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驗?
三個仵作苦笑,隻能站了起來,朝着馮呂揖手:“大人,這根本沒法驗,這人已經變作了焦炭,再加上土裡埋了數日,已經沒有任何可檢查的價值了。唯一我們可以查出的就是這人是被大火給燒死的……”
現場無法查驗,屍體也無法查驗……
聽着這話,馮呂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身邊的老吳以及師爺問道:“你們二人怎麼看?”
“大人,這案子太過于詭異,又是那旱地驚雷,又是那離奇大火,多半是這周秀才為人不檢點,招來天災,才有如此下場……”
師爺歎了一口氣,朝着馮呂回應道。
“天災麼?”
聽着這話馮呂卻是皺起了眉頭,這話的确是目前最容易得到的答案。
“吳某不才,看不出答案,不敢妄下推斷。”
老吳搖了搖頭,朝着馮呂回應道。
“唉,你們聽着沒有,果然是這周秀才為人太過了,害了高老爺子兩口子,現在老天降了天災,啧啧,果然因果有報啊!”
在這個時候村民們卻開始讨論起來,一下子整個場面都變得熱鬧起來。
“是啊,這周秀才真的是太過分了,才有這樣的下場!”
看着已經沒了全屍的周秀才有人開始搖着腦袋。
“先是得罪了文曲星家裡已經瘋了一個,而今又是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這周家真的是一屋子人都心黑了!”
“是啊,真的是心黑,好好的一個家都這麼散了……”
聽着村民的讨論,馮呂歎了一口氣:“師爺,回去就實話實說吧,這周秀才怕真的是遭了天譴,不然這旱地驚雷、無端大火也無法解釋。”
馮呂對案子下了定義,那麼這個案子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聽着的馮呂的話,楊三老和村長幾人全都是面露了笑意,紛紛邀請馮呂到家中吃飯,可是馮呂卻是回絕了:“王捕頭,你帶着仵作他們去村長家裡吃飯,老吳還有師爺跟着我去這個娃子家!”
說着馮呂指着高仲:“我要吃洋芋!”
開始高仲還有些吃驚,可是聽到的馮呂後半句話卻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馮呂是多半在張與可那裡嘗到了甜頭,而今是來蹭吃的了。
雖然對于馮呂後半句話村長和村正不甚理解,不過既然捕頭能到他們家的吃飯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馮呂和張與可有關系,他選擇高仲也不奇怪。
“仲娃子,你跟着我走,你們前面離遠些!”
馮呂走到了高仲面前,朝着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走。【ㄨ】
高巍覺得有些奇怪,想要上前去問問究竟是什麼問題,可是在這個時候老吳卻是朝着他走了過來,示意他離開這裡。見着行伍氣息濃厚的老吳,高巍很快拉着高尚武走在了前面。
随後老吳和師爺也一同跟了上來,楊三老想了想然後走到了高巍的身邊,跟着高巍一同回家。
“表哥讓我問你,這段時間可有安心讀書?”
看着他們已經走遠,馮呂朝着高仲問道。
“麻煩大人幫忙帶一句話回去,成竹在兇,筆墨在心,無懼淬煉!”
高中揖手回答。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馮呂笑了,然後朝着高仲低沉着聲音說道:“你這娃娃可是因為你一句‘我年幼,尚需惡犬傍身’,讓我三年俸祿全沒,若是我身在安微、江浙等地,怕是連立足之地都沒?”
聽着這話高仲微微有些吃驚,這是什麼意思?
“那日聽完你的話,我便回去寫了折子,直接遞給了聖上,誰曉得聖上大發雷霆,說我‘明知犬惡,還要仗犬行兇,全無儒生正氣’,罰了我三年俸祿,你說這怎麼算?”
馮呂朝着高仲問道。
原來是這樣,高仲苦笑了一聲,幸好馮呂身處于西南,否則的話就不止罰俸這般簡單了。在士林東林黨才是主旋律,換做了其餘地方估計不用崇祯開口,馮呂自己就可以辭官退休,永别仕途了。
“心正何須旁人言,大人既然已經下了決意,何須擔心結果?”
高仲的朝着馮呂說道。
“和我表哥說的一樣,你們兩個都沒意思,都沒意思……”
馮呂笑着擺了擺手。
“對了,我這裡還有一份信,是我表哥讓我給你的。”
說着馮呂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高仲,然後好奇的看着高仲。
“信?”
高仲微微有些吃驚,接過了信,然後打開來看。
果然這信上的字是張與可的,文字蒼勁有力,分外好看,可是信上的内容卻是讓高仲吃了一驚:“事情我已經替你解決,安心過年。”
這是什麼意思?
高仲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事情?
“表哥應當說的是周家被炸飛一事兒。這信我看過,然後被我給粘了回去。你這小家夥和我表哥年輕時一樣,總是愛惹事兒,全是都大事兒!”
馮呂沖着高仲笑了笑,露出了一抹讓人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着馮呂的笑容,高仲爾後看了看前面走着高巍,赫然發現高巍身後的老吳正上下打量着高巍,面上時不時還露着的怪異的笑容,這絕對不是老吳看上了高巍的笑容!
老爹啊,老爹,你以為你隐藏的這麼深,就什麼人都不知道了嗎?你早就被人給算計了,人家現在都上門來算計您了!
高巍收起了信,然後朝着馮呂揖手說道:“若是大人需要我家父子幫忙,您盡管開口就是了。”
“你小子聰明,”馮呂笑了笑:“隻有一個要求,若是涪州或者整個重慶府、四川省發生了大事兒,我們要借你老爹一用!”
借老爹一用?
高仲聞言當即露出了笑意:“我明白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幫忙的。”
“好了,那洋芋我表哥當做寶貝,我隻是嗅過味道,沒有嘗過。表哥說雖然剩下的你會留種,可是照着你的性格應該還有盈餘,叫我來找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馮呂笑了笑,朝着高仲說道。
聞言高仲搖了搖頭,張與可看眼的眼睛還真不差,的确自己還有餘,藏着準備過年吃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