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走了。”
見程流錦有些氣呼呼的進門來,容世旸便起身來将她擁住,而程流錦,也伏在他懷中,悶悶的應聲道,“嗯,走了。”
“輕塵竟平白的飛來了這麼多桃花。”
容世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便又有些無奈的說道,“他難得糊塗,卻是苦了那姑娘。”
“最苦的,隻是梓琪一個人罷了。”
程流錦歎了口氣,又蹙眉道,“程盈婉,王璐,還有衆衆多多的好些女子,如今,都像是餓狼一樣的盯着輕塵,可偏偏,梓琪又是個懦軟的性子。”
“順其自然吧。”
容世旸安慰道,“不論是什麼,都有存在的意義,若是已經發生,也必然會對事情産生影響。”
“嗯,靜觀其變吧。”
程流錦也歎了口氣,而這時候,清風卻是急匆匆的跑來。
不過,他是吃一塹長一智,此一次是老老實實的停在了門外,這才恭敬地禀告道,“爺,夫人,大事不好,柳先生被留在宮中了!”
“什麼!”
程流錦不由得吃了一驚,随即,便推了推容世旸。
“進來。”
容世旸吩咐了一聲,清風便恭敬地應道,“是。”
随即,便推門進來。
而他進來的時候,程流錦和容世旸,倆人都已經好生生的坐在桌前喝茶了。
注意儀态嘛,咳。
“怎麼回事。”
容世旸拍拍程流錦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便又沖清風吩咐道,“說明白些,到底如何。”
“那位說了,柳先生一曲冠絕天音,而錦妃又是他珍愛之人,所以,為了能讓錦妃天天開心,便特準柳先生為禦前琴師,長留宮中。”
“胡鬧!”
程流錦頓時心中就是一緊,容明軒這個混蛋,終究還是用了柳潆洄來做為要挾,隻要他一天有柳潆洄在手,便猶若如鲠在喉。
程流錦若是想要對她動手,就得先掂量一下柳潆洄的命。
“去吧。”
見程流錦着急起來,容世旸卻是歎道,“阿錦,他對你用情至深。”
“是。”
清風也看了程流錦一眼,心中暗暗感歎,柳先生對夫人,真的是情深意重,要不然,那麼一個剛直的人,怎麼會就這麼突然彎了腰?
隻不過,夫人似乎并沒有什麼自覺呢。
“用情?這怎麼可能!”
程流錦頓時就是一聲怪叫,不可置信的看着容世旸問道,“容扒皮,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容世旸拍拍她的手,又意味深長的問道,“你覺得,我們不去皇宮的話,柳先生會如何?”
“會和容明軒硬抗到底。”
程流錦思索着,又說道,“他可是把琴都砸了。”
“那為何。”
容世旸為她倒了茶,又屈指敲敲桌面問道,“那女子與他素不相識,但他卻破天荒的,做了一回憐香惜玉之人?”
頓時,程流錦便不禁一愣。
直到好久之後,她才有些讷讷的指向自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都是因為我?”
“你以為呢?”
容世旸眸子閃了閃,便将她擁進懷裡,看着她慢慢的陷入沉默之中。
他很少有說這麼多話的時候,隻因為天性薄涼,直到遇見了她,性子才終于緩解了些,但他慢慢的發現了一件事情。
因為阿錦,得到了改變的不止他一人。
柳潆洄、杜青琅、甚至,是輕塵兄妹,還有花冷鸢和小八,都已經不再像是之前的樣子了。
所以,他的阿錦,有一種非凡的魔力呢。
“你不生氣?”
思索了很久之後,程流錦還是有些無奈,她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柳潆洄還會對自己有那什麼意思了。
于是,便又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她有點奇怪,她素來清楚容世旸的性子,醋壇子若是倒了,就一定要一腳踢碎了才行,但如今……
“因為寶貝你。”
容世旸的眸中閃過一絲玩味,而程流錦卻又疑惑道,“你不吃醋?”
“吃醋也要分情況的。”
容世旸的眼底浮上寵溺,又刮刮她的鼻子說道,“阿錦如此優秀,因而,也有人願為你犧牲,我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吃醋,豈不是也太沒自信?”
“那倒也是。”
程流錦不禁笑起來,心中也終于稍稍好受了些,可随機,卻是又失落起來,“柳先生,他……”
“救他。”
容世旸斬釘截鐵的說道,“這般有情義的人,豈能不救?”
“可是,我們總不能去硬搶吧?”
此時的程流錦,被剛剛得知的事情一激蕩之後,腦中便仍是有些恍惚,所以,對于柳潆洄的事情,便也就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而且,她從不知道,柳潆洄于她,竟還有這般的心思,所以,這當口兒,心裡面也是糟糟的亂如麻,根本就理不出個什麼思緒來。
“自然。”
容世旸點點頭,又安慰她道,“别擔心,不用搶,容明軒也會放人。”
“怎麼弄?”
一聽他兇有成竹的樣子,程流錦便不禁心中一喜,而容世旸便又挑眉道,“你不是還有個杜青琅?”
“青琅?”
程流錦微愣,又說道,“如今,他已經丢了官,正在茶樓做算賬先生呢。”
“嗯。”
容世旸點點頭,又挑眉道,“杜青琅才高八鬥,做個算賬先生,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但是他一無權勢,二無官職,要他怎麼做呢?”
程流錦現在是關系則亂,竟然一下子就沒了往日的鎮定,不過,她隻是有些難過,柳潆洄這個人情,她到底要怎麼還。
“書生自然有書生的用處。”
容世旸笑笑,便又沖她神神秘秘的眨眨眼睛說道,“你隻管等着準備一桌酒席,一是接風洗塵,二來,多謝杜青琅便好。”
“好吧。”
知道他有心賣關子,就算是問,也是問不出個子醜寅某來,程流錦也就幹脆不問了,隻是點點頭答應着。
而見她點頭,容世旸便又淡淡一笑,沖門外喊道,“清風,去告訴杜青琅,該他出來曬太陽了。”
“是。”
清風領命而去,騎了馬便直奔茶樓。
不過,他才剛下馬進了茶樓的門,還不等他張口,杜青琅便已經笑着迎了出來。
“杜公子。”
“我懂,我都懂。”
杜青琅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言,又揚了揚手中的賬本笑道,“總算是有事情做了,再算賬,我估計就要變成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