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工夫,衆人陸陸續續到來,相互見禮,分别落座之後,雲峰坦言道:“老師,諸公,以張氏女郎靈芸為王妃,其餘皆為良娣,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衆人相視一眼,陸續點了點頭,他們都知道雲峰博愛,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生怕他在難以取舍之下,搞出如吳主孫皓、漢主劉聰等荒yín之君并立數後這類的荒唐事,至于王妃是誰,包括諸葛顯在内,并不會過于計較,隻須立一人便行,良娣雖說多了些,那都是次要的,犯不着太較真。
羊明捋須笑道:“将軍立何人為妃,那是你自家事,隻要不逾禮制即可,不過,張氏女郎出身高貴,儀态典雅,且為涼州張使君獨女,再無人比她更加合适。”
谯秀接過來道:“立張氏女郎為妃,确是妥當,此外,宗廟之事斷山可曾考慮?”
雲峰正sè道:“請老師明鑒,弟子出身卑微,天下間人皆盡知,此點無須諱言,由于幼時的特殊原因,沒法給生身父母立~廟,因此拟奉涼州張氏為正朔,立廟祭之!”
陳珍等一幹涼州老人頓時面現激動之sè,陳珍大聲道:“先公在天之靈必會由将軍此舉而含笑九泉,而涼州軍民亦會心存感激,将軍有心了。”
谯敏之也點點頭道:“不錯,從另一方面來說。将軍亦算是繼承了涼州張氏統胤,得志而不忘本,此為人之大善也。”
雲峰暗道慚愧,他是沒法給自已的父母立廟,才退而求其次改為祭祀張氏。看了看衆人,雲峰又道:“既然立廟,必須得重新追谥。今rì請諸位來,實為替武公、先公與前霸城候拟谥一事。”
><首><發>随後紛紛明白過來,張茂及其全家都死在雲峰手中,如果為張茂進尊号。那麼雲峰奪取涼州政權就失去了合法xìng,隻能把張茂定xìng為轼兄殺侄大逆不道之惡賊!其實他們都清楚,張寔死于張駿之手,張茂很冤,死了還得背上惡名,卻也無法可想,這就是政治,張茂隻能自認倒黴,老老實實做個冤死鬼了。
諸葛顯沉吟道:“武公于永甯元年始刺涼州,敗鮮卑、滅盜賊、勸農桑。立學校,chūn秋行鄉shè之禮,于涼州大行教化,數次派軍支援朝庭與劉石作戰,而當時各州都已不向朝廷賦貢。惟有武公貢獻不絕,因而于建興二年病逝之後,被愍帝下诏追谥為武公。
武之一字,貼合武公一生,剛彊直理曰武,剛無yù。強不屈,懷忠恕,正曲直。威彊敵德曰武,與有德者敵。克定禍亂曰武,以兵征,故能定。刑民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依老夫看,可沿用武字,他rì立廟祭為武王!将軍意下如何?”
雲峰點點頭道:“武公志潔高遠,當得我秦國武王!”
衆人均是點頭稱善,谯秀又道:“安遜(張寔表字)學尚明察,敬賢愛士,内懷仁德于民,外承武公遺志不棄晉室,執掌涼州雖僅短短六載,卻民富殷足,兵強馬壯,若說武公奠定涼州基業,安遜可看作光興之主,依老夫看,當谥為昭!谥法有曰:容儀恭美曰昭,有儀可象,行恭可美。昭德有勞曰昭,能勞謙。聖聞周達曰昭,聖聖通合。”
雲峰擡頭看向了殿外,目中現出了一絲緬懷,緩緩道:“弟子至今仍能記得,外舅逝世的消息散播開後,姑臧全城為之恸哭七rì不絕,百姓皆感念恩德,谥為昭王,貼切之極。”
本章節狂人手打)”接着,又向雲峰道:“肆行勞祀曰悼,放心勞于yín祀,言不修德。年中早夭曰悼,年不稱志。恐懼從處曰悼,從處,言險圮。公庭(張駿表字)才不足以治國,學不足以克已,德不足以服衆,當谥為悼,可追封為公!”
雲峰不禁眉頭一皺,悼是個中等偏下的惡谥,以張駿的品行以及親手轼父的罪孽來看,谥為悼已經算輕了,既便谥為靈、厲、幽等最惡谥也毫不為過。
然而,張寔之死不能算在張駿頭上,已經由張茂來頂包了,何況給張駿追個惡谥,張靈芸會有什麼想法?
念及于此,雲峰開口道:“陳公....”
陳珍連忙搶先道:“将軍,老夫非是不知好歹,絕非故意與将軍您及張将軍為難,隻是公庭一無是處,谥為悼已隐有同情之意,追為美谥恐怕昭王亦是在天難安啊!”
雲峰擺了擺手:“陳公恭直忠率,本将豈會不明?非是要為公庭追一美谥,一平谥足矣,公庭既已亡,且讓他于九泉之下安歇便是,若有來生,料來應會以此生為誡,重新做人,何況公庭與昭王終為父子,既便有罪在身,骨皿親情卻抹煞不了,陳公以為然否?”
羊明接過來道:“将軍言之有理,你這老家夥何苦刁難一死人,将軍既yù給公庭追一平谥,便谥為平,可追為平公,治而無眚曰平,無災罪也。執事有制曰平,不任意。布綱治紀曰平,施之政事。”
其實,這個平沒一個字貼合張駿,陳珍卻不好再行反對,隻得無奈道:“但願公庭來生勿再做惡了。”
見谥号一事告一段落,谯敏之拱了拱手:“如今事不宜遲,将軍應盡早于南效立壇告祭天帝,并于城内立宗廟、修建王宮。”
雲峰搖了搖頭:“宗廟須立,王宮卻不必建,上邽地處關外,不适宜為都,他rì還是定都于長安或洛陽較為合适,又何必多費錢财?本将湊合一陣子便是,而且南郊祭壇依本将的意思,一是從簡,祭壇隻建一層,圜丘壇外不建造屋宇,而以臨時xìng的帷帳作為更衣、憩息之所,現今大戰将臨,須節省每一分财力,二是祭天地人,三才并列,不祭拜天帝!三是祭禮去犧牲皿食,以果蔬代替。”
衆人皆是愕然,稱王稱帝哪有不祭天帝的,受命于天,才能顯示出合法xìng,而且曆來祭壇皆分兩層,上層祭天,下層祭五方大帝,隻修一層,五方大帝怎麼辦?
谯敏之忍不住道:“天地哺育衆生,昊天上帝為天之主,豈可不獻祭?而五方大帝治理天地水三界,考校天人功過。司衆生之禍福,将軍隻立一層祭壇,又置五方大帝于何處?”
雲峰微微笑道:“師兄,昊天上帝與五方大帝皆為天神,天神具有無窮法力,可翻江倒海,毀滅衆生,凡人與之相比,便如我等比之蝼蟻毫無二緻,請問師兄,你于路邊見着蝼蟻是否會多瞧一眼?又或是關心其生死?而蝼蟻是否會祭祀我等凡人?”
“這個.....”谯敏之一時難以作答。
雲峰又繼續道:“師兄對蝼蟻不屑一顧,天神對我等凡人豈不是同樣視之?他于天上過他的神仙逍遙,咱們于地上過自已的rì子,兩不相幹。既然不理不睬,毫無關聯,何須祭祀?天地生養萬物生靈,自然須祭,而本将立國非為天授,最大的倚仗乃是人和,正是有了萬千軍民的支持,才得以短短數年間崛起,亦是不可不祭拜。”
見谯敏之似乎還要說話,雲峰打斷道:“師兄無須多說,其實,問題的根源在于你我思想觀念不同,而思想并無高下之分,隻是合不合用罷了,對于本将來說,以民為本,實為立國之根,不可把天下百姓視若蝼蟻啊!”
衆人均是紛紛現出了苦笑,雲峰從來就是否定受命于天這一說,這一次的南效祭天倒是挺奇特的啊。
見無人再有反對,雲峰看向錢鳳道:“士儀,立廟與築壇便交由你了,一個月内可能完成?”
錢鳳尋思片刻,施禮道:“按将軍一切從簡的要求,一個月的時間足矣。”
雲峰略一點頭,問向諸葛顯:“諸葛門主,不知天文望遠鏡可曾制出?”
諸葛顯一瞬間起了勁頭,興奮之sè溢于言表:“第一批琉璃已成功燒制出來,火油果然火力夠足,琉璃全無氣泡瑕疵,目前弟子正在切割打磨凹凸鏡面,料來不須花上多少時間。”
雲峰贊許道:“諸葛門主辛苦了。”接着,就話音一轉:“如本将邀請諸葛門主為我秦國欽天監正,不知可願屈就?”
漢晉之際的諸候國,其官員設置除了丞相或内史由朝庭派駐,其餘一應于朝庭,而秦國,誰也不會跑來當個送死的丞相或是内史,江東地面沒人幹這種蠢事。
至于欽天監正,按現代人的理解,相當于國家天文台台長,承擔觀察天象、頒布曆法的重任,而且曆法關系農時,加上古人相信天象改變和人事變更直接對應,因此欽天監正的地位十分顯赫而又重要。
諸葛顯倒爽氣的很,一口應下:“既然将軍相邀,老夫又怎敢不就職?”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