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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張繡遇襲拼死斷後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3418 2024-01-31 01:14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而蜀道之難,正是始于陽平關。

  始建于西漢的陽平關,最早名叫陽安關,北依秦嶺,南臨巴山,米倉山,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與北抵秦隴的陳倉道口之間。
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可謂是極天下之至險。
當年楚漢相争,漢高祖劉邦蟄伏于漢中,正是叢陽平關出兵,暗度陳倉才有了大漢四百餘年的天下。

  漢中最險無如陽平!

  陽平關下,張繡此時就生出了這種感覺。
他本以為,斜谷道已經是天下少有的難行之路了。
但是到了這裡,遠望着崇山峻嶺間的迤逦蜀道,他才知道,原來斜谷道是那般的寬闊平坦。

  雄關如鐵,卻攔不住張繡心中的萬丈豪情。
手裡的虎頭蟄金槍仰天一指,扯着嗓子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道:“關上藏頭露尾的無膽鼠輩,可敢開關來與我張繡一戰!

  回答張繡的,除了迎風飄飛的旗子呼啦作響,再無半點回音。

  “北地槍王”的大名,或許在中原還不是那麼響亮,但是在關中,漢中,卻算得上家喻戶曉。
十七歲就單槍匹馬闖入叛軍陣中,斬殺賊首麹勝後安然返回,一時間名噪天下。

  所以,面對張繡的挑戰,陽平關守将,張魯的胞弟張衛以及漢中大将楊昂,隻能是當做聾子一般,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張繡一直喊啞了嗓子,也沒見漢中軍有任何反應,隻能是搖搖頭返身往回走。
漢中軍有地利優勢,閉門不出的話,他也毫無辦法。
眼看着天色以暮,隻能是引兵退後二十裡紮營,雖然滿心的不甘但也不得不将這個情況禀報韓俊處理。

  鄒氏跟了韓俊,要說張繡心裡面一點想法都沒有也不可能,但卻絕不會像曆史上一樣恨曹操那樣。
一來是因為鄒氏已經跟他說得很明白了,并不是韓俊用強,而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二來他身邊現在也沒有賈诩那樣的人撺掇,所以盡管在韓俊面前還有些不自然,但卻并沒有生出要舉兵叛亂的心思。

  韓俊對他的态度,張繡自己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要說一點提防都沒有肯定是胡說,但更多的,恐怕是對自己的愧疚。
否則的話,就算他再器重郭嘉,也不可能在郭嘉并沒有充分說服他的前提下,而改變自己原本的打算。

  夜色已經深了,張繡還了無睡意,高高在上的陽平關,就好像一塊壓在他心裡的大石頭一樣,讓他根本合不上眼睛,陽平關的樣子,在他的腦海裡反複盤旋,卻怎麼都想不到叩關而入的好辦法。
當然,除了強攻之外。

  可是,他手裡隻有五千兵馬,而陽平關内,卻至少有兩萬敵兵。
兵法有雲,十而圍之,五而攻之,在兵力隻有對方四分之一的前提下,若是不管不顧地發起強攻,無異于自取死路。

  所以,張繡隻能很憋屈地等着,眼前的困難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輾轉反側的張繡,忽然猛打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手搭在耳朵旁一聽之下,一顆心差點沉入萬丈深淵之中。

  “糟了!

  張繡匆忙下床,抓起長槍來也顧不上披甲了,掀開帳簾往外一看,頓感覺一陣陣的天旋地轉。

  張繡怎麼都不會想到,在他眼裡膽小如鼠的漢中兵,居然真的敢打開關門沖了下來。
他更想不到,在他印象中戰鬥力不值一提的關中兵,看上去一個個的卻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彙聚在一起又好像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一般,氣勢磅礡地沖進了幽并軍的軍營之中,一邊嘴裡還高喊着“師君指路,戰無不勝!
”,一邊大砍大殺,四處放火。

  “将軍,怎麼辦?

  混亂的人群中,一個紅發碧眼的九尺大漢須發皆張地擠到張繡身邊,左右手裡各提着一柄開山大斧,渾身的肌肉塊好像要炸開了一般,看上去十分的猙獰可怖。

  胡車兒,是西域胡人,據說是叢康居那邊一路流落到了北地郡,天賦異禀,力大無窮,一雙腳更是跑動如飛,日行七百裡不在話下,腳力甚至要比一般的西域駿馬還要快。

  隻因為當年落難之時,張繡救了他一條性命,從此便忠心耿耿地跟在張繡身邊。
當年張繡槍挑麹勝之時,胡車兒在外策應也是立下了大功的。

  “胡車兒,你怕死麼?

  張繡狠狠地攥着虎頭蟄金槍,目光狠厲地咬了咬牙,飛身上馬。

  胡車兒大聲回道:“将軍長槍所指之處,刀山火海,我眼睛也都不眨一下!

  “好!

  張繡怒吼一聲,躍馬挺槍“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我二人斷後,掩護大軍撤退!

  普通士卒的性命,在袁術等人看來,不過如同草芥一般。
但是在韓俊的眼裡,卻是無比的寶貴,幽并軍的戰死撫恤,也是高的吓人。
因此張繡心裡很清楚,他可以打敗仗,但敗了之後,如果他隻顧自己逃命,而對麾下的士卒不管不顧,那麼韓俊就算再看重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眼見敗局已無法挽回,所以張繡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的減少損失,哪怕為此付出他自己的性命。

  張繡一馬當先,胡車兒甩開兩條大長腿緊随其後,兩個人就好像螳臂當車一般,義無返顧地沖進了密密麻麻的漢中兵陣中。

  張繡的馬上長槍,如同毒龍出洞一般,直刺破千軍,橫掃一大片;胡車兒的馬下雙斧,則像是猛虎甩尾,上劈如泰山壓頂,橫砍似狂風呼嘯。
兩個人方圓十步以内,皿雨腥風,殘肢斷臂,就好像兩個殺神降臨一般勢不可擋。

  “那是,張繡?

  這兩個人制造出來的動靜,很快便吸引到了楊昂的注意,他的目光也瞬間變得無比熾熱。

  張繡是誰?
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地槍王”,當年縱橫天下的西涼軍中頂尖人物。
楊昂又是誰?
不過隻是張魯部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偏将罷了。
而對于他這樣的人說,做夢都想着一躍成為天下聞名的名将。
怎樣成名最快?
踩着别人肩膀上位自然是最佳選擇。
而此時的張繡,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想到這裡,楊昂不由得雙眼放光,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百煉環首刀朝着張繡的方向狠狠一揮,“兄弟們,小賊張繡既敢來漢中撒野,那就決不能讓他活着離開!
師君的道民,祭酒們,為天師道效力的時候到了!
生擒張繡者,道民升祭酒,祭酒升治頭大祭酒!

  張魯在漢中,以道執政,********,自稱“師君”為最高統治者,然後在其控制區域内分設二十四治,各治不置長吏,以治頭大祭酒管理所有失誤。
所以,對于天師道的道民而言,能夠成為師君的親信,也就是治頭大祭酒,便成了最高的理想。

  楊昂的許諾,對于他們而言,甚至比白花花的金銀珠寶要更有吸引力。
這就直接導緻了,張繡與胡車兒的壓力大增,一個個紅了眼的漢中兵,對天師道的狂熱讓他們變得舍生忘死,就好像死亡不可怕,活着才是恥辱一般。

  張繡吸引了幾乎所有漢中兵的注意力,這就給了其餘幽并軍逃生的機會。
身強力壯又大多久經沙場的幽并軍,無論是單兵作戰還能結陣厮殺,其實戰鬥力都遠比漢中兵要強很多。
但一來因為被偷襲之後措不及防,二來也是因為漢中兵大多都是狂熱的信教徒,所用的全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讓幽并軍很不适應,所以才會落入了下風節節敗退。

  “将軍,這些人都不怕死麼?

  天生神力的胡車兒,終于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有些不夠用了。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再強悍也隻是個人,而不是機器。
人力有時窮,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漢中兵喪命在自己的大斧之下了,但是他畢竟隻有兩天胳膊兩把斧,就算是殺到天亮,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漢中兵斬盡殺絕。

  所以,胡車兒的心裡面,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再悍不畏死,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亂刀之下。

  胡車兒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張繡也輕松不到哪裡去,而且相比于胡車兒,他對漢中兵的仇恨吸引要大得多。
所以,盡管還能強撐着坐在馬上揮槍,但兩條胳膊卻早已像灌了鉛一樣沉了。

  “那你怕死麼?

  張繡雙眼瞪得老大,渾身上下皿迹斑斑,有他自己的皿,但更多的是慘死在他槍下的漢中兵噴濺而來的。

  胡車兒晃了晃大腦袋甕聲甕氣道:“将軍不怕,我就不怕。
将軍若要死戰到底,我定不離不棄!

  “連累你了!

  張繡苦笑了一聲,又是狠狠一槍刺穿了兩名敵兵,顧不上往外拔,咬着牙順勢一掃,又掃到了一大片前赴後繼沖上來的漢中兵。
胡車兒也不含糊,兩把大斧揮舞的水洩不通,正應了後世評書裡的那句話,沾着死碰着亡,手下無一合之将。

  張繡和胡車兒馬上步下兇猛無匹,但有句話叫做是蟻多咬死象,殺不完的漢中兵,一波接着另一波,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将張,胡二人,團團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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