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轉身看到容世旸,程流錦隻覺得如鲠在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來,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辛苦了。”
容世旸仍是有些虛弱,走路都有些搖晃,但卻是堅定的上前來,将她擁進懷中。
随即,目光威嚴的掃視着衆臣。
頓時,王笠恒便不由得低了頭,隻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萬萬沒想到,北安王居然醒了?
隻不過,容世旸的目光,最後卻停留在被五花大綁的胡清身上。
霎時,好看的眉頭便又蹙了起來。
接觸到容世旸冰冷的目光,胡清禁不住就呼吸一滞,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怎麼也沒有想到,容世旸會在這種時候醒來。
不禁的,兩腿便開始發軟起來,最後,‘哐當’一聲癱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的,那場面好不狼狽。
但是,卻沒有人敢笑。
而這時候,房門被‘嘎吱’一聲推開,南輕塵和杜青琅齊齊的走進來,見是容世旸真的醒了,于是,便不禁滿臉的欣喜。
剛剛他二人聽着屋内的動靜不對,便進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如此大的驚喜。
夜淩寒和夜淩楓對視了一眼,兄妹倆便會意的一笑。
隻要是容世旸醒來了,這件事情就好辦了。
“剛剛,本王似乎聽到有人侮辱阿錦。”
容世旸的語氣冷厲,卻還是透着些虛弱,于是,便就近坐在椅子上,懷中卻是仍舊攬着程流錦,不肯放開她。
而程流錦卻小貓兒一般的窩在他懷中,也不肯擡頭。
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流眼淚,也實在是太丢人了,她上一秒,還是女王範兒來着。
不能低頭,王冠會掉。
其實,容世旸已經醒了有一會兒,隻是要起身還有些費力,于是,便靜靜的躺在裡面,聽着程流錦與王笠恒等人的對話。
原以為,程流錦拿出鐵證來,這件事情就可以這麼定了。
但誰想到,王笠恒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指責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指頭的阿錦,看來,他是活膩歪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這個臭老頭兒說的可難聽了,而且,還對流錦美人兒直呼其名!”
夜淩楓是個小惡魔,自然是不會放過王笠恒的。
而就在她話落之後,容明軒的目光,便又落在了王笠恒的身上。
久久的,隻是審視和打量,卻并不說話。
頓時,王笠恒的頭便埋的更低了,但是容世旸不發話,他便也不敢說話,就等着容世旸問他,然後,他再好好的慷概陳詞。
一定要将這件事情的利害陳述清楚。
然而,容世旸豈會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于是便徑自将他丢在一邊,輕聲安慰着程流錦說道,“阿錦,謝謝你,我醒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
程流錦的眼淚将他白色的裡衣都濕透,但是卻仍舊不肯擡頭,就隻是悶悶的應了一聲,纖細白嫩的十指,将他的衣襟都抓出皺褶來。
苦苦支撐了這麼久,差不多,她也已經到了極限。
若是他再不醒來的話,大概,她就隻能自己暗暗的去哭鼻子了。
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程流錦隻覺得一陣陣的心安,那種名為‘安全感’的東西,便也在瞬間回歸。
于是,一股疲倦便從内心深處湧上來,使得程流錦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眼睛也開始上下打起架來。
而明顯感覺到自己懷中分量加重的容世旸,便又将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王笠恒。
“你有什麼意見?”
知道王笠恒是個老狐狸,容世旸就連客套都懶得僞裝,便直接開門見山了。
不過,身為北安王,他就是有這種實力和資本。
誰讓他如今是這個朝堂的掌控者呢?
如今,正牌的大Boss醒來了,面對他,王笠恒的身子便又不由自主的矮了半截兒,權衡了再三之後,仍舊是決定要好好的勸告容世旸。
千萬千萬,不能成為千古罪人,不然,這程流錦就是使得男子蒙羞的紅顔禍水。
“王爺,自古以來,各朝各代,都不曾有過女子上戰場的先例,更别提是女子為将,況且,她還出自四權貴之家,于情于理還是于法,都不合适。”
王笠恒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容世旸看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程流錦此舉,簡直就是要将男人的面子都掃光,想到這裡,王笠恒心中便又不由得埋怨起賀平川來。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要是讓女子帶兵打仗的話,他們這群男人,豈不是就要學繡花了?
這意味着,男人以後勢必要矮了女人一頭,這樣子的局面,是萬萬不能出現的。
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着物品,程流錦仗着王爺對自己的寵愛,就想要無法無天,讓女子都跟她一樣。
若是每個女子都争而效仿的話,這世間,豈不要颠倒黑白和陰陽,最後還不徹底亂了套?
“嗯。”
容世旸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懷中的程流錦,冷聲說道,“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這……”
聞言,王笠恒便不由就是一愣。
原本,看到容世旸點頭,他還以為容世旸是被自己說動了,可就當這句話落之後,王笠恒才終于明白過來一件事情。
容世旸,已經将他懷裡這個女人寵上了天。
夜淩寒立于一旁笑而不語,見王笠恒似乎有些失落,甚至是失望的樣子,便終于才開了口。
“左丞大人,我兄妹二人呢,并非執着于權勢,也絕非要有意于諸位大人們作對。”
夜淩寒一邊說着,一邊,就又指了指江州的方向說道,“我兄妹二人堅持要幹預這件事情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王爺。”
“哼,就是。”
夜淩楓撅着嘴巴老大的不樂意,又白了一眼王笠恒說道,“要不是我大哥不忍心看着南翌變成這樣子,我和哥哥才懶得管你們。”
說着,便又沖容世旸調皮的擠擠眼睛說道,“大哥,你說對不對?”
“嗯。”
容世旸微微點頭,隻是,眸中卻閃過一絲古怪,什麼時候,自己成了這小丫頭的大哥了?
而反觀王笠恒,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一般,擡起頭來說道,“既然王爺已經決定,那麼,老臣便也無力再說些什麼,但請王爺準許老臣辭官回家。”
這朝堂,已經不再是他想要待的朝堂了,索性,便不如離去。
不然,遲早會被當作眼中刺拔掉。
他有一種預感,這南翌,終将會變成容世旸和程流錦的天下。
“準。”
容世旸點頭應允,他知道,王笠恒這個老狐狸,剛剛大概是已經為自己的今後打算了一番。
“多謝王爺。”
王笠恒沖他深深一拜,随即,又轉向了南輕塵問道,“南公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