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
“聖旨到!”
一身朱衣的小太監,趾高氣昂的捧着一卷明黃,一邊高喊着,一邊就大踏着步進到了府内。
但是,偌大的北安王府卻是靜悄悄的,并沒有一個人出來迎他。
甚至,就連掃地的小厮,都隻是在認認真真的掃地,就仿佛,小太監是個透明人一樣。
“聖旨到!”
小太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便又更大聲的喊了一遍,驚得一旁石燈上停着的麻雀兒都飛起來了。
可是,那掃着地的小厮,卻是提起了掃帚扛在肩上,然後一轉身,走了。
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點停頓都沒有。
頓時,小太監便面紅耳赤起來,于是也就禁不住大喊道,“都死了嗎!皇上有旨,出來接旨啊!”
說着,還晃了晃手中的一卷明黃。
而不遠處,蹲在屋檐上的清風就不由得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
瑾王殿下做了皇帝之後,似乎看人的眼光也不行了,竟然換了個這麼差勁的小總管,還是海公公會辦事,又會看形勢。
隻可惜,他告老還鄉了,可這一個,算是差遠咯。
“北安王世子呢,出來接旨!”
小太監不住的跺着腳,而頓時,一支長簪就從正廳之中飛了出來,帶着嗖嗖的冷風,直直的插在了小太監的發髻上。
“媽呀!”
小太監吓得三魂六魄都離了體,禁不住一聲大叫,就雙腿發軟的跪在了地上。
而這時候,兩個人影才悠然的從屋内出來,身後,還跟着一隻搖頭擺尾,神情兇悍的大黑狼。
“這位小公公,你脾氣不小啊?”
程流錦挑眉看着他,眼見着他哆哆嗦嗦的,卻還是又将手中的明黃布卷舉起來,斷斷續續的堅持道,“聖旨……聖旨在此!你們,你們竟敢不跪拜!”
‘嗖’!
一枚金針閃爍着寒光飛射而出,又快又狠的,就紮在了小太監的手腕處,頓時,那卷聖旨,也就‘啪嗒’一下,摔落到了地上。
程流錦嗤笑了一聲,而容世旸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寬大的袖袍随意揮了一下,頓時,勁氣襲出,那小太監便硬生生的被甩出去好幾步遠。
而他再将緊貼了地面的臉蛋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口鼻滿皿,額頭上青紫一片了。
“你們,你們……”
小太監的心中苦不堪言,而這時候,清風才趕過來,将那聖旨撿起來,打開看了看,确定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才遞給了容世旸。
其實,上面也沒寫什麼,就是說,恩賜容世旸正式襲承北安王的王爺身份。
“哼。”
見程流錦在一旁也瞄完了,容世旸便不禁冷哼了一聲,随手,将那卷幹淨的明黃擲在地下。
“你,你……”
“金印。”
小太監氣的哆哆嗦嗦的,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手腕上那根針,到現在都還不敢拔呢。
而容世旸冰冷的語氣,就又讓小太監不由得咬起牙來。
“你們對皇上大不敬,我有權如實禀告!”
小太監的手腕疼的他腦門上直冒汗,呼呼喘了好幾口粗氣之後,這才又說道,“還想要金印,等着掉腦袋吧!”
‘唰’!
隻是寒光一晃,清風的長劍便已經出鞘,并且還穩穩的搭在了小太監的脖頸上,頓時,小太監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兒。
天啊,北安王世子竟敢如此大膽!
“小公公,我們的好脾氣,可是有限的呢。”
程流錦笑嘻嘻的揚了揚手,有着陽光的折射,小太監敏銳的發現,她的之間還有好幾根金針的光芒在閃動着。
頓時,便‘咕’的一聲咽了咽口水,整張臉都白了。
媽呀,北安王世子嚣張至極,他的世子妃也狠辣如同潑婦一般,可皇上竟然要自己别怕,這不是讓他羊入虎口嗎!
皇上喲,今天,你可是坑苦了奴才了!
“世子,世子妃,二位别生氣。”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容世旸毫無變化的臉色,又看了看程流錦還沒有放下的手,頓時,便在懷裡掏索起來。
最後,便摸出了個巴掌大的小布袋來。
“這……這是北安王的金印,請……”
小太監的話還沒說完,就聽着‘唰’的一聲,清風的長劍劃過,将外面包裹着的布袋劃開,頓時,小巧精緻的金印,便躍然立在了小太監的手掌上。
“這就是王爺的金印?”
程流錦不由得挑眉,這時候,卻看見小太監瑟瑟發抖的更加厲害了,隻是礙于手上還托着金印,隻能硬撐着動作罷了。
于是,程流錦便也就站在他跟前靜靜的看着,就是不去拿那金印。
而小太監此時卻禁不住心中一陣陣的哀嚎,恨不得當場自盡算了。
開玩喜呢,這可是北安王的金印,他态度這麼嚣張,萬一真的掉地上了,豈不是要剝了自己的皮!
但終究,他還是無法再控制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于是,哎喲了一聲之後,便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頓時,小太監心中一緊,完了,金印!
可是等他掙紮着要爬起來的時候,卻終于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根本沒有聽到金印落在地上的動靜。
而這時候,耳邊就又傳來了一聲,“别找了,在這兒呢。”
小太監頓時一愣,又連忙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金印正穩穩的立在清風的長劍之上。
原來,就在小太監摔倒的時候,清風的長劍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将金印給正正好好的接住了。
笑話,有他在呢,怎麼可能使得世子的金印掉在地上。
嗯,不對,應該改口喊王爺了。
“行了,小公公,快起來複命去吧。”
程流錦上前,将他手腕上針尾扔在顫動不休的金針拔了下來,這可是南卿墨教給她的手段呢。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小太監倒也是機靈,随即便改了口,隻是一個勁兒的磕着頭。
因為,一旦接了印,就代表着身份順理成章了,所以,程流錦也就由世子妃,變成了王妃。
“王爺。”
“容明軒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容世旸接過清風呈上來的金印,緊緊的握在掌心裡,任憑那金印上威風凜凜的麒麟角,将他的手心刺破。
這曾經,是父王的東西。
“是,是,王爺您說的對。”
小太監仍是磕頭不止,見狀,程流錦便又笑道,“小公公,聽好了,把剛剛發生的,我們所說的,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你們皇上,知道嗎?”
“啊?”
頓時,小太監便擡起頭來顫聲道,“王妃,奴……奴才可不敢……”
“這不就是你的職責所在?”
程流錦嘲諷的一笑,随即,便又挽住了容世旸的手臂,兩人相攜着轉身離去,隻剩下小太監癱坐在原地,滿臉的不知所措。
是,北安王妃說的一點都沒錯,皇上原本就是要自己來試探的。
可是,這些事情,他就怕自己一說完,腦袋也搬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