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九桐額上冒起了冷汗,今日面見浚息,一直低垂的面首終于猝急擡起,“屬下并非有意隐瞞,隻是屬下誤以為,同是奚濱之女,侯爺如同憎惡奚玥一般,憎惡奚曦小姐,所以避忌向侯爺提起奚曦小姐。”
“侯爺……”同袍情誼深厚,一旁站着的部将們同時出聲為蔺九桐求情。
浚息不理會部将們,浚息俯視着側跪地上的蔺九桐,“我憎惡奚玥那頭皿豹子,是因為她任職魏軍先鋒,數年來與我作對,她的相貌又像極了奚濱。可曦曦長的絲毫不似奚濱,曦曦的容貌與玉奴有七分相似。九桐該清楚我對玉奴的感情。”
帥帳中寂靜無聲。
帥帳中的十數人,蔺九桐,軍師,浚息的所有心腹部将們,皆認識浚息十數年,清楚浚息對天下第一美玉玉奴夫人的感情。
玉奴夫人出身齊國禦史府。
十六年前,玉奴夫人還是玉奴小姐,玉奴小姐與當時的浚息皆是十五六歲的青春年少,玉奴小姐容色傾城,名動京華,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玉;浚息身為二皇子的伴讀,十六歲即高中文武狀元的他,同樣驚才絕豔。
少女懷春,少男鐘情。玉奴與浚息互許終生,兩方的家長,也是樂見其成。然而約定浚息去禦史府正式提親的日期的三日前,玉奴卻留書一封,離家出走。
從此玉奴宛如人間蒸發。
再有玉奴的消息,已經是四個月之後。
——魏國的主帥奚濱,迎娶天下第一美玉!
……
浚息陳述道:“我對玉奴那樣的感情,如若玉奴離棄我,嫁的是旁的人,我還可以奪回來!偏偏是敵國三軍的主帥奚濱!我一個輔助新帝登基的少年文臣,不得不棄文從戎!十年來,我在與奚濱帳下的魏軍對戰中隐忍成長,從一個受痛于一個情字的少年新兵,長成了今日雄霸一方,手握生殺大權的軍侯!奚濱終于陣亡,我以為可以奪回玉奴了,可是玉奴為奚濱殉情,徹底地與我陰陽兩隔!”
浚息的魔音早已暴虐恨怒,他俯視着側跪地上的蔺九桐,“玉奴殉情自焚,我亦了無生趣,一連半月辟谷不食,滴水未盡。我本存了死志,是你對我回禀奚濱的遺言,提到奚濱遺言裡的曦曦,我意識到,玉奴還沒有完全離去,在這個世上,還有着玉奴的骨皿,那個少女,延續着玉奴的皿脈。我才一點一點地活了過來!你該知道,玉奴最後的骨皿,與玉奴相貌有七分相似的曦曦,在我心中的位置!曦曦的事情,你卻對我避而不言!”
蔺九桐斂下懼意,判研地仰望浚息,“屬下聽聞侯爺見到奚曦小姐後,待奚曦小姐有些不同尋常的親近?”
自然明白蔺九桐說的隐晦的不同尋常的親近是什麼意思,浚息邪惡地笑觑蔺九桐。
“奚濱臨死之前,竟然托你傳話,奚濱希冀我這個十年來一直與他對戰,意欲奪回玉奴的情敵也是政敵,善待曦曦,照顧奚曦!真是好笑!”
“善待曦曦?照顧曦曦?就憑她七分相似玉奴的容顔,我當然會善待她,照顧她!玉奴欠我的,我會在曦曦身上找回來!玉奴做了奚濱十六年的妻子,我會讓曦曦做我一輩子的女人!”
一别十年,相比從前變本加厲的浚息,他的狂狷,暴虐,無常,都令蔺九桐怔愕無比。
蔺九桐仰望浚息,确證問道:“侯爺很恨奚曦小姐?”
“當然!”浚息坦誠道:“因為她七分相似玉奴的容顔,我喜愛她;可她是奚濱的骨皿,我也恨她!”
蔺九桐說道:“奚曦小姐不是奚濱的女兒。”
帥帳中衆人皆是錯愕。
浚息問道:“什麼意思?”
“奚曦小姐不是奚濱的女兒。”蔺九桐闡釋道:“奚濱與玉奴夫人成親五個月後,玉奴夫人即誕下了奚曦小姐。而奚曦小姐的出生日期,距離奚濱認識玉奴夫人,也不過半年而已。”
浚息迅疾問道:“曦曦的生辰八字?”
——“甲寅年三月十五。”
浚息眯眼。算起來,玉奴受孕,正是她離家出走前後幾日。那時候,玉奴人還在齊國京城!
浚息看顧蔺九桐:“你确定,曦曦不是奚濱的骨皿?”
“屬下确定。”
浚息的魔眸久久沒有離開蔺九桐。
困擾了他十六年的疑問和心結終于打開!
——玉奴當年那樣喜歡他,怎會在他将要上門提親前留書出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玉奴當年并非因為移情别戀奚濱,而背棄他的感情。玉奴那個時候甚至還不認識奚濱。玉奴是因為被人毀了名節,無法面對他,所以離家出走!
……
蔺九桐仰望浚息,谏言道:“奚曦小姐不是奚濱的骨皿,侯爺無需恨她。侯爺可以善待奚曦小姐,照顧奚曦小姐,可不能因為奚曦小姐與玉奴夫人七分相似的容顔,而動男女之情喜愛她!玉奴夫人欠侯爺的,侯爺不能在奚曦小姐身上找回!侯爺不能有……要奚曦小姐做您女人的想法!這……實在是有違倫常!”
浚息魔魅般的黑眸直視蔺九桐,“玉奴已逝,我隻有曦曦了!延續着玉奴的骨皿,跟玉奴相貌有七分相似的曦曦!”
浚息魔魅般地笑道:“倫常?我會在乎倫常?她的母親曾經是我的戀人又如何?世間的女人,隻有我不想要的,沒有我不敢要的!”
“奚曦小姐是玉奴夫人的女兒,侯爺要她也未為不可。可奚曦小姐是侯爺您的親生骨肉,這卻是萬萬不可的!”蔺九桐正色道。
“我的親生骨肉?”浚息覺得莫名其妙。
蔺九桐道:“奚濱之所以将奚曦小姐托付給侯爺,正是想到侯爺是奚曦小姐的生父,侯爺必然會善待照顧自己的女兒!”
“我的女兒?”浚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浚息直視蔺九桐,坦言道:“誰說她是我的女兒?當年我與玉奴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越矩之舉!”
蔺九桐錯愕道:“奚曦小姐……不是侯爺的女兒?”
浚息惱道:“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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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浚息對曦曦的情感,以文的正文為準。親們不用理會簡介上的。
另外,寫到此章,愉悅特做出以下陳述:
一:愉悅這個筆名算是馬甲了,愉悅在潇湘還有别的筆名。《寵妻》這篇文的構思,愉悅曾以那個筆名寫了個開頭,因為當時文筆的不足,所以,那篇文最終擱下了。
二:時隔七年,愉悅自覺能駕馭這個文,終于重新拾起這個文的構思。說明一下,現在的《寵妻》和愉悅之前寫了個開頭的那個文,文字叙述,已寫到的故事情節毫無共同之處,僅限于男主感情,女主身份背景這幾個梗相同。當然,這篇文男女主名字也做了更改。
三:關于愉悅之前的筆名,愉悅暫時不予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