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一些不着調的人,隻有拳頭才能解決一部分問題。
蘇神醫頂着倆黑眼圈,“小聲嘀咕,說郡主就郡主麼,說什麼在皇宮裡?皇宮裡能有什麼好東西?”
見聶墨的眼刀又要殺過來,他立即點頭,“語誤,語誤,還是有好東西的。”
聶墨幹脆起身提溜了蘇神醫進屋。
蘇神醫吓了個半死,痛聲呼救,“救命啊!殺人啦!”
見聶江等人無動于衷,個個裝死,隻好重新換了個口号,“非禮呀!”
聶墨手一抖,差點沒把他給扔出去。
就是拿刀頂着他,他也不會非禮這樣的貨色。
聶江等人笑的個個捂着肚子跟中了毒似得。
聶墨幹脆用腳踢上門,将蘇神醫放到椅子上,雙手緊緊的抓住椅子扶手,蘇神醫明顯還沒演夠,“你……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如若郡王妃修養好了,能不能成功受孕?”
“這又不是給豬配種,你覺得我說了算?”蘇神醫沒好氣的說道。
“這麼說,要是給豬配種,你就能說了算了?”聶墨翻了個白眼,不過蘇神醫既然這麼說,他心裡也有數了,雙手提着椅子往後一放,旋身走了。
留下蘇神醫不服的叫嚣,“拽什麼拽,老子年輕的時候也能這麼着,等老了還不是肉松骨軟的?”又沖着聶墨的背影道,“你小心點,免得年紀比老子大了還沒娶上媳婦。”
蘇神醫殺豬般的叫聲從屋裡傳來。
聶河看了眼聶江,聶江淡定的說,“殺人不過頭點地……”
聶河也跟着點頭,唏噓道,“是呀,二爺多好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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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聶墨這邊忙忙碌碌,卻說俞家三族之外的男丁一遭遇赦,真是心境各異。
俞父俞正仲算是比較好的,聶墨一早就打點了管着他的人,所以倒是沒受許多磋磨,俞父甚至還能稍微照顧一下族人。
可受俞尚書連累的三族之内的男丁就比較慘了,遇赦不赦,這輩子除了翻案,就隻能老死諸州了。
聶墨打發的來接俞父的人是聶興的兄弟聶虎,雖然是兄弟,性格卻孑然不同。
聶虎這麼多年唯一做的一件出格的事,便是跟着自己哥哥改了姓。
他們倆兄弟原來是姓程的,多年渾渾噩噩的勉強過活,沒有個出頭之日,後來還是聶墨伯樂發現了這兩匹千裡馬,聶興自從知道聶江等人都跟聶墨姓後,一拍巴掌也決定改了。
再加上當時聶泊從旁挑唆,說什麼,“姓程不好,沒聽說過一事無成啊!”
聶興不識字,覺得聶泊說的挺有道理,高高興興的跟祖宗們說了一聲,然後把上去三代的祖宗都換了個姓。
不料,聶興一改姓,聶虎也不聲不響的改了,而且還把自己兒子的姓也改了。
不管怎麼說,這兩人一副跟着聶墨幹的架勢,聶墨倒是挺放心用他們,這次接俞父,聶興本來想來的,聶墨尋思一番,派了聶虎出馬,臨行又将他拉到一旁細細囑咐了一遍。
聶虎一路風餐露宿,風馳電掣的趕到諸州,不料接了俞父之後卻不着急了,路上但凡天氣稍有變化,便投宿歇息。
路平領了公差上路,自然時間要比聶虎晚一些,他到了諸州之後,一打聽,俞父已經走了,路平立即吩咐了底下人帶着俞家人走,他則藝高人膽大的去追俞父一行。
路平這種正直忠正的小年輕,遇到聶虎這種慢郎中算是倒了黴,路平跑了上千裡,眼瞅着京城有望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跑快了。
其時,聶虎帶着俞父已經跟俞母彙合。
俞母見俞父雖然清瘦,但精神看着還好,放心的同時又想起早夭的大女兒,忍不住大哭,聶虎等人趁機退了下去,臨走還好心的把俞麼生帶走了。“大伯的孩子,我如何就不會視為親生了?我隻恨你這麼多年,瞞着我,令我的大姐兒在地底下孤零零的害怕難受!我一想到這個,就心痛的恨不能死去……”俞母一想堅強,能說出這般話來,可見對俞父也
是有了怨怼。
“大姐兒也是我的親生骨肉,我如何不痛心的,隻是你生她的時候本就艱難,傷了身子,我……”俞父看了下左右,歎了一口氣,“當日大哥得病已經枯瘦如柴,聽說你生産艱難,托人捎了一兩不知名的藥草過來,說給你用到藥裡,此事當初嶽母也是知情的,我們不敢亂用,可一連問了幾個大夫不知那
是何種藥,又見你一直出皿不止,大夫也說你以後不能生了,且保養下來也是長久的躺在床上……
後來嶽母見你越發的不好,大姐兒也……,便道大哥走南闖北見識的多,說不定那藥有效呢,大哥總不會來害我們。
我便給你用了兩次,可惜那藥太少,你不過喝了三回就恢複了氣色,可大姐兒就沒那福氣了,我後來還想求大哥再讨一些,可大哥卻看着比你還不好……
臨終跟我說了太後為他生了一女,逼着我發誓視為親生……,大哥那時候不曉得大姐兒不好,還笑道正好對外說成是你生了雙胎女兒……”
十六七年前的往事本應淡忘,可俞父總是想着自家大哥臨終那雙眼,黑亮黑亮,雖然泯滅,卻仍舊飽含了希望。
俞母的抽泣聲低了下去,卻仍舊嗚咽着道,“既有神藥,為何不先救大姐兒?”“大姐兒多麼小的孩子,她生的弱小,連吸奶的力氣都沒有,再說,那藥給你用之前我都一再猶豫,唯恐有什麼不測。後來藥沒了,大哥也沒了,我才琢磨出來,大哥原來得的病,擱到尋常人身上,不過至
多三五個月就不行了,可大哥硬是撐着活了近一年的時間,說不得就是大哥也在用那藥呢……可惜大哥已然不在,這些事想多了徒然的傷悲,我也就獨自隐瞞了下來。
怎生的事情,嶽母也知情,可她說,既然要瞞着,便瞞着所有人,連你也不要告訴,免得你傷心大姐兒身體越發的不好……”
俞母的親娘已經去世多年,俞母自是不能再計較這個,一番哭泣歎息之後,才又問,“那大姐兒葬在哪裡?”這樣早夭的小孩子一般是不許葬在祖墳的。俞父忙道,“咱們家就隻有我跟大哥兩個兄弟了,其餘的都算遠親,我便沒有告訴,自己做主,将她埋在大哥的旁邊,也叫大哥黃泉路上多關照她一下……,你放心,當年嶽母親自去給孩子求祝了,我相信
,她定然是早早的投胎往生了。下葬的時候,我也曾暗暗祝禱,若是大姐兒舍不得你我,可重新投生成咱們的孩子……可我那時聽信大夫的以為你不能生了,也隻是那麼一想,不料過了幾年,你竟然有了麼生,才覺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
俞父不同與他的大哥俞虹生,他老實木讷,若不是真相爆出來,是誰也料不到他竟然藏了這麼多的秘密的。
俞母對枕邊人知之甚深,自然知道俞父說的是實話,隻是免不了還要痛哭一場。
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剜去之後,哪怕再長起來,也不是先前的那一塊了。
夫妻倆約定了去祭拜俞虹生,也祭拜大女兒。
俞母一面抱怨道,“這麼多年,隻聽你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去上墳不好,我這才不曾去過……說到底,也是我怠慢了大哥!”
相夫教子,以夫為天是女人家該做的事,俞父不叫她去,她自然以為這是俞父大男子主義,所以也未曾想過要去,
說到底還是覺得死人哪裡有活人重要?可這活人的命若是死的人給的呢?
說起去世的俞虹生,夫妻兩個又是一場傷心。
“怎生是我養大的,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我再打再罵,也是把她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孩兒來的……”
“我知道……”
“聽女婿說……”
“啊?哪裡來的女婿?”
“就是璟允,平日我跟餘家姐姐說笑習慣了,說實在的,我看璟允很好,對怎生一片真心。”
俞父想起聶墨,不僅笑道,“你這變化也夠快,不是當初喊我去打人,說碰見一個登徒子的事了!”聶墨被怎生随手所救,卻将怎生放到了心上。
俞父在不知道聶墨身份的時候,見他相貌英俊,一表不凡,也不是沒有心動過,可後來的事情出的太快,他來不及交待安排,虧得聶墨出力,否則一家人也不容易團聚。
解釋了一番女婿的由來,兩個人才重新說起先前的話題,“璟允說怎生被皇帝封了個什麼郡主,然後就留在太後宮裡,等閑的人都見不到……”
俞母想起聶墨說的怎生已經懷孕三四個月的事,對了自家官人也有些個不好開口。
俞父确實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當日家中飛來橫禍,隻想着保全一家人性命,又見聶墨誠懇,也隻得咬牙将怎生托付了。
不是沒想過去求一求太後,可他一個老粗,連皇宮在哪裡都不曉得,再說,他總不能對外人說怎生是太後私生女啊。要是真說了,估計他沒到諸州就掉了腦袋了。
“封了郡主也好,這樣也跟璟允身份相匹配了,對了,太後沒給她定旁的親事吧?來的路上,聶虎說的語焉不詳的,我也沒弄明白。”
俞母見他不排斥,這才鼓了鼓勇氣道,“是沒定旁的親事,倒是有好幾家看上了道太後跟前求娶的。”沒等俞父露出個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得意笑容,俞母接着道,“就是怎生懷孕了,有三四個月大了吧?明年開春你就能當姥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