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還在那震撼得一塌糊塗,徐言夢壓根就沒覺得他這樣做有多了不起,想也不想的便搖頭仍是拒絕。
反正,她就是不想、不願意!
心中嘲諷,他根本不懂,根本不知道這不是挂名或者管事的問題!
最後被他纏得煩了,徐言夢便道:“王爺難道覺得自己保護不了臣妾嗎?臣妾把自己的命交給王爺,可是很放心的!”
反正,她的命本來就一直交在他手裡不是嗎?
燕王頓時語塞,隻得暫且按下這話。
隻多說了一句:“往後有人對你不敬,别省事!”
徐言夢這回倒是笑着點頭得痛快:“那是自然!”她不會再省事的,他不說她也不會!
看着她的小臉,那臉上的笑意,燕王卻有種觸摸不到、飄忽恍離的感覺。
不真實,看不透,可還是那麼的眷戀和不舍!
燕王不再說什麼,徐言夢嚷嚷着累了,自去更衣卸妝,準備睡覺。
燕王還有些事務尚未處置完畢,自然是要進書房的。
看着那女人毫不猶豫的徑自走開,他心裡有些微微的發苦。
若是從前,他處置公務,而她就陪在一旁侍奉筆墨,他一擡頭就能看見她,偶爾四目相對,眉目間流轉的皆是溫柔情意,相視微微一笑,讓他的心裡愉悅得不得了。
那時相處,他總嫌她戴着面具的時候居多,總不滿她對他不夠真心,總感覺她的溫柔和笑意,其實并非百分百的出自真意。
然而此時想來,如今他便是想讓她戴着面目待自己,也不能夠了!
她如今唯一給他笑容的時候,也不過是利用他的時候,比如在母妃面前,又比如,今晚在那些人面前——
可他能怪誰?她如今還肯見他,他便應該感到慶幸了不是嗎?
“夢夢,今晚起你睡卧室吧,爺睡東暖閣!”身不由己的,燕王跟了上去,向她柔聲道。
徐言夢也不拒絕,笑道:“好啊,其實我本來就睡卧室習慣了!王爺這麼說我可不客氣了哦!”
說着擡頭吩咐碧羅:“把卧室裡的鋪蓋給送東暖閣去,另外給我換上一套!”
燕王張了張嘴,很想說不用這麼麻煩,轉念一想,她這是嫌棄他呢!
暗自搖頭苦笑,便也沒說什麼。
半夜裡,少不得又偷偷的去看了她一會兒,悄無聲息回到東暖閣,這才能夠睡得踏實。
次日一早,燕王便吩咐了下去,昨夜秋芳閣侍奉那十來個不聽他命令的侍女,以及之前那位小管事娘子,統統被打發出了王府。
那管事娘子連同丈夫兒子一起都離開。
是高總管親自領人進内院把人帶走的,衆人心中一凜,如今是看到高總管進内院便心裡發寒了!
這一次次的,無一例外都是抓人,也無一例外都是為王妃出氣!
王府上下無不凜然,但凡見了王妃,沒有人不敬畏。
燕王果然沒有食言,早餐後沒多久,廣嬷嬷就被福甯殿兩名婆子送到了明春殿。
廣嬷嬷看到徐言夢,見她眸光冷冷幽幽的,心裡沒來由的有點發瘆。
慌忙請安,陪笑道:“王妃娘娘傳老奴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吩咐?太妃娘娘那邊,還等着老奴伺候呢!”
徐言夢看着這婆子,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這個人,跟那元太妃一樣的心思歹毒。
和風山莊起火那天晚上,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是怎樣猙獰的表情,叫人架着她,用浸濕了水的帕子用力捂住她的嘴鼻,生生将她捂暈了過去,扔在那屋子裡。
那種驚懼到絕望的掙紮、那種瀕臨死亡的顫栗的感覺,她到死都不會忘!
如果不是小王叔從外地趕回燕城恰巧那個點經過和風山莊一帶忍不住繞了一繞,她早已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可笑此刻,她躬身束手立在自己面前,居然還可以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總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忘記了前事吧?
徐言夢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廣嬷嬷,忽然笑了起來,輕柔道:“你不用再回太妃那邊去了,難道王爺沒有告訴你嗎?從現在起,你是本妃的人,就在這明春殿伺候!”
廣嬷嬷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雪白,猛的睜大了那白多黑少的眼睛,顫聲道:“不、不、這、這不可能!太、太妃娘娘、不、不會、同意的!”
她猛的扭頭偏身想要沖出去,赫然看到那緊緊關閉的殿門前目光炯炯侍立着的甘草和半夏,頹然的放棄了。
徐言夢笑道:“看來真的是王爺忘記跟你說了啊!王爺的記性真是不怎麼好呢!”
廣嬷嬷聽着她的笑聲,和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更驚顫得渾身微微的顫抖起來,定定神,咬牙道:“太妃娘娘身邊離不開老奴,還請王妃莫要同老奴開玩笑了!别說王爺沒話給老奴,就算有,也該太妃同意才行!王妃娘娘您,總不會做那忤逆不孝之事、連太妃也不放在眼裡吧!”
“給我掌她的嘴,教教她規矩!”
甘草、半夏答應一聲,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廣嬷嬷,徐姑姑往她跟前一站,冷冷盯着她,揚手反反正正給了她四下。
清脆利落的聲音停止,被打得暈頭轉向的廣嬷嬷立刻感到雙頰火辣辣的刺痛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腫了。
她喘着氣,擡頭怒視徐姑姑。
徐言夢冷冷道:“拿太妃來壓本妃?你一個奴才好大的膽子!好張狂的口氣!你這會兒站在這,就表示你已經是明春殿的奴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弄不明白呢!你一個奴才,你以為你的去留是你說了算的嗎?在太妃跟前伺候了幾十年,卻連尊卑二字都看不透,你還真是失敗!”
廣嬷嬷忍着痛,“王妃難道就不怕得罪太妃、觸怒太妃嗎?您可是太妃的兒媳婦!”
徐言夢心中恨意徒生,冷笑道:“兒媳婦?你見過像太妃對本妃這樣的婆婆對兒媳婦嗎!”
廣嬷嬷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一時有些心虛,強自道:“王妃您是金陵來的人,太妃娘娘對您有看法這也沒什麼不正常……”
徐言夢“嗤”的輕笑起來,一挑眉,卻道:“其實你之前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太妃怎麼說也是本妃的婆婆,所以,有的事情本妃不能跟太妃娘娘當面鑼對面鼓的挑明要交代,也就隻要讓你來交代了!”
廣嬷嬷臉色大變踉跄兩步,強按着狂跳亂跳的心咬牙道:“王妃想要如何?”
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最清楚不過。
可廣嬷嬷并不敢說半個字,那事情如果挑明了說出來,王妃就算會放過自己,太妃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徐言夢眸中一片冷意,冷笑道:“你倒還算識趣!念在主謀不是你的份上,本妃就給你個機會!我隻要你受三十闆子、要你一雙手,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挺得過去了!”
說畢徐言夢揚手砸了個茶碗,冷喝道:“這奴才不識好歹,在本妃面前出言不遜、倚老賣老,砸摔東西,拖出去,杖責三十大闆!這雙手,挑了手筋!”
廣嬷嬷晃了晃,身體一軟,不等倒下去,甘草、半夏已經一左一右夾拖着她出去了。
外邊院子裡廣場上早已備好了長凳和行刑的闆子,就等着正主兒廣嬷嬷了。
徐言夢沒叫人堵廣嬷嬷的嘴,那一闆子一闆子紮紮實實的落下去,一開始廣嬷嬷還能死死的咬着牙硬挺着,可七八闆子下去,就挺不住了!
一旦開了頭,慘叫聲哪兒還能停得住?一聲比一聲凄慘,聽的人膽顫心驚。
三十闆子打完,廣嬷嬷臀上一片皿肉模糊,額上、臉上、身上冷汗涔涔,人早已暈死了過去。
半夏、甘草探探鼻息,還有氣,料想死不了。
兩人也沒客氣,毫不猶豫挑斷了她雙手手筋。已經疼暈過去的廣嬷嬷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又疼醒了過來。
人送回下人房,福安殿那邊就得到消息了!
元太妃又驚又怒,氣得差點兒沒暈過去!
連忙命蘭嬷嬷親自帶人去照顧廣嬷嬷,又立刻命請大夫!
這是伺候了她一輩子的心腹,如今變成這樣她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她若不理會,一者她心裡過不去,二者,叫這阖府上下如何看她?
廣嬷嬷最後到底撿了一條命,不過,人已經廢了。
殘生隻能躺在床上度過,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并且雙手連拿筷子的力氣也沒有,吃東西隻能靠人喂。
至于這樣讨人嫌的日子她會過上多久,那就看她自己的運道和元太妃究竟有多上心了!
元太妃打發了蘭嬷嬷,轉頭便陰着臉命人去明春殿把徐言夢傳過去!
竟然敢如此對她身邊的人動手,簡直反了!
徐言夢早料到,帶着甘草、半夏等就去了。
元太妃一見她,目光便怨毒的盯了過去,低喝道:“徐氏,你好大的膽子!哀家身邊的人,你也敢動!”
徐言夢詫異挑了挑眉,笑道:“太妃何出此言?太妃身邊别說人了,就是一條狗,都能在府中橫行霸道,誰敢多言啊!臣妾也斷斷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的!”
廣嬷嬷大半條命都交代在了她的手裡,她居然還敢裝無辜?
“徐氏!”元太妃咬牙切齒道:“你少在哀家面前裝蒜!廣嬷嬷難道不是你命人打的!你憑什麼!”
“原來太妃說的是她啊!可是,她已經是臣妾的人啊!”徐言夢笑道:“王爺說她會伺候,所以向太妃要了她命她從今往後伺候臣妾,臣妾不好駁王爺的好意,便領受了!可是誰知道這老奴才好不識擡舉,居然在本妃面前張口閉口太妃如何如何,對本妃指指點點也就算了,居然還動起手來!這不,”
徐言夢好不委屈的道:“臣妾也是氣極了無可奈何,這才叫人小小的教訓了她一下!看在她是從太妃這兒出去的份上,臣妾都沒直接取了她的性命,隻不過打了幾下闆子而已啊!”
元太妃眼前一陣一陣發暈發黑,顫聲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她記起來了,今兒一早兒子的确說過跟她要了廣嬷嬷,不過,還沒等她回答,兒子就聲稱有急事告辭走了。她也就沒當一回事!
畢竟,這是伺候了自己幾十年的老人了,自己是不可能把她給人的。而自己沒有點頭同意,兒子當然不會把人要走。
誰知,兒子居然不聲不響的就把廣嬷嬷給叫了去,直接交給了這賤人!
怪不得,她今兒一早都沒看到廣嬷嬷人!
徐言夢見元太妃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眼神銳利憤怒之極的盯着自己,絲毫都不為所動,反而是輕嗤一笑,看着元太妃淡淡道:“那不過是個倚老賣老的奴才,太妃娘娘何必為她生氣呢?氣壞了身體多不值得!太妃娘娘心裡應該最清楚不過了,憑她對臣妾做過的事情,臣妾沒有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已經是仁慈了!同樣的事情倘若發生在太妃身上,隻怕太妃早就誅人九族了吧!”
元太妃心中一凜,怒意消了大半。
她定定的盯着徐言夢,目光漸漸變得了然!
看樣子,和風山莊那場大火,她應該知道了些什麼!不過她既然能死裡逃生,知道什麼也算不得多稀奇。
這是向自己報複呢!
元太妃冷冷一笑,盯着徐言夢冷冷道:“廣嬷嬷在哀家跟前伺候了一輩子,從未有過行差踏錯,一到你身邊便出狀況,可見原因在你自己身上!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不了旁人!你應該有自知之明,最該做的是反省!而不是在哀家面前耀武揚威、自以為是!哼,你别忘了,你隻不過是個金陵來的小小棄女,而哀家,是王爺的親娘!”
徐言夢不以為意的一笑,道:“多謝太妃娘娘教導,臣妾是燕王妃,燕王府的女主人!這點自知之明臣妾早就該有了!今後,臣妾一定會好好做好這個女主人的!也不枉太妃娘娘教導一場!”
“你!”剛剛緩過氣來的元太妃又狠狠一抽,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臉皮這麼厚了!
甘草、半夏等聽得自然是快意又心情激蕩,也沒想到王妃如今竟這麼大的膽子。
而福安殿一衆奴婢們,早已吓得目瞪口呆,膽顫心驚,僵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出了!
王妃娘娘難道就不怕太妃發火嗎……她們都替她擔心啊……
正熱鬧着,燕王急急從外頭踏了進來。
是徐言夢特特叫人去請他的。
見他來了徐言夢便笑道:“想必太妃娘娘有許多話要跟王爺說吧?臣妾頭有些暈,就先告辭了!”
說着也不等元太妃或者燕王出聲,帶着甘草等人揚長而去。
福安殿衆奴婢們又是暗暗捏了把汗。
見王爺沒有發作,而太妃陰着臉也沒吭聲,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都給哀家滾下去!”元太妃咬牙切齒。
這個時候滾下去無疑才是最安全的,衆人如逢大赦,胡亂應聲瞬間退得幹幹淨淨。
“母妃——”
“住口!”元太妃重重一喝,所有的怒氣全都沖着燕王撒了出來:“你還敢在哀家面前叫這聲母妃!你不把哀家氣死不甘心是不是?逆子!”
燕王心中一痛,看着元太妃,眸光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他抿抿唇,沒有說話。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母妃變成了這樣?
恍惚中,燕王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父王還在,母妃似乎三天兩頭便是這樣扭曲着面容怒氣沖沖,不是同父王吵架就是詛咒惡罵勾引父王的狐狸精。
可自從父王離開之後,她反而一下子變得冷靜理智了起來,再也沒有過那樣揭斯底裡了。
可他更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母妃也會用這種态度來對他,會罵他“逆子”。
元太妃發作了幾聲,怒意稍緩,吐了口氣冷聲道:“你心裡眼裡要是還有哀家這個母妃,馬上把徐氏給哀家廢了!哀家就不信,金陵那邊真會為了她做出什麼來!”
“母妃,您明明知道,兒子不可能廢了夢夢的!”燕王輕輕歎息。
還沒說完,元太妃尖利打斷道:“你什麼意思!那賤人把廣嬷嬷打得去了大半條命,能不能救回來還未知,這是幹什麼?這是生生打你母妃的臉!高晏,哀家生你養你教導你成才,你就是這麼回報哀家的!不過是個外來的女人,難不成,在你眼裡,比哀家這個當娘的還要重要!”
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在逼着燕王,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子似的紮向燕王心間。
“母妃您想多了,”燕王道:“在兒子心裡,沒有人能越得過您去。但是夢夢,她是兒子要攜手共度一生的良人!母妃您為何就不能容下她呢?夢夢她從來沒起過害您的心思!為什麼您一定要和她你死我活、一定要逼着兒子做選擇呢?母妃,至少,夢夢就從來沒有逼兒子做過這種選擇!您不覺得,這樣對兒子太殘忍了嗎!”
元太妃料到他會拒絕,但沒料到他會拒絕得這麼直截了當、這麼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她瞪着燕王,滿腔憤怒的話在翻騰咆哮着,卻是一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兇膈間一陣一陣的作痛起來。
燕王微微冷笑,又道:“至于那老刁奴,她做過什麼母妃心裡比誰都清楚!夢夢沒有要她的命已經便宜她了!一個奴才母妃尚且知道憐惜,為何就不能寬容夢夢些呢?”
“廣嬷嬷她沒有錯!”元太妃喘着氣,怒聲道:“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聽從哀家的吩咐!哀家這會兒也不怕同你說明白了!和風山莊那場大火,就是哀家命人去做的!哀家就是想要她死!隻可惜,就那樣還是讓她給逃了!”
盡管心裡早已有數,可此刻聽元太妃這麼明明白白的當着說出來,燕王依然眸光驟然緊縮,手心下意識緊捏成拳,心裡悶悶的漲得難受!
“為什麼!”
“為什麼?”元太妃連聲冷笑起來,目光直直盯着燕王冷聲道:“為什麼還要哀家說嗎?那個女人留在你身邊,就是個禍害,她遲早會毀了你的!你是哀家的兒子啊,哀家難道還會害你?可哀家左勸右勸你總是不聽,哀家隻能自己動手!哀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走上你父王的老路!”
元太妃心痛無比,眼眶亦濕潤起來,拍打着身旁恨鐵不成鋼哽咽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怎麼就不明白哀家一片苦心呢!真到了被她禍害那一天,你才知後悔嗎!”
燕王已經不知道該同母妃說什麼了,他知道,不管他怎麼說,母妃依然不會改變主意的。
“其實您真的大可不必擔心,母妃,兒子從來沒有忘記過,兒子的身份以及這身份所擔着的責任!這與夢夢在不在我身邊并無關系!您若相信兒子,那最好不過,若是不信,兒子也沒有别的法子,盡一切保護夢夢罷了!”
燕王看着元太妃,一字字道:“母妃,兒子絕不與您開玩笑,兒子的脾性,母妃您想必也是知曉幾分的。夢夢她對兒子來說,跟兒子的性命一樣重要,如果真的有人要傷害她,兒子會不顧一切的報複!哪怕,毀了這祖宗基業!”
元太妃猛的睜大了眼睛,緊繃的臉上霎時變得雪一樣的白。
她就這樣,死死的瞪着燕王,眼底漸漸布滿痛心和哀傷。
燕王眸光平視前方,神色平靜淡然,可元太妃知道,他說的那話,絕不是假的!
這是第幾次了?他對她說這般狠絕的話,就為了護着徐氏那賤人!
那賤人,究竟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元太妃的心,瞬間灰死了大半!
又是這種無能為力、恨天無奈的感覺!
那種恨不得掏心掏肺卻無法阻止的痛苦,在多年之後,再次将她席卷。
當年的丈夫,也是這樣——不,比這還要過分!相比起來,眼前這一個,态度已經算是十分溫和了!
“你們、你們真不愧是父子啊!”元太妃痛苦閉上眼睛,一串淚水迅速滾落。她猛的睜開眼,扭頭冷冷道:“走吧!哀家不想再看見你!”
燕王見母親如此,且又提到父王,心裡也極不好受。
最近老王爺名字出現很頻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