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伊小少爺才不承認窗簾會透出他的腳這種扯淡的事情會發生,阿爾蒂爾家大業大,不存在一個落地窗簾都要偷工減料的地步。
小少爺才不會說他對所謂的心有靈犀很期待呢!
結果依蘭達無辜地聳了聳肩,“因為埃米爾先生有意無意視線會往那看,我想了想,覺得應該除了你沒有别人了。”
居伊小少爺:“……”
埃米爾在一旁笑的簡直驚天動地,後來還是在居伊幾乎有如實質的憤怒目光中才收斂了起來,“好了我不笑了哈哈哈哈……”
“你夠了!”居伊小少爺憤怒道。
埃米爾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
居伊小少爺從一旁的桌上端起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充滿威脅地瞪着埃米爾,後者總算笑夠了,舉手投降。
本來依蘭達還在想着如何跟居伊小少爺溝通,順勢也就借着剛才的情況緩和了一把僵硬的氣氛,現在既然三個人都湊在了一起,她也就索性把話放到了台面上來說。
“我有個想法……”女海盜遲疑了一下,還是清了清嗓子道,“關于那條伯爵夫人的眼淚。”
埃米爾挑了挑眉頭,很有風度的沒有插話,等着女海盜繼續說下去。居伊小少爺還在氣鼓鼓地瞪着自家叔叔,看上去随時準備為了他剛才的失禮咬上一口。
“那條勒戈夫攜帶回去的項鍊并不是真的,”依蘭達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小少爺原本正磨着牙,聽見她竟然這麼說不免也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我想你們應該也得到了消息,我是見過那條項鍊的最後一個人,”女海盜輕描淡寫道,“勒戈夫團長和我的關系不錯,之前他來替我的拍賣會鎮場想來你們也知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有機會親眼看過甚至親手摸過那條項鍊……我很确定,它一定不是真的。”
“那麼……伯納德小姐,您的意思是什麼呢?”埃米爾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角,順帶瞥了一旁的居伊一眼。
“現在反正水已經渾了,不妨讓它更渾一點,”依蘭達兇有成竹道,“隻要你們找到合适的紅寶石,我能指導你們做出一條能夠以假亂真的項鍊。”
“現在列支敦國等着這條項鍊的人可為數不少……如果我沒記錯,路易莎王後似乎也姓阿爾蒂爾,不知道這樣的一個籌碼,兩位有沒有興趣?”
“首先……這麼重要的消息,依蘭達你如此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埃米爾輕聲笑了起來,又恢複了那副往日的精明模樣,“難道就不怕我們轉手就把你賣了?”
“其次,好歹勒戈夫團長也是一路護送你過來的人,你就這麼轉手就把他賣了,将他置于何地?”
“再說了……你也知道,阿爾蒂爾想要在海上除掉一個人簡直是再容易不錯,如果我沒預料錯,你應當是打算跟艾爾神官一起回列支敦國的,那麼……艾爾神官既然代表的也是教廷方的話,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會全心全意地做這條項鍊?”
埃米爾說的一點都不錯,他提出的問題直接而尖銳。
既然你依蘭達就是艾爾阿爾貝托的人,現在他來這裡很顯然就是為了列支敦國的王位繼承,那麼為什麼不把這個消息留給他,反而要給阿爾蒂爾?
而且你連一直對你很好的勒戈夫都能轉手賣掉,我們又憑什麼相信你?
依蘭達巧妙地繞開了和那兩人相關的部分,“因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的目的并非那個位置,作為一個商人的女兒,我隻是想能夠保證以後的生活罷了。”
“看來需要支撐你生活的花費可是相當不小,”居伊哼了一聲,他沒想到依蘭達竟然野心這麼大,直接向埃米爾提出這個,這讓小少爺相當的不高興,覺得自己似乎被利用了。
“并非如此,”依蘭達搖了搖頭,“海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準,納瓦拉這裡實在太難立足,我隻是想用這個換取一個能随時便利在納瓦拉通商的權利罷了。”
“伯納德小姐,你這口氣可真不小,”埃米爾半點也不急,他點燃了一根雪茄,長長的吐了口煙後才慢條斯理道,“你知道這個通行資格價值多少?”
“我當然知道,”依蘭達笑眯眯道,“可是列支敦國的王位價值似乎也不低……我能保證這條項鍊和勒戈夫那條全然一緻,我想,在共同的競争條件下,阿爾蒂爾應該不會比聖騎士團更落在下風?”
在埃米爾這隻狐狸面前,依蘭達可不打算拿出調戲居伊小少爺那一套,很顯然……小少爺是被阿爾蒂爾重點保護的對象,如果随意調侃隻會讓人覺得輕浮而不可信。
這不是一個适合長久合作的開端。
小少爺現在還處于滿臉紅暈狀态中,之前依蘭達說打算長期在納瓦拉往來?看起來好像她還沒說謊……好吧那就勉強原諒她好了。
他皮膚本來就白得跟牛奶一般,一紅起來簡直異常明顯,沒人注意到,小少爺的眼中可沒有半點陶醉,而是冷靜的令人害怕。
“當然,現在您可能還不太相信,”依蘭達笑了笑,“伯爵夫人的眼淚其實光論寶石質地并不難找,關鍵是有幾個特殊的辨認特征。”
“我想,阿爾蒂爾肯定也打聽到了這當中的一些,請您先找幾個可靠的工匠給我,我可以先做出個半成品給你們看看。”
“這也可以算是我的誠意……我想,既然能被路易莎王後所看重,阿爾蒂爾應當會對這條項鍊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沒有人告訴你,伯爵夫人的眼淚本來就是阿爾蒂爾的珍藏嗎?”居伊小少爺冷哼一聲,插話進來。
依蘭達倒是完全沒想到這個,不過幸虧她反應快,很快就将話給圓了下來,“既然如此,那豈不是更有資格說明我仿造的正确性?”
“畢竟它離開了你們那麼久,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
……
埃米爾最後還是答應了依蘭達的請求,至于具體那條線路應該如何操作,依蘭達建議容後再議。
她并不想從阿爾蒂爾碗裡分一杯羹,相反,她更感興趣的其實是馬尼。
依蘭達沒有說出的是,其實埃米爾應該對那條項鍊并不像一般的阿爾蒂爾那樣感興趣,馬尼似乎也跟這位埃米爾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幹系。
得到埃米爾暧昧不清的答複之後,依蘭達就回去準備好好休息……畢竟她好歹也還算個病号,之前精神抖擻多半都是強撐的,現在等到基本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疲憊就排山倒海般湧了上來。
等她一出來,托尼和卡桑早就在外面等了很久,這兩人說對依蘭達悄悄背着他們做了什麼不好奇是騙人的,但是很顯然,人家阿爾蒂爾賣的就是依蘭達的面子,居伊小少爺的救命之恩……說起來簡單,對于這位無異于博杜安夫人心肝寶貝的小少爺,想找到他落單的機會簡直是難上加難,更别提還剛好巧合的和那位大少爺的襲擊相呼應了。
即便這兩人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的,提到依蘭達的運道也不禁暗暗地服氣……有的人好像就是老天都在幫忙一樣,就像買彩票,麼多巧合,偏偏唯獨她能中到。
這邊依蘭達自回去休息不提,那邊居伊小少爺則是闆着一張小臉蛋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少年的身材修長而柔韌,唯獨臉蛋還帶了一些男女不辨的美麗稚氣,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精緻的人偶。
“我都已經答應她的要求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埃米爾失笑道,“闆着一張臉多不可愛?”
“你有和那個艾爾神官打過交道麼?”居伊才懶得理會他的調侃,忽然開口道,“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怎麼會對他感興趣?”埃米爾有些納罕,“我倒是見過他一面,的确是個人物。”
“人物?但是好像外面的風評都隻提及他的美貌,”居伊小少爺道,“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花瓶。”
“這怎麼可能,”埃米爾大笑了起來,“沒錯,那些吟遊詩人傳唱的都是他的美貌,雖然我不得不承認,這世上能有他那張臉蛋的人可不多,可是那可是教廷,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花瓶的話,教廷怎麼會一直讓他在外行走?”
“為什麼不可能是放逐,”居伊小少爺冷哼一聲,“說不定也是權力鬥争的失敗者,所以被迫出來,就跟勒戈夫那個沒用的東西一樣。”
“你可不要小看他,”埃米爾覺得今天的居伊有些怪怪的,“西涅斯對他的評價很高,這個人以一己之力将科金博地區給拿了下來。”
“我聽說了,不過就是拿錢和面包罷了,這事情換了任何人都能做到,他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至于那個西涅斯,不過就是個纨绔,你何必把他的話太當回事。”
“居伊博杜安。”埃米爾忽然收了那副不正經的神色,“小心做戲做的太過,把自己賠進去。”
“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