管公孫瓒隻是被迫反擊,但他圖謀幽州之主的地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和劉虞之間鬧得那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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