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雖然,程流錦搞不懂,為什麼皇帝突然抽了筋說要親自審問她,但總歸,程流錦說的沒錯,她的确是不會在牢中呆太久的。
因為她啊,跟這大牢可是八字不合呢。
跟着海公公一路穿過了各種假山還有雕花的回廊,程流錦終于在走了有一刻鐘之後,才總算是抵達了這一次皇宮之行的終點。
泰安殿。
看着宮殿門口上頭懸挂着的金字牌匾,程流錦不由得有些想笑,泰安?還濟南呢。
不過,她卻也隻是暗暗調侃罷了,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這‘泰安殿’之名,一定是取自國泰民安這四個字的。
隻是,作為一個曾經去爬過泰山的人,怎麼想卻都是有些忍俊不禁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他鄉遇故知?
低着頭跟着海公公進了大殿之内,便聽得海公公恭聲禀報道,“皇上,北安王世子妃來了。”
“嗯。”
容徹淡淡的應了一聲,見程流錦一直深深地埋着頭,便又命令道,“擡起頭來。”
“是。”
若無命令,聖顔不可随意直視,所以,即便程流錦擡起了頭來,卻也仍舊是垂着眼睛,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将這個心思莫測的皇帝給惹毛了。
要真的是因為這麼點小事觸怒了皇帝,畢竟這是皇宮,就算是她能以一敵十,估計也隻能被禁軍的大刀砍成亂泥。
“看着朕。”
容徹又再一次下達了命令,程流錦才終于擡眼看他,雖然,之前在風貿會上程流錦曾經也遠遠的看見過皇帝一次,但畢竟是遠了些。
而這一次,卻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正面打量容徹,程流錦發現,這皇帝也正在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她。
“如何?”
容徹神色莫名的看着她,使得她不由得一愣,什麼?
而見她微怔,容徹便又輕笑了一聲道,“朕與世旸,長的可有相像之處?”
“請皇上恕罪,流錦眼拙,實在看不出。”
程流錦低了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中卻是暗暗腹诽道,你都已經人老珠黃了,哪有我家容扒皮一半兒的好看?
還相像之處?
做夢,不可能,沒有,下一個。
“呵。”
容徹笑了一聲,也聽不出他到底是不屑還是别的什麼,不過,卻也并沒有糾結于這個問題,便又問道,“有人說你故意找了人去幫着充數,為的就是搶到皇商的名額,有這麼回事?”
“回皇上,并沒有。”
程流錦鎮定自若,眼角餘光卻瞥見容徹正神色玩味的看着她,便又說道,“先前,齊國商人秦海秦先生,見我這裡東西獨特,便與我訂下了貿易往來,想必,是他要的東西太多,導緻了銷售量飙升,又讓别有用心的人看見了,才想要趁機污蔑于我。”
“哦?”
容徹挑眉,卻說道,“朕倒是想不到啊,右丞大人家中那個最不起眼的女兒,竟然有這等本事,伶牙俐齒不說,還能以一己之力連開兩家商鋪呢。”
“皇上謬贊,流錦惶恐。”
程流錦決心将這件事情一股腦兒推在秦海身上,反正,他收了錢就得辦事。
這時候,與秦海的交易就體現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好處來,一手收錢,一手辦事,誰也不欠誰的情,誰也不怕得罪誰。
真好。
“哼,你可知欺瞞朕的下場?”
容徹一聲冷哼,她不承認也沒關系,自己自然是有辦法叫她伏法的,他此生最不喜的女子,便是這般伶牙俐齒,仿佛對他視而不見似的,狂妄自大的女子。
就像是她一樣。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霎時,容徹的眸子裡便聚起了氤氲的怒氣來,似乎,下一刻就會暴怒一樣。
而這時候,門外便又傳來了一個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啟……啟禀皇上,有……有個叫秦海的商人求見。”
“哼!”
容徹‘啪’的一下便将禦桌拍的一下搖晃,就連桌面上的熱茶都濺了出來,落在剛剛攤開而還未批閱的奏折上,将墨迹染濕了一大塊。
聞此,程流錦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翹了起來,她的救星啊,來了。
不過,秦海倒真是大膽的很啊,竟然敢直接跑到皇宮裡來,看來,秦海的身份背景,比自己猜想的還要厲害很多呢。
“讓他進來!”
瞪眼很久之後,容徹便又是重重一拍桌,這一次,是徹底的将一杯茶給打翻了,而那上好的彩釉龍紋杯,也非常不幸的滾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秦海,他怎麼會來!
“是。”
門外的小太監答應了一聲便悄聲離去,不多時,大殿的門又被打開來,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不是秦海卻又是誰。
“哈哈哈,皇上,許久不見,您還是那麼的精神煥發。”
秦海一邊笑着,一邊就大步的跨了進來,停在了程流錦的身邊,恭敬的行禮之後,便又說道,“皇上,這一次在下前來,是要完成我國陛下的囑托,送您一件奇珍。”
“那還真是多謝了。”
容徹也皮笑肉不笑的,心中暗暗揣測着,秦海是不是來幫程流錦的,而這時候,秦海便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兩個侍衛擡着一株兩米多高的珊瑚樹走了進來。
“皇上,這是我國漁民出海時得到的,進獻給了我們陛下,但我們陛下說,此物珍稀有珍重,不如贈予南翌,以示齊國對于友邦之情的珍重,如此,便托了在下帶來。”
齊國多海,百姓們都靠海吃海,以做魚的生意為生,所以,打撈出這麼大的珊瑚,倒也真的不是不可以相信,雖然,這珊瑚的确是有些大。
可秦海說的一本正經,但是程流錦和容徹都清楚,肯定沒有這麼回事,但他做的太真,搞的程流錦都快信了。
“哼,為何剛來的時候不送?”
容徹已經明白過來,秦海就是來幫程流錦的,而秦海卻仍舊是恭謙的笑笑說道,“當時風貿會舉辦在即,在下若那時奉上,一定有妄想賄賂您的嫌疑,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口嫌,污了皇上您的明君之名。”
說着,又是恭敬的一低頭,表示自己非常的誠懇。
“你真以為,朕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容徹冷冷的看着他,其實真想沖下去将秦海撕了,可秦海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隻是又恭順的笑笑,“皇上您睿智,這些自然是瞞不過您的。”
“你知道就好!”
容徹又厭棄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擺擺手說道,“都走吧。”
“謝皇上。”
秦海又是恭敬地一拜,便又沖一旁的程流錦笑道,“程老闆,我們走吧,明日,秦某就要啟程回國了,那些貨物,你可一樣都不能給我少。”
“那是自然。”
程流錦禮貌的點點頭,又沖容徹恭敬地行禮道,“皇上您仁愛萬民,又公正不阿,流錦佩服。”
“你!”
容徹頓時就是一瞪眼,然而,程流錦卻翩然一笑,轉身跟着秦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