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謝池春

第139章 ==

謝池春 九斛珠 5317 2024-01-31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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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謝端卿在東坡學士坐間聞知此事,問道:”小弟欲兄長挈帶入寺,一瞻禦容,不知可否?
”東坡那時隻合一句回絕了他,何等幹淨!
隻為東坡要得端卿相伴,遂對他說道:”足下要去,亦有何難?
隻消扮作侍者模樣,在齋壇上承直。
聖駕臨幸時,便得飽看。
”謝端卿那時若不肯扮做侍者,也就罷了,隻為一時稚氣,遂欣然不辭。
先去借辦行頭,裝扮的停停當當,跟随東坡學士入相國寺來。
東坡已自分付了主僧,隻等報一聲聖駕到來,端卿就頂侍者名色上殿執役。
閑時陪東坡在淨室閑講。

  且說起齋之日,主僧五鼓鳴鐘聚衆。
其時香煙缭繞,燈燭輝煌,幡幢五彩飄揚,樂器八音嘹亮,法事之盛,自不必說。
東坡學士起了香頭,拜了佛像,退坐于僧房之内。
吃齋方罷,忽傳禦駕已到。
東坡學士執掌絲綸,日觐天顔,到也不以為事,慌得謝端卿面上紅熱,心頭突突地跳。
矜持了一回,按定心神,來到大雄寶殿,雜于侍者之中,無過是添香剪燭,供食鋪燈。
不一時神宗皇帝駕到,東坡學士同衆僧擺班跪迎,進入大殿。
内官捧有内府龍香,神宗禦手拈香已畢,鋪設淨褥,行三拜禮。
主僧引駕到于方丈。
神宗登了禦座。
衆人叩見了畢,神宗誇東坡學士所作文疏之美,東坡學士再拜,口稱不敢。
主僧取旨獻茶,捧茶盤的卻是謝端卿。

  原來端卿因大殿行禮之時,擁擁簇簇,不得仔細瞻仰,特地充作捧茶盤的侍者,直捱到龍座禦膝之前。
偷眼看聖容時,果然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天威咫尺,毛骨俱悚,不敢恣意觀瞻,慌忙退步。
卻被神宗龍目看見了。
隻為端卿生得方面大耳,秀目濃眉,身軀偉岸,與其他侍者不同,所以天顔刮目。
當下開金口,啟玉言,指着端卿問道:”此侍者何方人氏?
在寺幾年了?
”主僧先不曾問得備細,一時不能對答。
還是謝端卿有量,叩頭奏道:”臣姓謝名端卿,江西饒州府人,新來寺中出家。
幸瞻天表,不勝欣幸。
”神宗見他應對明敏,龍情大喜,又問:”卿頗通經典否?
”端卿奏道:”臣自少讀書,内典也頗知。
”神宗道:”卿既通内典,賜卿法名了元,号佛印,就于禦前披剃為僧。

  那謝端卿的學問,與東坡肩上肩下,他為應舉到京,指望一舉成名,建功立業,如何肯做和尚?
常言道”王言如天語”,違背聖旨,罪該萬死。
今日玉音分付,如何敢說我是假充的侍者,不願為僧?
心下十萬分不樂,一時出于無奈,隻得叩頭謝恩。
當下主僧引端卿重來正殿,參見了如來,然後引至禦前,如法披剃。
欽賜紫羅□□一領,随駕禮部官取羊皮度牒一道,中書房填寫佛印法名及生身籍貫,奉旨被剃年月,付端卿受領。
端卿披了□□,紫氣騰騰,分明是一尊肉身羅漢,手捧度牒,重複叩頭謝恩。
神宗道:”卿既為僧,即委卿協理齋事。
異日精嚴戒律,便可作本寺住持,勿得玷辱宗門,有負朕意!
”說罷起駕。
東坡和衆僧于寺門之外跪送過了,依然來做齋事,不在話下。

  從此閣起端卿名字,隻稱佛印,介人都稱為印公。
為他是欽賜剃度,好生敬重。
原來故宋時最以剃度為重,每度牒一張,要費得千貫錢财方得到手。
今日端卿不費分文,得了度牒為僧,若是個真侍者,豈不是千古奇逢,萬分歡喜。
隻為佛印弄假成真,非出本心,一時勉強出家,有好幾時氣悶不過,後來隻在相國寺翻經轉藏,精通佛理,把功名富貴之想,化作清淨無為之業。
他原是個明悟禅師轉世,根氣不同,所以出儒入墨,如洪爐點雪。
東坡學士他是個用世之人,識見各别。
他道:”謝端卿本為上京赴舉,我帶他到大相國寺,教他假充侍者,瞻仰天顔,遂爾披剃為僧,卻不是我連累了他!
他今在空門枯淡,必有恨我之意。
雖然他戒律精嚴,隻恐體面上矜持,心中不能無動。
”每每于語言之間,微微挑逗。
誰知佛□□冷如冰,口堅如鐵,全不見絲毫走作,東坡隻是不信。

  後來東坡為吟詩觸犯了時相,連遭谪貶,到哲宗皇帝元祐年間,複召為翰林學士。
其時佛印遊方轉來,仍在大相國寺挂錫,年力尚壯。
東坡一見,想起初年披剃之事,遂勸佛印:”若肯還俗出仕,下官當力薦清職。
”佛印那裡肯依!
東坡遂嘲之曰:

  不毒不秃,不秃不毒。

  轉毒轉秃,轉秃轉毒。
佛印笑而不答。

  那一日,仲春天氣,學士正在府中閑坐,隻見院子來報:”佛印禅師在門首。
”學士聽得,教請入來。
須臾之間,佛印入到堂上。
見學士叙禮畢,教院子點将茶來。
茶罷,學士便令院子于後園中灑掃亭軒,邀佛印同到園中,去一座相近後堂的亭子坐定。
院子安排酒果肴馔之類。
排完,使院子斟酒。
二人對酌,酒至三巡,學士道:”筵中無樂,不成歡笑。
下官家中有一樂童,令歌數曲,以助筵前之樂。
”道罷,便令院子傳言入堂内去。
不多時,佛印蓦然耳内聽得有人唱詞,真個唱得好!

  聲清韻美,紛紛塵落雕梁;字正腔真,拂拂風生绮席。
若上苑流莺

  巧啭,似丹山彩鳳和鳴。
詞歌白雪陽春,曲唱清風明月。

  佛印聽至曲終,道:”奇哉!
韓娥之吟,秦青之詞,雖不遏住行雲,也解梁塵撲簇。
”東坡道:”吾師何不留一佳作?
”佛印道:”請乞紙筆。
”學士遂令院子取将文房四寶,放在面前。
佛印口中不道,心下自言:”唱卻十分唱得好了,卻不知人物生得如何?
”遂拈起筆來,做一詞,詞名《西江月》:

  窄地重重簾幕,臨風小小亭軒。
綠窗朱戶映婵娟,忽聽歌讴宛轉。

  既是耳根有分,因何眼界無緣?
分明咫尺遇神仙,隔個繡簾不見。

  佛印寫罷,學士大笑曰:”吾師之詞,所恨不見。
”令院子向前把那簾子隻一卷,卷起一半。
佛印打一看時,隻見那女孩兒半截露出那一雙彎彎小腳兒。
佛印口中不道,心下思量:”雖是卷簾已半,奈簾釣低下,終不見他生得如何。
”學士道:”吾師既是見了,何惜一詞?
”佛印見說,便拈起筆來,又做一詞,詞名《品字令》:

  觑着腳,想腰肢如削。
歌罷遏雲聲,怎得向掌中托。
醉眼不如歸去,

  強把身心虛霍。
幾回欲待去掀簾,猶恐主人惡。

  佛印意不盡,又做四句詩道:

  隻聞檀闆與歌讴,不見如花似玉眸。

  焉得好風從地起,倒垂簾卷上金鈎。

  佛印吟詩罷,東坡大笑,教左右卷上繡簾,喚出那女孩兒。
從裡面走出來,看着佛印,道了個深深萬福。
那女孩兒端端正正,整容斂袂,立于亭前。
佛印把眼一觑,不但唱得好,真個生得好。
但見:

  娥眉淡掃,蓮臉微勻。
輕盈真物外之仙,雅淡有天然之态。
衣染

  鲛绡,手持象闆,呈露筍指尖長;足步金蓮,行動鳳鞋弓校臨溪雙洛

  浦,對月兩嫦娥。
好好好,好如天上女;強強強,強似月中仙。

  東坡喚院子斟酒,叫那女孩兒近前來,”與吾師把盞。
”學士道:”此女小字琴娘,自幼在于府中,善知音樂,能撫七弦之琴,會曉六藝之事。
吾師今日既見,何惜佳作?
”佛印當時已自八分帶酒,言稱告回。
琴娘曰:”禅師且坐,再飲幾杯。
”佛印見學士所說,便拿起筆來,又寫一詞,詞名《蝶戀花》:

  執闆嬌娘留客住,初整金钗,十指尖尖露。
歌斷一聲天外去,清

  音已遏行雲祝。
耳有姻緣能聽事,眼有姻緣,便得當前觑。
眼耳姻緣

  都已是,姻緣别有知何處?

  佛印寫罷,東坡見了大喜,便喚琴娘就唱此詞勸酒,再飲數杯。
佛印大醉,不知詞中語失。
天色已晚,學士遂令院子扶入書院内,安排和尚睡了。
學士心中暗想:”我一向要勸這和尚還俗出仕,他未肯統口。
趁他今日有調戲琴娘之意,若得他與這個妮子上得手時,便是出家不了。
那時拿定他破綻,定要他還俗,何怕他不從!
好計,好計!
”即喚琴娘到于面前道:”你省得那和尚做的詞中意?
後兩句道:'眼耳姻緣都已是,姻緣别有知何處?
'這和尚不是好人,其中有愛慕你之心。
你可今夜到書院内相伴和尚就寝。
須要了事,可讨執照來。
我明日賞你三千貫,作房奁之資。
我與你主張,教你出嫁良人。
如不了事,明日喚管家婆來,把你決竹篦二十,逐出府門。
”琴娘聽罷,吓得顫做一團,道:”領東人鈞旨。
”離了房中,輕移蓮步,懷着羞臉,徑來到書院内。

  佛印已自大醉,昏迷不省,睡在涼床之上,壁上燈尚明。
琴娘無計奈何,坐在和尚身邊,用尖尖玉手去搖那和尚時,一似蜻蜓搖石柱,蝼蟻撼太山。
和尚鼻息如雷,那裡搖得覺!
話休絮煩。
自初更搖起,隻要守和尚省覺,直守到五更,也不剩那琴娘心中好慌,不覺兩眼淚下,自思量道:”倘或今夜不了得事,明日乞二十竹篦,逐出府門,卻是怎地好!
”争奈和尚大醉,不了得事。
琴娘彈眼淚,卻好彈在佛印臉上。

  隻見那佛印飒然驚覺,閃開眼來,壁上燈尚明。
去那燈光之下,隻見一個如花似玉女子,坐在身邊。
佛印大驚道:”你是誰家女子?
深夜至此,有何理說?
”琴娘見問,且驚且喜,揣着羞臉,道個萬福道:”賤妾乃日間唱曲之琴娘也,聽得禅師詞中有愛慕賤妾之心,故夤夜前來,無人知覺,欲與吾師效雲雨之歡,萬乞勿拒則個!
”佛印聽說罷,大驚曰:”娘子差矣!
貧僧夜來感蒙學士見愛,置酒管待,乘醉亂道,此詞豈有他意?
娘子可速回。
倘有外人見之,無絲有線,吾之清德一旦休矣。
”琴娘聽罷,那裡肯去。
佛印見琴娘隻管尤殢不肯去,便道:”是了,是了,此必是學士教你苦難我來!
吾修行數年,止以詩酒自娛,豈有塵心俗意。
你若實對我說,我有救你之心。
如是不從,别無區處。
”琴娘見佛印如此說罷,眼中垂淚道:”此果是學士使我來。
如是吾師肯從賤妾雲雨之歡,明日賞錢三千貫,出嫁良人;如吾師不從,明日喚管家婆決竹篦二十,逐出府門。
望吾師周全救我!
”道罷,深深便拜。
佛印聽罷,呵呵大笑,便道:”你休煩惱!
我救你。
”遂去書袋内,取出一幅紙,有見成文房四寶在卓上,佛印撚起筆來,做了一隻詞,名《浪淘沙》:

  昨夜遇神仙,也是姻緣。
分明醉裡亦如然。
睡覺來時渾是夢,卻

  在身邊。

  此事怎生言?
豈敢相憐!
不曾撫動一條弦。
傳與東坡蘇

  學士,觸處封全。

  佛印寫了,意不盡,又做了四句詩:

  傳與巫山窈窕娘,休将魂夢惱襄王。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東風上下狂。

  當下琴娘得了此詞,徑回堂中呈上學士。
學士看罷,大喜,自到書院中,見佛印盤膝坐在椅上。
東坡道:”善哉,善哉!
真禅僧也!
”亦賞琴娘三百貫錢,擇嫁良人。
東坡自此将佛印愈加敬重,遂為入幕之賓。
雖妻妾在傍,并不回避。
佛印時時把佛理曉悟東坡,東坡漸漸信心。
後來東坡臨終不亂,相傳已證正果。
至今人猶喚為坡仙,多得佛印點化之力。
有詩為證:

  東坡不能化佛印,佛印反得化東坡。

  若非佛力無邊大,那得慈航渡愛河!

  第十三卷勘皮靴單證二郎神

  柳色初濃,餘寒似水,纖雨如塵。
一陣東風,縠紋微皺,碧波粼粼。

  仙娥花月精神,奏鳳管鸾箫鬥新。
萬歲聲中,九霞杯内,長醉芳春。

  這首詞調寄《柳梢青》,乃故宋時一個學士所作。
單表北宋□□開基,傳至第八代天子,廟号徽宗,便是神霄玉府虛淨宣和羽士道君皇帝。
這朝天子,乃是江南李氏後主轉生。
父皇神宗天子,一日在内殿看玩曆代帝王圖像,見李後主風神體态,有蟬脫穢濁,神遊八極之表,再三賞歎。
後來便夢見李後主投身入宮,遂誕生道君皇帝。
少時封為端王。
從小風流俊雅,無所不能。
後因哥哥哲宗天子上仙,群臣扶立端王為天子。
即位之後,海内又安,朝廷無事。

  道君皇帝頗留意苑囿,宣和元年,遂即京城東北隅,大興工役,鑿池築囿,号壽山銀嶽,命宦官梁師成董其事。
又命朱勔取三吳二浙三川兩廣珍異花木、瑰奇竹石以進,号曰”花石綱”。
竭府庫之積聚,萃天下之伎巧,凡數載而始成。
又号為萬歲山。
奇花美木,珍禽異獸,充滿其中。
飛樓傑閣,雄偉瑰麗,不可勝言。
内有玉華殿、保和殿、瑤林殿,大甯閣、天真閣、妙有閣、層巒閣,琳霄亭、骞鳳垂雲亭,說不盡許多景緻。
時許侍臣蔡京、王黼、高俅、童貫、楊戬、梁師成縱步遊賞,時号”宣和六賊”。
有詩為證:

  瓊瑤錯落密成林,竹桧交加爾有陰。

  恩許塵凡時縱步,不知身在五雲深。

  單說保和殿西南,有一坐玉真軒,乃是官家第一個寵幸安妃娘娘妝閣,極是造得華麗。
金鋪屈曲,玉檻玲珑,映徹輝煌,心目俱奪。
時侍臣蔡京等,賜宴至此,留題殿壁。
有詩為證:

  保和新殿麗秋輝,诏許塵凡到绮闱。

  雅宴酒酣添逸興,玉真軒内看安妃。

  不說安妃娘娘寵冠六宮。
單說内中有一位夫人,姓韓名玉翹,妙選入宮,年方及笄。
玉佩敲磐,羅裙曳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蓉之嬌豔。
隻因安妃娘娘三千寵愛偏在一身,韓夫人不沾雨露之恩。
時值春光明媚,景色撩人,未免恨起紅茵,寒生翠被。
月到瑤階,愁莫聽其鳳管;蟲吟粉壁,怨不寐于鴛衾。
既厭曉妝,漸融春思,長籲短歎,看看惹下一場病來。
有詞為證:

  任東風老去,吹不斷淚盈盈。
記春淺春深,春寒春暖,春雨春晴,

  都斷送佳人命。
落花無定挽春心。
芳草猶迷舞蝶,綠楊空語流莺。
玄霜

  着意搗初成,回首失雲英。
但如醉如癡,如狂如舞,如夢如驚。
香魂至

  今迷戀,問真仙消息最分明。
幾夜相逢何處,清風明月蓬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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