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看了看白韶羽,“這位白公子長的雖是十分俊美,但因為他沒什麼名氣,京城裡的人也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他的畫像價格自然不會很高。”
老闆的話一完,白韶羽已經咳的像是得了支氣管炎了。
沈錢錢也不去理會白韶羽,她笑着緩緩說道,“掌櫃的,這些畫我本來就是要賣的,我全權交你幫着我賣,得的銀子我八你二。不過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不能讓人知道這畫是誰畫的;第二,不能讓人知道這畫是誰賣得。怎麼樣?”
“這個我省的。”老闆一不小心直接奔出一句家鄉話來,不過他的眉峰又一挑,繼續說道,“沈姑娘你全權交給我辦,難道不怕我到時虛報了銀數嗎?”
沈錢錢笑,“這個自然不怕了。我既然能拿到七王爺的畫像,自然也有能力這些畫分明是以多少銀子賣出的。哦,差點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時你們賣畫時,賣畫送畫。買幅七王爺的畫就再附贈我們家小白的畫像一幅,這樣怎麼樣?”
“噗。”白韶羽覺得今天沈錢錢是故意和他過意不去,他每次剛喝進一杯茶,她都要說些讓人跌破眼鏡的話,害他好不狼狽啊。
哦還有啊!為什麼要買一送一,把他的畫像當做附贈品,這樣很不公平的。
他低頭咳了咳嗽,想要提醒沈錢錢,可沈錢錢依舊沒有理會他。
他低頭看着被自己噴濕的衣服,幽幽歎了歎口氣。想他之前也是流連風月夜宿笙歌的高手,現在卻一直被她當做保镖一般跟在身邊,也不過是因為動了真心無法使出手段而已……雖然,他之前未曾發覺……好在,現在還不晚……她和蘇洛奕已經鬧翻了,而他、蘇卿言、蘇洛奕,三人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了,那麼他也應該更努力些了。
兩人從暖香個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看看天氣,陰霾的很,一場大雨眼看着馬上就要下來。沈錢錢扯着白韶羽的袖子往七王府趕。走到半路上時,老天不作美,大雨還是下了起來。
白韶羽怕她被淋濕,便把她安置在一處民居房外的屋檐下躲雨,而他本人則是沖進大雨裡,到原處的傘店買傘。
沈錢錢站在屋檐下,暗歎自己倒黴時。忽見雨中遠遠的駛過一輛馬車來。那輛馬車寬敞豪華,顯然是王侯貴戚之家。沈錢錢仔細一看,懵了,這馬車連着這馬車的主人,她化成灰都認識。
那馬車行的急,馬車的車夫好似也看到可憐兮兮的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沈錢錢,回頭向馬車裡的人說了什麼。車窗的簾子掀開了一下,蘇洛奕那張冷峻的臉便出現了。
車夫撥轉了馬車車頭,向沈錢錢這裡駛來。沈錢錢堪堪的往後退了兩小步,傻傻的看着車裡探出頭的蘇洛奕,臉上的表情尴尬的很。她抿了抿唇瓣,還是先向他打了招呼,“王爺,好巧啊。”
蘇洛奕沒有回答她,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她透。
窗簾的另一半也被人挑開,黃淑媛冷笑着臉從車窗裡裡看着她,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譏笑,“喲,這不是王妃妹妹嗎。怎麼這才離開了六王府幾天,就已經淪落到在這街頭躲雨的地步了。本來姐姐我是很想讓你上馬車載你一程的,但你身上太髒,會弄髒了王爺和我的衣服。還有你的心腸也太很毒,我怕我腹中的麟兒一不小心的又受你的毒害。所以,我們就不送你了,你繼續在這裡躲雨吧……”
“淑媛!閉嘴!”蘇洛奕大聲喝斥道。最近他真是越來越難以容忍淑媛的那張嘴了。或許,正如沈錢錢說的,他真的是太過縱容淑媛啊。以至于把她嬌寵到今天這個地步。
黃淑媛見蘇洛奕奕竟然當着沈錢錢的面這樣罵她,她頓時覺得很沒有面子。忍了忍,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硬生生的從眼眶裡擠出兩顆淚珠,咬牙切齒的說道,“洛奕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沈錢錢這個女人想害我們的孩子。她這個心腸毒辣的女人,你為什麼還要袒護她呢。上次,她如果得手,那我們的孩子……”
“淑媛,閉嘴!上次的事情本王心裡自然有數。”蘇洛奕皺着眉峰又嚴厲的斥責了黃淑媛。然後才回頭,向沈錢錢問道,“要不要坐我們的馬車,我讓人捎你一程。”
沈錢錢看了看黃淑媛,堅定的搖了搖頭。黃淑媛就是一定時炸彈,随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所以她還是不要靠得太近了。等下她那腹中的孩子萬一又出啥問題,她又得成為替罪羔羊。
蘇洛奕見她搖頭,臉上的神情黯了黯,又用低啞的嗓音問道,“在哪裡住的還習慣嗎?”不習慣就搬回來吧。王府裡沒有了沈錢錢這個女人,變得太過的安靜。就連劉伯有時候都會叨唠着沈錢錢這個女人。
沈錢錢咬咬牙,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在那裡住的挺好的。卿言很照顧我。”
黃淑媛又勾唇冷笑着,“喲,一口一個卿言,叫的可真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卿言是你夫君呢。王妃妹妹!我們既然已經嫁給了王爺,女人該有的矜持也要動些,不能……”
黃淑媛還想繼續講,蘇洛奕眉頭已經皺得不能再皺了。他輕輕扯了扯黃淑媛,把她按到車廂裡,并且嚴厲的說道,“淑媛,以前賢惠善良的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刻薄的模樣了。要不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你以為我不會收拾你嗎。”
黃淑媛聽到蘇洛奕的警告聲,知道自己是真的把蘇洛奕給惹惱了。這才扁了扁嘴,低聲的哭泣道,“洛奕,我錯了。”
蘇洛奕沒睨了一眼黃淑媛,是那種絕對陌生的眼神。
他見黃淑媛不說話了,他這才又轉到車窗那裡,看向站在屋檐下的沈錢錢,嘴角含着淡淡的溫柔,“這幾次進宮,父皇都問起你了。你看什麼時候有空,也進宮去看看父皇。從小父皇就非常疼你,而且你兩的生辰還靠得那麼近。過幾日就是父皇的壽辰了,你可記得給他準備禮物啊。”
沈錢錢一拍腦袋,暗喊了句“糟糕”,她一個穿越者,沒有人告訴她說老皇帝是啥時候的生辰啊。看來她還得趁着哪日有空,偷偷溜回家一趟,去問問自己那便宜老爹。要送什麼禮物給老皇帝呢。
沈錢錢面上笑了笑,對着蘇洛奕答道,“謝謝你了。我一定回去好好準備。”她這話答的很禮貌,但也很疏離。
蘇洛奕聽她跟自己這麼疏離,心中難過,便直接脫口而出,“你我是夫妻,你沒有必要同我這麼客氣。”
據說男人有時候會喜歡天真到傻的女人,因為對方會讓他們有保護者和拯救者的成就感,而現在,沈錢錢在蘇洛奕的心裡大抵就是那個“天真到傻”的女人吧。看着她雨天一個人站在屋檐下躲雨;看着她被自己的側王妃欺負;看着她回答自己話時那種疏離的口氣,那一刻,蘇洛奕發誓。他真的很想沖下馬車,把沈錢錢拉進自己的懷裡,可是黃淑媛那還算平坦的小腹,卻硬生生的把他又拉回到現實。
有了淑媛腹中的那個孩子,便似有了牽絆。
他害怕沈錢錢回去後,他處理不好後院裡的兩個女人的關系。
随着兩個女人關系的惡劣,必定會有無辜的人牽扯進去。到時候,受傷的何嘗不是這兩個女人……沈錢錢有些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或許,她和蘇洛奕之間的聯系也就隻剩下名譽上的這層夫妻關系了。
她擡頭想要偷偷去關注蘇洛奕的神情,這才發現蘇洛奕也正在看着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的光芒被微垂的長睫遮住,但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柔軟情緒。
沈錢錢的心猛地跳了幾下,兇口像是被一股熱的發燙得暖流捂過。她發現自己竟然又不争氣的臉紅了起來。她心裡暗罵自己“花癡”,還用手捏住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不再對蘇洛奕有任何的幻想。
一邊的黃淑媛把兩人的眼神收入自己的眼底,再看向沈錢錢的眼光便變得格外的陰毒。她縮在袖管裡的指甲狠狠掐進手心的肉裡,極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時候,到街面上買傘得白韶羽到了。白韶羽素手撐傘,油紙傘上,潑墨氤氲,兩尾鯉魚嬉戲水間。
白韶羽看到那輛馬車,臉色微微一變,待看到依舊站在屋檐下的沈錢錢,他的心情又微微好轉了些。他加快腳步向沈錢錢站着的方向走來。
沈錢錢和蘇洛奕兩人的氣氛正尴尬間,白韶羽笑靥如花的撐着一把傘,款款的走向沈錢錢的身邊,把傘撐到她的頭上,并肩而立。
兩人站在一起,女的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分外有神;男人的風流潇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懶雅緻氣息,兩人這樣并肩在一起,倒是十分賞心悅目。
蘇洛奕看到突然冒出來的白韶羽,淩厲的眼神掃過白韶羽的臉上,幽深的眼眸“唰唰”的向他放眼刀。白韶羽也不堪示弱,桃花眼媚惑的眨了眨,伸手撩起自己的墨發,似笑非笑的盯向蘇洛奕,生生的把“笑裡藏刀”演繹到極緻。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互相鄙視,波光潋滟激蕩。
“六王爺好巧啊。”白韶抿了抿自己的紅唇,笑的妖娆,首先想蘇洛奕問安了。
“呵呵。是啊,本王也覺得好巧。本王就奇了怪了。按理說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不好,偏偏要跟在錢錢的身後做保镖,不知道白公子有沒有覺得自己太大材小用了。”蘇洛奕話裡有話,他這是在暗自提醒白韶羽:小樣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在錢錢身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錢錢覺得白韶羽再怎麼也算是跟自己一起同甘共苦過,蘇洛奕這樣說他似乎有些不好。于是她出口想要幫蘇洛奕解圍,哪知白韶羽倒是自己先開口說話了。
他勾唇,嘴角帶上三分譏諷,三分玩味,還有四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緩緩說道,“唉啊。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我和錢錢是朋友。現在錢錢被他的丈夫欺負,我這做朋友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脫身離開呢。”他說道這裡又微微頓了下,轉過頭對沈錢錢妖媚一笑,說道,“錢錢,我這做朋友的夠義氣吧。可不像某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