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從來沒認為女人之間的戰争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就算之前的陳青蘆和羅娉婷身後有強大的後-台，但都讓端木思一點一點的瓦解，他以為在“桃花”這方面交給端木思就算是可以省心了，卻沒想如今卻是這麼兇險，讓端木思差點命喪眼前。

　　“此事先壓下來，之後還要再細細的調查，荊家敢這麼做，總會留下證據的。”他原本覺得虧欠荊家，想要在别的方面補償荊家，如今一看，這位遠沒有看上去那麼謙卑溫順。

　　“這事先别告訴她，我怕她想多了難過。”莫宸說，要是知道是荊家害得她，她肯定也是心裡糾結。

　　鄭珝擡頭看了看莫宸，莫宸就連荊如淺進宮都不知道，那端木思肯定是沒對莫宸說，既然她不想讓莫宸知道，他也不能多這個嘴了，點了點頭。

　　莫宸先去主帳，他們現在沒時間等京都的聖旨了，趁着西夷内亂漁翁得利才是主要的。

　　幾位主帥聽了莫宸的話全都如遭雷劈，而鄭相更是驚訝，端木思能想到這一步，簡直是比他們這些打了多少年仗的老家夥還要有遠見，不禁感歎一聲：“不虧是福淩郡主的後人，真是不失威名啊！”

　　“但是京城沒有聖旨，我們貿然行動，很容易被那群禦史參一本，功勞苦勞沒有反倒要吃官司。”程仁說，他已經這個年歲了，再熬三兩年就能辭官頤養天年，這時候實在不想冒險。

　　蘇順之前被偷襲，早就心裡憋着氣了，如今聽到能打到西夷老窩去，更是積極響應：“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時間很緊，若是錯過時機才是大罪！”看他去打得西夷的那群蠻子哭爹喊娘，沉睡了多年的鐵皿之魂終于在“夜襲”那天蘇醒了。

　　其餘的人也都沒有意見，最後程仁不得不拍闆：“打！”

　　既然決定要打，就需要快點整備，坤穆那邊早就已經有動靜，他們隻要不着痕迹的跟着，勝算不要太大！

　　“調三十萬騎兵二十萬步卒出征，其餘的戍守遼北大營，趙将軍守好大營！”程仁開始部署，趙京武松了一口氣，他來守大營絕對是最穩妥的，沒有聖旨就深入敵營怎麼說都不太穩妥。

　　所有的布署全都下達了之後，各營就去傳軍令，糧草直接跟着隊伍一起行進。

　　莫宸回到了軍帳，看端木思正在換藥，好在天氣已經涼了，并沒有感染潰爛的迹象，那女扮男裝的醫女也小心翼翼的撒着藥粉，端木思也沒感覺到不适。

　　“大軍馬上就有動作了，我想把你留下，明天就送你去錦江城。”他不在，她一個人在軍營他也不放心。

　　“我和你一起去，哪裡都不安全，我能行軍。”端木思說，離開莫宸的眼皮子，哪裡都充滿了惡意，她已經猜到荊家對她下手了，遠在遼北荊家都能插上手，這荊家背後的可怕可想而知。

　　莫宸看了看端木思，看她一臉的認真，良久問：“你是不是……察覺出什麼了？”

　　端木思看向莫宸，看莫宸一臉的小心翼翼，心裡一暖，說：“有什麼需要察覺？隻是不想離開你，這還不好？”

　　莫宸被端木思的話逗笑了：“好，求之不得呢！”隻是他還是擔心她的傷，養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結痂了。

　　根據斥候的上報，西夷大營已經隻剩下空帳子，隻有少數的士兵和私營的人在打障眼法，其餘的人已經被坤穆調走往王庭的方向去了。

　　“拔營！”程仁一聲令下，被點出來的兵将全都動身，接下來的十天他們要小心更小心，盡量不碰到遊牧人，不然為了封鎖消息，必須殺人滅口。所有的斥候全都出動，在方圓五裡都放下了眼線，争取少生一些枝節。

　　其中遇到了一波高車族人，一波突厥族人，這些都是小部落，連西夷人都不算，隻能算是一些雜散部落，一般都是被直接俘虜，遇到了兩波西夷遊牧人，直接被屠了個幹淨，就這樣他們一路下來，也得了不少牛羊。而西夷的王帳也越來越近，所有的士兵全都打了雞皿一般興奮，若是此番他們能直接踏平西夷王庭，那功勞可就大大的有！

　　幾位主帥眼看着就快到了目的地，就近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紮營，這些日子為了掩人耳目，衆人每天提心吊膽，有時候還要黑夜趕路白天休息，黑夜在草原行軍是非常危險的，好在軍隊的指路侯官有技術支持，他們終于在第十二天能夠好好的紮營休息了。

　　“明日就能到布魯紮葛，到時候距離王庭也有三炷香的功夫了。”負責指路的侯官彙報，布魯紮葛就在西夷王庭腳下，是西夷最大的“商業區”，能生活在布魯紮葛的也是非富即貴，如果攻打布魯紮葛，更是能有更加豐厚的戰利品。

　　“讓士兵今夜好好休息，酒肉都不能少，隻是不可以大聲喧嘩！”莫宸說，他們這五十萬大軍一人打個噴嚏估計西夷王庭都能聽到了。

　　“恩，明天一早，皿洗布魯紮葛，讓二郎們全都放亮眼睛，小心那些西夷的平民，他們随時都能拿起武器成為西夷的戰士！”程仁囑咐，雖說人老了，但是還是有經驗的，西夷民風彪悍，就算是女人，隻要拿起武器都不比男人弱。

　　“是！”衆人又去傳令，其餘的人為了養神，也早早的回去休息，明日是場硬仗，打下了布魯紮葛，王庭就不足為懼。

　　“我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了，隻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傷口不會裂開的。”端木思說，這些日子行軍的确不容易，期間她的傷口還崩開一個口子，莫宸心疼的都想先停下大軍步伐，不過後來被端木思阻止了。、

　　“哪裡好得那麼快，之前你還說沒事，不還是裂了個口子，你還真想留疤不成？藥膏再神也不是仙丹，你還真當自己精鋼不壞啊？”莫宸邊換藥邊說，這次沒有帶着醫女來，後背換藥的活就隻能交給莫宸。端木思這次受傷越發覺得他能唠叨了,不過有時候端木思還是能看到莫宸臉上劃過一絲絲的愧疚和有苦難言，但是卻什麼都不說，弄得端木思也心裡堵挺慌。

　　“你有什麼事瞞着我？”端木思最後還是問了，莫宸包紮繃布的手頓了頓，最後說：“沒什麼事。”

　　“有事就說出來，憋着會出病的。”端木思繼續問，她就不信莫宸能一直繃着。

　　“我隻是擔心你而已，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就好。”莫宸繼續打太極。

　　“曾經有一個男人，瞞着女人一些事情，後來……”端木思故意拉長了語調，就看莫宸心虛的看向她，問：“後來……後來怎麼了？”

　　“後來他死了……”

　　“……”莫宸無語，看端木思的樣子絕對是察覺出來什麼了。

　　“從來有個男人，女人再三追問，他還是不回答，後來……”

　　“啊啊啊，别說了，我招，我全招還不行嗎？”莫宸終于忍不了了，他最怕的就是端木思這種有如割骨一般的詢問，就好像真的有小刀在一點一點的劃着骨頭，抓心撓肝的鑽心。

　　端木思終于大笑了一聲，然後說：“不外乎就是殺我的人是荊家的人而已，看你憋成這個樣子，我要是不問你，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想不到？”

　　莫宸搖搖頭說：“以你的聰明，肯定早就想到了，隻是我實在說不出口。”

　　“這就說不出口了？那荊如淺被接進宮的事，難不成還真要等我回京了以後才從旁人的閑言碎語裡聽到？”端木思笑，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幼稚的想叫人去捏一捏他那小臉蛋。

　　這次莫宸也不淡定了，連忙看向端木思，倒是看到端木思一臉的不在乎。

　　“你不生氣？我父皇如此做，就是承認她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了，我原來的預想全都白費了。”莫宸說，他這爹實力坑兒子二十年！

　　“生氣有用的話，人就不用下地獄了！而且隻是接入東宮，要是直接升了皇長孫，以後做了皇後，難不成要我直接氣死？”端木思無語，看來她“善妒”的名聲形象已經根深蒂固到莫宸的腦海裡了。

　　“我父皇是怕荊家多想，荊家如今掌握着糧道，行軍時候所有的糧食都是荊家收來的，所以才會讓荊如淺直接入宮，好安撫荊家。”

　　“還有這一條，之前倒是沒想到，雖然我不認為荊大人真的是個小透明，但沒想到他是在這方面發光發熱的。”皇上如此做法也算是合情合理，畢竟莫宸是不會吃虧的。

　　“所以咱們隻要打下西夷，光是戰利品也不會少了，之後對荊家的依靠也就小了許多了。”莫宸說，隻要不打仗，荊家就不能威脅到他。

　　“那我回京之後可能還要去一趟南陽城。”端木思說。

　　“幹什麼去？”莫宸愣。

　　“去找琦路，既然能拿下商道，那糧道應該也不難，有些東西還是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