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龍生龍?
南明,
盛夏的風吹得人心燥熱,即使到了傍晚也依舊熱得很。南琉風坐在亭子裡,身邊還能聽到荷塘裡面傳來的荷葉唰唰的響聲,他勾起一雙桃花眼,拿起手中的酒杯,朝對面的女子示意。
楚翩然并沒有擡手,她依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雙手托腮,打量一般的看着南琉風。
“為什麼這樣看我?是不是本世子風流倜傥迷倒了長公主?”南琉風笑得很是邪肆,見楚翩然沒有動作,他便自己擡手将手裡的酒給喝了下去。隻是從始至終,他的眸子都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閃亮,似乎要将人的眸子給引了去。
楚翩然聲音清脆的出聲,帶着幾分隐不住的柔柔的聲色道:”殿下怎麼會在晚上邀請我?這樣暧昧的時機好像不适合談交易?“說着,她靈動的眼珠四處轉了轉,這亭子裡的紗幔都飄了起來,白白的飄散在空中,像是暧昧的前奏,而這亭子裡似乎又被四處高大的荷花所遮掩,從遠處看,似乎看不到裡面的情況,這樣隐秘的情況,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故意而為的安排。
南琉風笑:”這樣燥熱的天氣,若是在白天談生意,會影響我的思維,我不想吃虧,不知道這個理由公主滿意麼?”
“勉強接受。”楚翩然那雙妖媚的眸子擡眼深深的看了南琉風幾眼,這才擡起手來,純白的酒杯對上了紅色的唇,那樣一幕極具吸引力的畫面,任誰看了都不免心猿意馬。
南琉風靠的最近,自然也将這場景收入了眼中,就在楚翩然将一杯酒一飲而盡的時候,南琉風忽然大笑了起來。
楚翩然因為他的這莫名的笑意,停住了動作。
南琉風忽然伸過手來,在楚翩然猝不及防的時候伸出手抹了抹她唇上的酒珠,眼眸裡染上了幾分媚色,他回道:”我錯了,我以為避開炎熱的天氣便能讓我的思維清晰,可到現在才發現,好像最能擾亂我的竟是長公主!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長公主的時候,你白紗覆面,根本看不出來有這樣明豔的容貌,一摘面紗,竟然是這樣的傾國傾城。”
南琉風的手指還在自己的唇上流連,楚翩然聽着他的話,心裡有幾分的疑惑,南琉風這話倒是聽不出真假。她剛要将南琉風的手指給拍下去,南琉風已笑着将手給收了回去。
“我希望,世子不僅能賞識我的外在,更要賞識我的内在。”楚翩然壓去心頭的疑惑,身子後傾,雙手環兇,用一個相對保護自己的狀态面對着南琉風。
南琉風笑,自己拿着酒杯自顧自的喝着,亭子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便不再廢話,笑着道:”長公主,你昨天不是說要告訴我一些事情麼?咱們閑談完了,也到時候了吧。”
楚翩然笑:“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開口呢!”
南琉風的桃花眼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抿了一口酒,很是爽朗的道:“送上門的肉我怎麼會拒絕?”
“你想聽誰的?”楚翩然攤攤手,将主動權交到了南琉風的手中。
“你還真是自信啊。”南琉風在自己心裡說道,這竟是自信滿滿,自己想聽什麼就要聽什麼!
“講講鳳淩天吧,我比較想聽這個!”南琉風一下子便将目标指到了自己最感興趣的鳳淩天身上。
楚翩然對于南琉風的這個選擇一點意外也沒有,她直起身子,拿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明豔的臉上帶着十分笃定的神色:”鳳淩天同秦素的事情你可知曉?”
“秦素未婚先孕?”南琉風的揚眉問道。
“從秦素嫁到秦王府開始,三年的時間裡鳳淩天都沒有理會過秦素,可忽然變成了如今的鐘情,我相信世子之前也查過秦素的資料,你不覺得,三年前的秦素跟三年後的秦素是有很大的變化麼?”楚翩然的一個問題就将南琉風的注意力給調動了起來,聽着楚翩然的話,南琉風想了想,邊思考邊回道:“正是因為那三年的時間中鳳淩天沒有理會過秦素,所以才會秦素的魅力無法展現,直到三年後一個契機,才将兩人推到了一起。”對于這個問題,南琉風之前倒是并沒有細想過,他一直按照自己這樣的想法所認為,因為兩個人連面都沒有見過,沒有接觸的機會,怎麼會相愛呢!正是因為見了面,熟悉了彼此,才将兩人給糾纏到了一起。
“魅力?”聽到這兩個字從南琉風的嘴裡說出來,楚翩然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她斜挑着唇道:“秦素的母親早早的便死了,秦素在丞相府中沒有任何的依靠,你覺得她憑什麼學了一手的好醫術,竟然連太醫院的人都自愧不如,世子可不要跟我說,是她在秦王府那三年裡得了什麼仙人的指點。”在叙述秦素的時候,楚翩然從始至終都是用一種嘲諷的語氣,雖然不強烈,但是依舊能讓人察覺出來。
南琉風并沒有察覺出來,因為他的心思全都沉浸在這個問題之中了,秦素會醫術這件事情他知曉一些,但是并不知曉她的能力竟然那麼厲害。而一個丞相府不受寵的小姐又是從哪裡得到這樣的能力呢?
“公主想要告訴我什麼?”南琉風想了想,還是擡眸看向了楚翩然,從這一刻起,對于面前的女人,他是真的覺得不能小看了,她看問題看得很獨到,而且常人不會去探尋的地方她會格外的關注。
楚翩然搖了搖頭,明亮的眸子垂下,聲音裡透着一種悠遠的味道:“裡面緣由沒有人弄清楚,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突破口,世子難道不這麼認為麼?”
南琉風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秦素這裡的确是一個突破口。”
“至于他們的兒子小寶,是個很滑頭的小東西,性子狡詐的很,對了,秦素身邊有個很厲害的侍女叫十七,這一點也很重要。”楚翩然又零零散散的說了一些話,南琉風越聽,越覺得自己之前遺漏了很多東西。隻是楚翩然說到後來的時候,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若不是他記憶力好一些,他幾乎要覺得,楚翩然是故意這樣做的了。
隻是,靈敏的耳朵還是迅速的捕捉到了一絲一樣的喘息,擡起頭來,隻見楚翩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身子有些晃,塗着蔻丹的手指撫在自己的腦袋上,視線開始變得馄饨不清,她往後靠了靠,背靠着柱子,聲音比之前虛弱,但是淩厲了幾分:“世子剛剛動了什麼手腳?”
對上她的質問,南琉風一臉的疑惑:“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頭暈暈的,世子剛剛是不是在我的茶水了下了藥?”楚翩然捂住兇口,頭暈的同時,一股燥熱從身體裡迸發了出來,漸漸的,幾乎讓她沒有招架的趨勢,她覺得要是沒有背後這跟柱子的阻擋,怕是她整個人都要倒下去了。
南琉風依舊搖頭,他仍然坐在那裡,神色沒有任何的起伏,他指着那茶杯道:“剛剛公主不是聞過了麼?你若是不信,我喝給你看便是!”說着,他便将剛剛楚翩然喝過的茶杯拿了過來,絲毫沒有動手腳的就将那茶水給喝了下去。
楚翩然覺得身體裡的熱度越來越大,她已經分不清南琉風說什麼了?她想要轉頭去朝自己的侍女栀子呼喊,但是很顯然,隔着這層層的荷葉,楚翩然根本喊不出來。在身子滑下去的那一刻,她心裡的直覺也不說不上是喜是悲。
栀子其實一直在荷葉外面偷看着,從她的角度,她隻看到公主靠在了柱子上,臉色微紅,而下一刻,世子起身,朝公主的身上貼了上去,她張嘴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讓自己興奮的叫出聲來,因為她發現,就在剛剛,世子貼上去的時候,兩人的身體迅速的交纏了起來,激烈的吻着,像是兩條失卻呼吸的魚一般,互相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氧氣,哎,那場面真是看得人好羞羞。
栀子是在北楚長大的,北楚那裡民風相當之開放,若是一個皇室的女子看上了一個男人,隻要将那人給擄了過來,發生夫妻之實,便就足夠了,當然,反過來于女人而言也是如此,自從來到了南明,看到南明王故意将婚期往後拖延了一個月,她心裡急的不得了,可此時看着南琉風這樣癡迷的趴在公主的身上,她忽然覺得,這事情發展的真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想到這裡,她輕輕的轉身,朝宮殿那邊跑了去,不在這裡礙眼。
而南琉風看着纏着自己的眼神迷蒙的女人,他親吻的動作也愈發的激烈了起來,好似中了藥的并非是楚翩然一個人,楚翩然看着就是一個長相妖豔的女人,沒想到,主動起來更會這般的魅惑人。
遠處啞巴朝他打了一個沒人的手勢,南琉風抑制不住身體内的燥熱,抱着楚翩然就回了自己的宮殿,從剛進門,兩人就開始撕扯了起來,黑暗的大殿中,衣服從門口散落到了床下,直到床上的帳子被拉了下來,才遮住了裡面的春光。
……
第二天早晨,楚翩然醒過來的時候,她習慣性的揮手,可手下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她詫異的歪頭,隻見自己身邊正睡着南琉風,而南琉風正睜着眼看着自己,很顯然,自己剛才的動作也将他給弄醒了。
“殿下,這是怎麼回事?”楚翩然用被子遮住自己渾身的吻痕,朝南琉風問道,語氣雖然平穩,但是裡面帶着的怒氣已經隐隐的散發了出來,而這一點,南琉風不可能不知曉。
從見楚翩然第一面,南琉風還沒有見過楚翩然發怒的模樣,而她今天早晨察覺到這件事情,有這樣的反應倒也是自然。
想到這裡,南琉風起身,也不顧自己是光着上身,他伸手攬過楚翩然,語氣極其暧昧的道:“公主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南琉風,你昨天在我的茶水裡下了藥?”楚翩然一把推開南琉風,身子蜷縮在床角,臉色也帶着幾分蒼白,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南琉風歪頭看着她,心裡冷笑了幾聲,還以為是個理智的,誰知道自己碰到這種事情仍舊是個不懂事的,看來,再怎麼有心計,也不過是個女人。
“公主的意思是我給你下了藥?“南琉風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倚着床頭,很是不屑的道:”我雖然來者不拒,但是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半個月後就會成我的正室的人開這樣的玩笑,不過,公主已經是我的人,發生這樣的關系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說不定咱們也能像秦素和鳳淩天那樣,一晚上便中了,有了未來南明的繼承人也不好說。”
在聽到孩子的字眼兒時,楚翩然的身子又晃了晃,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恐懼,南琉風這次注意到了,但她下意識的将這個當成是這個女人害怕的自然反應,完全沒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公主,本世子會對你負責的。”南琉風一直是眼角帶笑的看着楚翩然,可楚翩然看向南琉風的眼神卻是帶着警惕。見她好像是排斥自己的樣子,南琉風上前,拽住楚翩然的身子,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聲音帶着誘惑的氣息道:“公主,既然已經成了事實,不如安心的享受。”
“世子就不怕我以後閉嘴再也不說任何事情?”楚翩然的身子被南琉風摁在身上,她伸手用盡全力反抗着。
南琉風笑,他控制住楚翩然的身子,很是不解的道:“我就奇怪了,半個月前和半個月後有什麼區别?用得着你這樣大的反應,甚至不顧兩國的交易?”
楚翩然一個巧勁兒,趁南琉風不注意的時候,終于找到一個破綻,從南琉風身上脫離了出來,她伸手扯住被子死死的遮住自己,惱羞成怒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名節很重要麼?大婚後洞房是天經地義,可大婚之前便混到一起是要被人诟病的!”
南琉風倒是被楚翩然的這個理由給說的一愣,原來她考慮的是這個?隻是說出口的話,仍舊是漫不經心的道:”你們北楚的風氣不是相當開放麼?”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麼?”楚翩然很是嫌棄的回道。
就在兩人吵吵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啞巴的嗚嗚聲,南琉風一聽,臉色一變,而楚翩然伸手抓住了南琉風的手道:“是不是有人來了?”
南琉風低頭瞟了一眼楚翩然緊緊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攤攤手道:“啞巴這樣叫,應該是我父王來了吧!不如,你提前見見,以這種身份?”那上挑的桃花眼又順路看了看她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一個消息交換,你幫我躲過今天。“楚翩然立即想出用消息來同南琉風做這個交易,她相信在利益的驅使下,南琉風定然會為了取得消息而幫她這個遮掩。
……
南明王進來的時候,南琉風身上披着衣服正坐在桌子旁,看到南明王進來,他并未行禮,隻是喊了一聲父王,便問道:“您今天早晨沒有上朝麼?怎麼有空到這裡來?”
“聽說你昨天晚上同長公主喝酒了?”南明王的眼睛在宮殿中四處打量着,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南琉風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隻是長公主不勝酒力,早早的便讓丫鬟給扶了回去,兒子便自己一個人借酒消愁。”
南明王狐疑的目光從南琉風的身上閃過,他又跟不相信一樣,朝内殿走去,在裡面轉了一圈才走出來,用手敲了敲南琉風面前的桌子,道:“身子還不好,以後少喝點酒。”說罷,就帶着幾分失望走了出去。
确認南明王走了以後,南琉風才朝床後面的帳子裡走去,隻是,結果好像也在預料之中,那空空如也的地方,早就沒有了那女子的身影。
……
楚翩然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後,栀子進來打掃屋子,看着突然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的女子,她激動的差點要将手裡的雞毛撣子給扔了出去。她快步的跑上前,一臉興奮的朝楚翩然問道:“公主,你是不是已經大功告成了?”
楚翩然笑得妩媚,她抹了抹嘴唇,妖豔的臉上哪還有剛剛在南琉風身邊表現出的剛勁,她玩弄着自己塗着蔻丹的指甲,朝栀子吩咐道:“這件事情你不能同任何人說,要是被我聽到一點風聲,我就摘了你的舌頭。”
“是是是,栀子不會說的。”小丫頭一聽說摘舌頭那麼恐怖的東西,她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使勁兒的搖頭。
“你明白就好。”深邃的笑意,讓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被衣衫罩住的身上的痕迹,有緩緩的狠戾從她的眼底流淌了過去。
……
鳳安城,
從一大早開始,老四整個人就開始上蹿下跳起來,一會兒拽住這個人,一會兒拽住那個人。鬼營裡的弟兄都被他這個狀态給折磨了好幾天,因此見到他便開始躲了起來,躲來躲去,就剩下宋連城一個人了。
宋連城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他身上穿的是同鬼營裡的士兵相同的衣服,跟普通士兵一樣,加上他很是平凡的長相,因此沒有人能看的出來他就是之前被秘密運送來的人。
與老四的一臉暴躁相比,宋連城的表情應該用激動來形容了。他找了一個大銅盆,盛了滿滿的一盆水放在地上,然後就拿了一把梳子大咧咧的蹲在那裡,對着銅盆裡的水影兒整理着自己的頭發,從背面看,他的樣子就好像是村裡蹲在路邊摳牙的大爺一樣,他一邊整理着自己的頭發,一邊很是歎息的說道:“隻能穿這種衣服,不能穿我自己的,真是好可惜,我還想讓素素見到我最帥的一面,嗚嗚嗚。”一邊梳着頭,一邊抱怨。
老四正在一邊煩躁的不行,所有人都知道,老四的頭号第一怕就是鳳淩天,這次将承安的事情傳過去以後,他不放心,又加了一封信,可主子除了說會回來以外别的一句交代也沒有,他吓得要死,可宋連城還有閑工夫在這裡擺弄自己的頭發,想到這不公平的待遇,他不禁上前,一腳朝宋連城的屁股踹了去,宋連城的平衡沒有維持好,剛剛整理好的發型,随着他的頭一起,全都浸在了盆子裡。
“你腦子進水了麼?”宋連城的頭沉在盆子裡發出很大的響聲,老四被這一幕給笑哭了,他剛剛的心底的烏雲頓時被消散了開來,整個人笑得差點要将院子給翻過來。宋連城将一頭散發從水裡拿出來,對着老四就是一頓橫甩,他将頭發上的所有水珠都甩到了老四的身上,然後擡起頭來,露出自己的臉,朝老四吼了來。
“本來我還很同情你,不過看在你這麼用心用力的坑我的勁兒上,我一定會在鳳淩天身邊給你加把火的!!”宋連城看着自己還在滴着水的頭發,很是生氣的朝老四吼着。
老四一聽,也跟着急了:“明明是你扔的炸藥好不好?”
“是你慫恿我的,我不扔也不行。”宋連城邪笑了幾聲,擦着頭發又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
鳳淩天一行人是在第二天到達的西聯關,他們來的時候正是淩晨,朱雀帶着一小隊鬼營的人暗中跟着,所以一路上他們走的很是順暢。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見面,老四剛看到鳳淩天他們的馬車就跑了出去,像是見到了親爹一樣的熱切。而駕着馬車的朱雀,看到老四這幅狗腿的模樣時,心中不禁在猜測,難道是驿站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馬車裡面的人一直沒有發話,老四也沒有敢出聲,直到馬車在驿站面前停了下來,衆人這才圍了上來。
“好困哦。”朱雀跳下馬車,而裡面最先掀開簾子的是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他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慢吞吞的走到馬車旁邊,朝朱雀伸開小手,眼睛還不是那麼的清醒,小小的一團,在朱雀伸過手去的時候,縮在了他的懷裡,砸吧砸吧嘴,又睡了過去。
朱雀抱着小寶走開以後,老四激動的迎了上去,因為接下來要出場的定然就是鳳淩天了。他在那馬車簾子被掀起來的時候叫了一聲主子,結果迎接自己的就是鳳淩天黑黑的臉色,老四一見,自我懷疑了這麼多天的事情終于成真了,主子真的生氣了!瞧那臉色黑的。
可鳳淩天接下來的行為卻讓在場的人都驚在了那裡。
隻見鳳淩天抱着秦素從馬車上飛身而下,沒有造成一點點的震動,他像看護着寶貝一樣看護着懷裡的人,隻是,從衆人的視線中看到的,卻是秦素蒼白的臉。
或許是感受到了淩晨的涼風,已經昏睡過去的秦素朝鳳淩天的懷裡縮了縮,鳳淩天朝衆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誰也沒理的就抱着秦素朝裡面走了去。
如今距離天亮還有一個一個半時辰,小寶已經交給朱雀照顧了,鳳淩天便抱着秦素去了一家人之前住的那個院子,房間已經收拾好,他小心翼翼的将秦素放到床上,為她脫了外衣,又将自己的也脫了,他躺在秦素的身邊,一隻手抱着她,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裡,一隻手暖和了以後放在秦素的小腹處,輕輕的為她揉着,然後用内力微微的為她保暖。
離了馬車的颠簸來到舒服的床上,秦素皺起的眉頭漸漸的舒緩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朝鳳淩天貼去,鳳淩天便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折騰了一天,鳳淩天也很快沉沉的睡了過去。
……
隔天一早,本應該是夫妻相擁,享受早晨的溫暖時光,可偏偏有好事的人,一大早就在外面吆喝了起來。
秦素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還能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喊她的名字,喊得相當的親切纏綿。
鳳淩天在外面剛吵吵起來的時候便醒了過來,外面喊的人應該是宋連城。他低頭,秦素正仰着頭看他。
“還難受麼?”她每次都是這樣,臉色有些蒼白,可看過了老中醫,有沒有問題,鳳淩天将手放在她的身上,聲音低沉迷人的問道。
秦素搖了搖頭,想要說話,嗓子卻幹澀的很。
鳳淩天抱着她起身,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朝外面喊了一聲,十七便動作很快的送了一壺熱水進來。
在鳳淩天的伺候下,秦素的嗓子很快便正常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朝鳳淩天問道:”剛剛是不是宋連城喊我?”
“不用管他,你自己不利索,我讓十七進來伺候你,小寶這幾天還是跟着我。”出于私心,鳳淩天也不想讓宋連城見到秦素,所以正好借着秦素身子不舒爽的時候,讓她安心的一個人呆在這裡,其餘的男人,誰也不準見。
秦素點了點頭,在鳳淩天要起身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她拉住鳳淩天的衣袖道:“讓紫煙打扮成侍女的模樣,跟在十七身邊。”
鳳淩天點了點頭。
……
在秦素面前,鳳淩天是個溫柔的人,但是在外人面前,事情就完全變樣子了。鳳淩天從房間裡出來,便一身冷冰冰的冰碴子朝前院走去。剛到那裡,果然看到了被驚鴻扣起來的宋連城。
一見到鳳淩天,宋連城便想要從驚鴻的桎梏中掙脫,他手腳并用的在那裡撲騰着,出口的嗓門兒也格外的大:“鳳淩天,你把素素藏到哪裡去了?我要和素素在一起、”
“你做夢。”鳳淩天上前,甩給他一個冷眼兒。
“你們不是說要今天上午才能回來麼?怎麼大半夜的就回了?害得我沒有見到我們家素素。”宋連城往深了想去,就知道這一定是鳳淩天故意的,他故意告訴自己一個假消息,哼。
“宋連城你再亂說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宋連城的性子簡直是比蘇铮還難對付,說白了跟耍賴沒有什麼區别。
“我跟你們這些人都沒有共同語言,我跟素素才有話說。”宋連城一臉的傲氣,那表情就好像是,你們這群古代人,老子才不要跟你們玩兒。
“宋連城,别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鳳淩天一點點都不願意聽到别的男人讀出他的素素的名字。對于宋連城的無恥行為,若不是顧忌着素素,他真的會将他送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記得,可你也要兌換承諾。”宋連城一臉的誓不罷休。
“素素今天不舒服,老四,你帶着他下去,什麼時候将裝備都給弄出來,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鳳淩天說完,便帶着驚鴻走人。氣得宋連城在一邊吆喝。
老四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他拉住宋連城道:“連城,王妃今天是被主子從馬車裡抱出來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主子沒有撒謊。”
“素素身體不舒服?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啊?”剛剛還聒噪的男人一聽秦素不舒服,立即安靜了下來,低着頭在想什麼。
“難道是素素來大姨媽了?”最後,宋連城自己咕哝道。
老四皺眉:“什麼大姨媽?”
“哎,你不懂!”宋連城回頭望了望秦素院子的方向,認命的跟着老四回了那個“實驗室”。
……
前院,鳳淩天一邊照看着小寶吃飯,一邊聽着驚鴻将那天所有的事情都一滴不漏的又給描述了一遍。
“黑衣人你們可有查到?”鳳淩天問出這話的時候,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來确認一下,自己想的是否貼合。
驚鴻點頭:“不确定,但應該是南明那邊的人。”
“如果我沒猜錯,這很有可能是個老朋友。”鳳淩天依稀記得,之前在九兒的事情發生前後,朱雀曾經碰到一個黑衣人,而朱雀給那個黑衣人的武功評價是:“怕是京城之中,無出其右。”想來,應該就是南琉風身邊的人。
“南明那邊還有什麼消息?”
“南琉風下月初八大婚。”
鳳淩天心中算了算,下月初八,距離現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主子,可需要動手?”驚鴻覺得,應該阻止南明同北楚的聯姻才是。
“不需要。事實上目前除了聯姻,北楚和南明都沒有動作,這就代表,他們也在觀望。不過,我需要你親自回京城一趟。“鳳淩天說着,從袖口掏出一封信,交給了驚鴻,吩咐道:”将這封信送到月白樓。”
“月白樓?”第一次,驚鴻對于鳳淩天交代的任務産生了疑問。
“沒錯,所以這件事情要給你做。務必小心,趁着如今一切還算安穩、“還有一封,你親自交到皇上的手中。”
不管是月白樓還是皇上,這都是很重要的人,驚鴻很是明白這此中的意義,因此也不敢馬虎了去。
“回來之前,你再去八爺那裡走一趟,讓他時刻同貴伯聯系。”鳳淩天将幾件重要的事情都交代完以後,便不再多說什麼,專心的陪着小寶吃飯。
“爹爹,娘親還不舒服麼?”小寶舔了舔唇上一圈的粥,轉頭朝鳳淩天問道。
鳳淩天點了點頭:“沒有事情不要去吵你娘親。”
“娘親一直難受不用看大夫麼?”小寶糾結的想。
鳳淩天沒有回答小寶的話,倒是想起了之前同老大夫之間的交談,素素覺得自己就懂醫,可往往學醫之人不能自治,他便強押着她在來西聯關之前找到了那老大夫,詢問這個情況。
老大夫探了探脈,隻說什麼問題也沒有,可最後還是單獨同鳳淩天說了一句:若是想要治好她的這個問題,再生一個孩子,月子期間好好調理便是。
回去之後鳳淩天曾經很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在這段感情中,素素的表現一直是膽小的,她不肯輕易的邁步,所以之前他才會想用孩子來牽制住她,讓她安心留在自己身邊。可經過了小寶的那件事,以及如今國家并不安穩,他也根本無法置身于事外,所以若是素素真的懷了孩子,他對于她的擔心就要增加一分,如今,在這開始的亂世中,能守得她們母子平安已經是他最大的期盼,至于孩子,他想,等事情全都安穩下來以後,他便帶着他們另尋一處僻靜的地方,好好過他們的日子。
……
書房裡,
一張偌大的地圖鋪滿了兩張桌子,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桌子前,而一個小小的身影就一屁股坐在地圖上。
“這是山海關,這是玉門關,這是……唔,是北聯關……“小寶胖乎乎的手指就一個個的指着地圖上的紅點,說到最後,沒有一個錯誤的地方,他開心的趴在那裡,朝鳳淩天眨巴着大眼睛問道:”爹爹,我說的對不對啊?”
“不錯。繼續,我問你,若爹爹要在西聯關安置幾個關卡,橫向的,你覺得要在哪裡?”朱雀在一旁聽着鳳淩天的問題,他覺得主子真是要命了,小寶這麼小,記憶力是很不錯,可這種行軍打仗的東西,他未必明白啊、不過,這好像隻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那一對父子倒是不亦樂乎。那張地圖幾乎占了半個房間的面積,小寶就在上面爬來爬去,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的說着路線,鳳淩天一直搖頭,直到一刻鐘後,小寶的答案終于得到了鳳淩天的肯定。
鳳淩天将他從大桌子上面抱了下來,讓他先找個地兒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小寶反而感興趣的很,愣是抓着鳳淩天不放手,鳳淩天隻得又将他扔在上面,自己拿着筆和紙在一旁記錄着。
鳳淩天一心二用的本事也不錯,他常常一邊記錄着地點,一邊分心朝小寶道:“山海關北邊是什麼關?”
朱雀看着這場景,隻能在一旁目瞪口呆,果然是龍生龍麼?
……
京城,月白樓
月娘推門而入的時候,樓月白正陰着一張臉像是要把手中的信紙給瞪出一個花來一樣。
“主子,你找我來做什麼?”月娘剛剛收拾完賬本,就收到了樓月白的“邀請“。
“該死的鳳淩天。”樓月白低聲罵了幾句。
“是秦姑娘那邊有消息了?“一聽鳳淩天的名字,月娘立即想到了秦素,話說自從他們離開王府,月娘都感覺沒有意思了。
聽見月娘那帶着興奮的聲音,樓月白冷笑一聲:“扶住你的下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鳳淩天了呢!”
月娘聽了這話,臉上又紅又白,可随即她也學着他的樣子冷笑了起來:”我看上了誰你不知道麼?”
樓月白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