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穗觑着林滘,原本置身杏花林之外的他,已經進了飛花陣的地界。
“哈哈哈哈哈哈……”不複先前的笑靥如花,顧盼生姿,阿穗俯腰,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林滘警覺地皺眉,對危險的感知讓他本能地要退出杏花林,阿穗卻啟動了飛花陣。
阿穗看着兇異陣法中閃避求生的林滘,她停了哈哈大笑,直起身來道:“林滘将軍,我最記恨的人就是你了!你去年射到我腹部的那一箭,我足足養了五個月才痊愈!我天天都在想着你,可是被你俘虜到荊州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你!今天你竟然送上了門來!”
“彼時我錯當你是小姐!當日你若不逃,我又豈會射傷你!”林滘一邊持劍抵擋着鋪天蓋地飛旋的花瓣暗器,一邊看着阿穗恨恨地道。
“總之你就是射傷我了!”阿穗叉腰,“本姑娘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天你既然落到我的手上,就别想活着離開!”
“是否活着離開,不是你說了算!”铮地一聲,雪亮劍刃離鞘彈出,林滘握劍在手,他不再一味閃避,而是使出劍招,主動迎擊飛花陣的飛花殺機!
他雖不通陣法,但幾番閃避較量,他已然衡量出,以他的武藝,足以粗暴地毀滅這個将他困住的陣法!
阿穗驚駭地見到,林滘的劍勢,完全将二級飛花陣的殺機壓下!
飛花陣被摧毀!
持劍臉色冰寒的林滘,往阿穗飛掠過去。
阿穗本能地退後,直到背脊抵靠着一棵杏樹,退無可退。
與此同時,林滘也已經欺身過來,劍刃橫在了阿穗的脖子上。
同一時刻,林滘的脖子,亦卷上一圈天蠶絲。
連接着天蠶絲的,是玉箫。
花容失色的阿穗,望着林滘背後,百米遠處,持蕭而立的奚曦,阿穗松了一口氣,喚道:“小姐——!”
知道奚曦到來,又受制于人,林滘收了橫着阿穗脖子的劍刃。轉過身,對奚曦行禮:“小姐。”
奚曦收了天蠶絲,負蕭背後,逐客道:“出去!”
“是。”林滘應聲,轉身出去玉苑時,恨恨看了阿穗一眼。
林滘退下後,阿穗邊往奚曦走去,邊嬌嗔道:“剛剛吓死我了,小姐!”
奚曦薄斥道:“你幹嘛惹他?虞浚息帳下的人,最惹不得的人就是林滘。他是對你沒有殺心,他若真想殺你,剛剛那樣驚險,我可救不了你!”
阿穗嗔道:“小姐蕭中的天蠶絲,不是也圈住林滘的脖子了嗎?”
“他知道放出天蠶絲的是我,尊卑有别,何況,如同他對你沒有殺心一樣,我先前對他也沒有殺心,所以他不加閃避。否則,我放出的天蠶絲并不能束縛到他。”奚曦看着阿穗道:“虞浚息手下的高級将領,皆是早年就入伍的齊軍。隻有林滘例外。林滘雖然才二十多歲最為年輕,卻房謀善斷,武藝更是虞浚息手下第一人,在齊軍中有‘玉面羅刹’之稱,不可小觑。”
阿穗雖有不服,但還是道:“難怪去年虞浚息讓林滘俘虜我這個假小姐回荊州!路上,來營救小姐的元恪太子和梁钰公子,武藝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元恪的武功便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高手;梁钰作為梁門少主,出生武林泰鬥之家,武功自然更不用說。他們雖比林滘年輕幾歲,可林滘的武功能碾壓他二人,可見其虛實!以後,你切莫再惹林滘!”奚曦看顧阿穗道。
“知道了,小姐!”
“……林滘因何過來玉苑?”奚曦回去繡樓,她方才本在寝房中試撫《無憂曲》,聽到杏花林中的動靜,特過來給阿穗解圍的。
阿穗想了想道:“林滘問我——小姐喜歡什麼東西?——林滘,不會也喜歡小姐吧?”
“我跟他沒有交集。”奚曦扼斷了阿穗的猜測。
奚曦轉眸思襯,那話,倒像是虞浚息想問的。
奚曦伸掌,接住一片飄舞過來的杏花。
……
雪玉軒的外寝裡,福伯研着墨,浚息左手負于背後,右手撚着兔毫筆練着書法。
福伯看着浚息。
浚息從戎之後,武将的他,甚少再如從前作為文臣時練習書法。
隻在偶爾心煩意亂之時,練練字以求心平氣和。
侯爺此刻心情不好呢!
也是,青崴帶人采買的那些不合意的物什,侯爺見之心情能好嗎?
不過,侯爺想從市面上搜羅女孩子喜歡的物件讨好小姐,侯爺若能得小姐芳心,這确是好事!
回想幾日前小姐醉酒,識人不清留宿了侯爺,翌日小姐未曾怨怒,固然跟自己酒後失态有關,大約也有些小姐喜歡侯爺了的緣故吧?
福伯望着浚息。
浚息高大偉岸的身材,刀削斧刻巧奪天工般俊美無鑄的面容,掌軍百萬魔魅般強霸的氣勢,位居高位權傾朝野的權勢……這十六年,玉奴另嫁施予浚息的折磨苦楚、刀光劍影的疆場殺伐,不但沒有磨去他的俊美,反而洗練出更迷人的沉毅。
浚息一直都是俊美的。十六年前的少年文臣,或許風姿俊美帶着青澀;十六年後,春秋正盛的軍侯浚息,則處處散發着成熟男人魅人的魔力!那種魔力,沒有女人可以抵擋!真真地,大齊最俊美的男子。
——這樣的侯爺,小姐,焉能不心動矣?
福伯看了眼窗外天色。
夜色已經籠罩下來了。
那夜醉酒的小姐留了侯爺一宿之後,幾日來,神志清醒的小姐,或許抹不開面子邀侯爺再行同宿,侯爺竟也不主動去玉苑夜宿,或者将小姐叫來雪玉軒!
“侯爺,離小姐醉酒那夜都好幾日了,今晚是否是去小姐屋裡歇息?”玉奴夫人在世時,侯爺很少召幸姬人可以理解,如今玉奴夫人都離世了,小姐也算是侯爺心之所系的人,侯爺還是這樣清心寡欲!福伯都有些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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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感覺奚曦這幾章節有一點不開心?嗯,沒錯,奚曦對浚息的态度在開始改觀。從醉酒那夜柳下惠的浚息開始在改觀。所以不開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