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切小心行事即可。”
倆人又準備了好些菜,蒲青看着慕清婉跟着自己忙上忙下的,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也做這些粗賤的活,忍不住說道:“真是便宜了這些人,蘇嬷嬷剛才話裡的意思,明明就是讓我們倆也伺候她們這些下人!”
“沒有什麼下人上人的,勾踐當初還卧薪嘗膽呢,為了能逃出去,吃點兒苦也是應該的。”慕清婉說着,她的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叫人心裡都感覺有些不舒服。
蒲青看着慕清婉的側臉,說道:“小姐,等我們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郎中看好小姐的嗓子。”
“嗯,我……”慕清婉點頭,張嘴正要說什麼,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瓷器被摔碎的聲音,然後就是稀裡嘩啦的一陣嘈雜的聲音,這下,倒好像是一下子摔碎了好多瓷器一般,雖然隔得很遠,但是到底是在一個院子裡面,慕清婉和蒲青肯定能聽到。
“小姐,這會不會是?”蒲青站在門口,看着聲音來源的方向,低聲問道。
慕清婉點點頭,鐘玄奕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和一個給他這麼大侮辱的女子同桌而食,所以她一早就覺得,這頓飯,肯定吃不成。
倆人朝着那邊看過去,過了一會兒,就見大公主怒氣沖沖的從鐘玄奕的房間裡出來,帶着人離開了,然後便是蘇嬷嬷她們從房間裡面出來,手裡端着好多被摔碎的了盤碗,還有那些撒了的飯菜。
蒲青見狀,忍不住低聲的說道:“真是糟蹋東西,小姐花了這麼大的心皿。”
蘇嬷嬷和那些丫鬟端着剩菜殘羹進來,吩咐她們收拾幹淨了,微微歎了口氣,有些不贊同的說道:“這個鐘公子還真是不識擡舉,想要進我們公主府的人多了去了,大公主看上他,那可是他的榮幸,現在竟然擺這樣的架子,如果不是大公主念着他的救命之恩,早就将他……”說着,蘇嬷嬷的聲音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說道:“你們都快點兒幹活,去将房間打掃幹淨。”
“是。”丫鬟們應了一聲,然後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了。
慕清婉給蒲青使了個眼色,蒲青看向蘇嬷嬷,說道:“蘇嬷嬷,您也快消消氣,免得氣壞的身子,那這院子可就都亂了,大公主還仰仗着蘇嬷嬷呢。”
蘇嬷嬷聞言,挑眉看了一眼蒲青,說道:“小嘴倒是挺甜的。”
蒲青笑了笑,繼續說道:“蘇嬷嬷也忙了半天了,快過來吃點兒東西吧,這還都熱乎的,放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蘇嬷嬷臉上帶着幾分滿意的神色,她走到小桌子旁邊,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又有些愁容了:“哎,這剛才的飯菜全砸了,鐘公子那邊……”
“蘇嬷嬷,這邊還有幾道菜品,要不然,給鐘公子送過去?”蒲青問道。
蘇嬷嬷聞言,眼神裡面帶着幾分贊同:“那就快去吧,倒是個懂事的。”
得了令,慕清婉的心裡閃過一抹喜色,正要走過去端起食盒,卻聽見蘇嬷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秋菊,你去給鐘公子送過去,要看着鐘公子吃完,免得這鐘公子出了點兒什麼纰漏,我們誰也開罪不起!”
站在門口的秋菊應了一聲,走過來端起食盒便朝着外面走了。
蒲青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慕清婉,這如果秋菊守在旁邊,那雕花下面的字迹……
這麼想着,蒲青的心有些發涼。
蘇嬷嬷吃着熱乎的飯菜,心滿意足的說道:“兩個小丫頭手藝倒是挺不錯的。”
秋菊端着食盒進了鐘玄奕的房間,此刻,鐘玄奕正坐在窗戶旁邊,看着窗外的圓月,嘴邊勾着一抹自嘲,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落到這種地步,被人當做是一個男寵囚禁了起來。
秋菊看見鐘玄奕整個人待着不說話,她也知道這個鐘公子脾氣不太好,壯壯膽,走上前說道:“鐘公子,過來吃點兒東西吧,不然會餓壞身體的。”
鐘玄奕沒有說話,仿佛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一樣,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個雕塑。
秋菊蹙蹙眉,又走上前,說道:“鐘公子,先吃飯吧,不然……”
“拿走!”冰冷的聲音,沒有一點兒溫度。
秋菊的身體一震,吓得有些不敢靠近了,但是,她想到如果自己照顧不周到了,被大公主責罰,就像是春蘭那樣,那簡直更加生不如死啊!
這麼想着,秋菊壯着膽子繼續說道:“鐘公子,你今天的晚膳一口都沒吃,多少吃一點吧。”說着,秋菊就要将食盒端過去。
“我說拿走!”鐘玄奕冰冷的聲音裡面似乎更加帶上了幾分憤怒。
秋菊簡直是欲哭無淚,正想着該如何才能讓鐘玄奕用膳,突然想到今天中午,便立刻說道:“鐘公子,我們知道你吃不慣西遼這邊的口味,這是特意讓南越的廚子給你做的,就是中午你吃的那個廚子做的飯菜。”
聞言,鐘玄奕的雙眸微微一閃,這次,并沒有說讓秋菊端出去。
秋菊見狀,心裡一喜,然後迅速将食盒裡的飯菜端了上去,一樣一樣的擺放在鐘玄奕的面前,恭敬的立在一邊。
鐘玄奕看着這些菜式,看到那盤雕刻成精緻花朵的白蘿蔔,花心中央似乎還隐隐的透着幾絲紅色,他的目光微微一閃,正要動筷子,目光掃見一旁的秋菊,冷聲說道:“你下去。”
秋菊微愣,反應過來,然後說道:“鐘公子,奴婢幫您布菜啊。”
“我說下去!”鐘玄奕的聲音更加冰冷了幾分。
秋菊被吓到縮了一下,然後趕緊出去站在門口等着了,這麼一個冰雕,也不知道大公主喜歡他哪兒了?
雖然說這個鐘玄奕長得一副好皮囊,但是這公主府裡面的面首多了去了,哪個不是面若桃花百裡挑一的?何必在這麼一個冰木頭身上白白浪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