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酒樓。
“你說什麼?”
容明軒話落,程流錦的腳步便是一頓,随即才轉過身來,終于發覺,雖然自己很大力的要拉着杜青琅離開,但是,杜青琅卻堅持着沒有起身。
不對,這不對。
而此時,杜青琅卻是低低的歎了口氣,面色難看至極,但卻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掙脫了程流錦的手,推着她要她趕緊離開。
“本王隻是不小心,将沾了七步散的酒杯給杜大人用了而已。”
容明軒微微笑着,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太陽真是超級不錯啊’的樣子,一臉的雲淡風輕。
這時候,程流錦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麼杜青琅會一步都不動了,因為,七步散的厲害之處就在于,邁出七步,中毒的人就會立即斃命。
“你想幹什麼?”
程流錦緊緊的蹙着眉,語氣中已經是極為的不悅,而容明軒卻好像是沒聽見一般,仍舊是笑笑說道,“本王隻有一個要求。”
說着,容明軒的目光便又更加灼灼起來,盯着程流錦說道,“做本王的女人。”
‘啪’!
程流錦還沒來得及回答,杜青琅便猛地拍了桌子,沖着她猛地搖着頭,這時候,程流錦才又再一次的發現,杜青琅好像是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花冷鸢的劍也再一次出鞘,直指容明軒的咽喉。
“哦,這個啊,本王為了讓杜大人能夠安安靜靜的等你過來,所以,便請他吃了些啞藥,讓他暫時歇歇嗓子。”
“你做夢。”
程流錦冷眸瞥了他一眼,随即,便又走到了杜青琅的面前,沖着花冷鸢說道,“冷鸢過來,我們架着他。”
“是。”
花冷鸢毫不猶豫的點頭,收了劍走到杜青琅的另一邊,和程流錦一起将他的胳膊架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隻要是杜青琅腳不沾地,那就行了吧。
但沒想到的是,容明軒的聲音卻又再一次的飄進了她的耳中,“隻要稍加活動,劇毒便會滲入心脈。”
“混蛋!”
程流錦禁不住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扶着杜青琅坐下來,他可是杜老漢唯一的兒子,若是因為自己出了什麼意外,這可真是還不清的罪孽了。
而杜青琅見她眉頭都擰成了疙瘩,便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在她的掌心飛快的寫了個字,‘走’。
但見程流錦咬牙,容明軒卻仍舊隻是笑笑,一點都不惱,相反,他就喜歡看程流錦這副焦急的樣子。
隻是這時候,另一個聲音卻是從外面傳了來。
“世子妃,您喝完茶了嗎,該回王府吃飯了。”
竟然是清風。
“進來!”
程流錦連忙喊他進來,卻看到,清風在推門而入的一瞬間,手裡還攥着個小盒子。
“世子妃。”
清風看也沒看容明軒一眼,先是沖程流錦行了禮,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便走到了杜青琅的身邊,打開手中的盒子,從裡面拿出一顆雪白剔透的丸藥來,塞進了杜青琅的口中。
“呵,本王倒是疏忽了,北安王世子常年服藥,想來,清毒的藥也是少不了的。”
容明軒的神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而清風這才回過身來,沖着容明軒笑道,“瑾王殿下,這個化雪丹。”
清風話落,頓時,容明軒的眉頭輕輕一皺,但随即卻又舒展開來,笑的比之前更加燦爛,“原來如此。”
“是的。”
清風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卻并不多說,又蹲下身來将服了藥的杜青琅一把背起來,又笑着對程流錦說道,“世子妃,走吧,世子等您吃飯呢。”
“好。”
程流錦也笑笑,轉身跟着清風下樓,花冷鸢緊随其後,三人上了車之後,便一路朝着北安王府的方向而去。
而直到他們走了很久之後,董鶴才笑着從外面進來,神情微微的嘲弄,“如何?我的王爺?”
“哼!”
容明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拂袖而去,隻留董鶴站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一笑。
北安王府。
杜青琅在馬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過去,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額頭上,還覆着一塊溫熱的毛巾。
“你醒了。”
見他終于睜開眼睛,一直在榻旁守着的程流錦禁不住便有些欣喜,還好他沒事,不然的話,她可怎麼跟杜老漢交代。
畢竟,杜青琅是因為和她扯上了關系,才遭此大難的。
“老闆……我,這是在哪?”
杜青琅的聲音沙啞嘲哳,就好像是喉嚨被碎玻璃劃過似的,聽的人禁不住心中‘咯噔’一下,簡直是難過的想哭。
“這是北安王府,都沒事了,放心吧。”
程流錦拍拍他的手,便又沖着外面喊道,“冷鸢,端碗粥過來吧。”
“是。”
花冷鸢答應了一聲便離去,而很快的,便又端着碗進來,将一碗撒了小鹹菜的白米粥送到了程流錦的面前。
而程流錦接過來,便要喂他。
“我我我我自己來!”
杜青琅吓了一跳,連忙掙紮着要起來,而程流錦便又一把将他摁下,笑着說道,“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
“可是……”
杜青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而且,如今,她已經是北安王府的世子妃了。
“無妨。”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杜青琅連忙看過去,卻發現是一身玄衣,金冠束頂的容世旸,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而看着容世旸,杜青琅的眼睛不由得就瞪大了起來,不是傳說,北安王世子重病在床,已經快要一命嗚呼了嗎?
如今看起來,容世旸步伐矯健,面色正常,完全都沒有成親時那天的虛弱,而且,那滿身的藥香也聞不見了。
“呀,不小心被你發現了。”
見杜青琅的神情吃了蒼蠅一樣的難以置信,程流錦便笑嘻嘻的說道,“他沒病。”
“這……”
杜青琅不由得又是一愣,隻覺得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傳說中快要駕鶴西去的北安王世子,其實是個活蹦亂跳的健康人?
“如此,便是一條船上的人。”
容世旸仍舊面無表情,可眸中卻是閃過一絲狡黠,頓時,杜青琅便又是一愣,似乎,他不經意的就上了一條,不知道要開往什麼地方的船。
但轉念一想,杜青琅卻是又沒由來的一笑,至少,也比瑾王那條船要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