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第646章 拒絕
四阿哥回來時,倒是及時和靳水月說了此事,是有人告發,說靳家三爺手裡的貨物中有朝廷禁止交易販賣的,所以順天府才會扣押下來,不過四阿哥派人去了後,順天府的人便迅速查了一遍貨物,确定并無異常,所以才及時還回去了。
“就這簡單?”靳水月卻有些不太相信,總覺得這事兒怪得很,自家三叔這生意做了好幾年,矜矜業業的,從未出過事,這次卻遭了難,原本托了無數人都不管用,怎麼自家四爺去說一聲就還回去了?該不會有人故意的吧。
“就這麼簡單,别胡思亂想了,你家夫君我做事,你難道還不放心嗎?”四阿哥柔聲笑道。
“當然放心。”靳水月聞言松了口氣,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放心好了,我都派人查清楚了,背後沒有人作祟,再則,順天府尹并未投靠任何皇子,他和我也無冤無仇,犯不着來算計咱們,若是他敢,我也叫他有來無回,你家夫君今非昔比了。”四阿哥柔聲笑道。
“好好好,知道你最厲害了。”靳水月連忙笑着哄道。
四阿哥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瞧瞧他家媳婦,已經把他當孩子們哄了,這說話的語氣都是對安安時的那樣,不過不得不說,他挺受用的。
靳水月還能不知道自家四爺嘛,不管他在外人眼裡是什麼樣的,在她面前,有時候就跟孩子差不多,再厲害的男人,也希望自己所愛的女人多表揚他,肯定他,她家四爺也不例外。
冬日裡天冷,雪又下的大,壓的屋外的樹枝都折了不少,哪怕奴才們每天都打掃,到處依舊是白白的一片,到最後靳水月實在是看不得他們那麼辛苦了,便隻讓清掃出一條道出院子就是了。
十二月十八一大早,靳水月便起身了,今兒個是她進宮給太後請安的日子,可不能耽擱,因為天實在是太冷的緣故,小安安都躲在被窩裡不願意起來,不想出門了,靳水月便沒有帶着女兒一塊去,留了芸娘帶着乳母們照顧她。
屋外寒風呼嘯,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割一樣疼,靳水月特意讓繡娘們做了厚厚的口罩,遮住了臉,又圍了一個大大的皮毛圍脖,總算暖和多了,這樣的東西,她也給身邊的巧穗、梅珍等人用上了。
不得不說,一路進宮時,那些侍衛和奴才們又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往她們這兒瞄幾眼,就跟做賊似得,大概是又好奇,又礙着規矩的緣故吧。
“福晉,今兒個天冷,太後娘娘尚未起身,煩勞您在廳裡侯一會。”卉芳一邊奉上熱茶,一邊笑着說道。
袁嬷嬷老了,到了這個季節,也累不動了,這些日子還病了,在屋裡歇着,甯壽宮的便暫時有卉芳全權管理了。
“有勞姑姑了,姑姑别叫醒皇祖母,讓她老人家多睡一會。”靳水月笑着說道。
“是,奴婢知道了,太後娘娘她老人家睡的很淺,今兒個能睡到現在已經是這個冬日裡頭一回了,奴婢當然希望她老人家休息好。”卉芳笑着颔首。
靳水月倒是不着急,耐着性子等候,寶珠很快便過來陪着她說話了,兩人聲音很低,但時不時也有笑聲從偏廳傳了出來。
“姐姐這是故意取笑我。”寶珠鼓起腮幫子,看着靳水月說道,似乎委屈的很。
“哪裡是取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連我的巧穗都要嫁人了,你也該張羅起來了。”靳水月輕聲笑道。
“京中纨绔子弟居多,他們在我面前看似老實,其實是畏懼我的身份,畏懼太後娘娘而已,私底下還不知道是什麼德性呢,我也不急,再陪陪老祖宗兩年。”寶珠挽着靳水月的手臂,嬌聲笑道。
靳水月一聽,想起太後來,忍不住笑道:“說起來,皇祖母今兒個睡的真沉,咱們兩人說笑都未吵醒她,她老人家……”靳水月說到此微微一頓,一下子就站起身來了。
“姐姐怎麼了?”寶珠有些詫異的看着靳水月。
“她老人家今兒個睡的也太久了些,會不會……。”靳水月當然不會烏鴉嘴,說出什麼不妥的話來,但心裡卻有了一絲擔心,一邊往寝殿後頭走,一邊道:“睡太久也不好,我去伺候皇祖母她老人家起身。”
寶珠見靳水月如此,也反應過來了,立即更了上去。
卉芳等人當然不會阻攔她們,靳水月進去後,下意識就到了太後床前,伸手拉住了太後的手,摸起脈搏來。
脈象很弱,起碼還有,證明人還活着,不是她想的那樣,不過靳水月見太後臉色有些紅的不自然,便輕輕喊了兩聲,哪知道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有些急了,又輕輕推了太後幾下,躺着床上的太後依舊沒有一點兒動靜。
“皇祖母。”靳水月一邊喊着,一邊伸手往太後鼻子間摸了過去,發現太後的呼吸很弱,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皇祖母……。”靳水月又叫了幾聲,太後根本沒動靜,她下的不成,一面吩咐奴婢們去請太醫,一面掀開太後的被子,怕被子壓的她喘不過氣,一面讓人開了窗,通風透氣,然後檢查了太後的口鼻後,讓老嬷嬷過來掐人中。
如此折騰了一番後,太後總算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皇祖母,您醒了?”靳水月眼中滿是驚喜,剛剛太後真是暈厥過去了,否則也不會再喊都沒動靜了。
“哀家……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的厲害。”太後嗓子有些嘶啞,輕聲道:“方才隻覺得兇悶氣短,想說話說不出來,想睜開眼睛也不成,哀家聽到丫頭你叫我,推我,就是一時無法動彈,怪吓人的。”
“皇祖母方才怕是缺氧昏厥了,亦或者是夢魇了,太醫馬上就過來了。”靳水月一邊扶着太後坐起身喝水,一邊讓宮女過去把大開的窗戶掩上一些,免得吹病了太後。
太醫很快過來了,把脈後說太後脈象虛弱,有邪風侵體,夢魇傷神,才一時沒有醒過來,當即開了藥命人熬藥,說要好好調養一段時日。
“卉芳姑姑,以後皇祖母身邊時時都不能離人,為了防止值夜的人沒精神瞌睡,你多派幾個人輪着值夜,記得随時觀察皇祖母的臉色,若是不對,記得叫醒她老人家。”靳水月趁着太後休息的時候,把卉芳拉了出去,輕聲交待道。
“奴婢知道了,多謝福晉,若不是福晉今兒個發現的早,萬一太後娘娘她老人家……那便是奴婢們的疏漏,奴婢們萬死難辭其咎。”卉芳也被吓到了,自從太後醒不過來時,她渾身都是冷汗,現在還覺得人是軟的。
“姑姑也别太擔心,老人家總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小心伺候着就好。”靳水月柔聲說道。
“說起來也是奴婢們伺候不周,天一大亮,見太後娘娘睡得很沉就放松了緊惕,殊不知有時候睡得沉就有可能醒不來。”卉芳還心有餘悸的,她代替袁嬷嬷管理甯壽宮沒多久,若是太後出事,她首當其沖,怕是要陪葬呢。
如今見太後沒事,總有一種劫後餘生,撿回一條命的感覺。
靳水月見卉芳戰戰兢兢的,便輕聲安慰了她好一會,又伺候太後喝了藥,等她老人家臉色好起來後,才打算回王府。
“時辰不早了,天冷,不如在宮裡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太後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
她也聽身邊的奴婢說了,若不是靳水月及時發現她醒不過來,那她今兒個隻怕真的兇多吉少了,太醫也這麼說了。
太後這心裡一直暖暖的,還有些感歎,她一直覺得自己和靳水月有緣,所以十分喜愛她,自小當做親孫女疼愛,如今看來,真是沒有白疼這孩子,這丫頭,也把她當做最親的人看待呢。
“好,那水月陪皇祖母用膳。”靳水月笑着颔首,對身後的巧穗道:“巧穗,你派人回府說一聲,免得王爺等我。”
“是。”巧穗輕輕颔首,便要出去讓梅珍傳話。
“别急。”太後卻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哀家精神不濟,也沒有胃口,你還是回府陪着胤禛吧。”
“皇祖母。”靳水月聞言有些詫異,她看得出太後有多麼喜愛她,每次她進宮,太後都是舍不得她離開的。
“說實在的,哀家看着你如今過的好,一家子和和睦睦,胤禛又疼愛你,心裡就高興,哀家一直是拿你當親孫女看待的,自然希望你一輩子順遂,胤禛那孩子若是不見你回去,必定心神不甯的,快去吧。”太後笑着說道。
“皇祖母,我在您這兒,他不會心神不甯的。”靳水月覺得太後似乎是話裡有話,不過一時半會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想的久了,當然會心神不甯了。”太後輕輕拍了拍靳水月的手笑道。
“皇祖母。”靳水月聞言有些囧了,她老人家竟然取笑她,不過,起碼能看出太後精神不錯,倒是讓她放心不少,又陪着太後說了一會話,瞧着差不多要到午時,才離開了。
“雪大,路滑,福晉您走慢點。”巧穗撐着傘走在自家主子身側,忍不住低聲提醒道。
她家主子方才在太後那兒雖然什麼都沒說,不過這會卻走這麼快,肯定是巴不得快些回府見王爺呢。
巧穗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這樣,不過她現在心裡就挺想念靳樹畹的,隻是不敢告訴任何人而已,因為她還是個尚未出嫁的閨女呢,哪怕已經和靳樹畹定親了,也不能說。
“沒事兒,咱們的鞋底都是特制的,防滑,走這樣的石闆路穩當的很。”靳水月笑着說道,她伸手接過了傘,打算幫巧穗分擔一下,嘴
裡柔聲道:“你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得保重好身子,瞧你,今兒個出來連厚手套都沒有戴上,手怕是都凍僵了吧,樹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怨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照顧好她媳婦。”
“福晉,您總是打趣奴婢。”巧穗聞言鬧了個大紅臉,低聲道:“奴婢是有些手冷,不過福晉您也知道,咱們那些手套都是最好的皮毛做的,奴婢始終是奴婢,在外頭用,那是您疼奴婢們,若進宮也用,都趕得上那些嫔妃們用的了,會被人說閑話的,上回高貴人就說您财大氣粗什麼的,奴婢就聽不得她們那些話。”
“你啊!就宮裡這些女人,哪怕我們再低調,她們也會說三道四的,沒必要理會,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索性咱們也不是****要進宮來,你們可别委屈了自己,膝蓋上讓你們綁的東西,也不許取下來。”靳水月請聲笑道。
“奴婢們都綁着呢。”巧穗輕輕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有說有笑,慢慢往宮外走去,雪下的越來越大,奴才們才掃出來的路,一會又被白雪覆蓋了,踩在雪上面都能聽到嘎吱作響的聲音。
“福晉。”連珠遠遠就看見了靳水月,站在廊下躲避風雪的她連忙走上前去屈膝行禮。
“是連珠姑姑。”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警惕,連珠是德妃身邊的人,她過來,怕是受了德妃的吩咐。
“福晉,奴婢奉德妃娘娘之命而來,得知福晉去太後那兒請安,奴婢便在此等候您,娘娘說,許久未見福晉了,想請您過去坐坐。”連珠低頭十分恭敬的說道。
“天太冷,又要到午時了,王爺還等着我回府有事相商,請連珠姑姑回德妃娘娘一聲,就說水月明兒個一早去永和宮向她老人家請安,今日就不去了。”靳水月不想去,天這麼冷,她都餓了,去德妃那兒肯定是沒東西可吃的,再說,她現在就想回府見自家四爺,見了德妃隻能給心裡添堵,見了自家四爺卻高興的很,她當然依照自己的心意選擇了。
“福晉……。”連珠聞言擡起頭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靳水月,她沒有料到這位福晉已經大膽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就這麼直接拒絕了,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家娘娘會生多大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