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府。
終于跪完了這三天的誦經祈福,程流錦隻覺得,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誦經的聲音,甚至,再回到了右丞府的時候,她有一種親切的想哭的沖動。
天啊,她這輩子都再也不想去寺廟了。
而回到了右丞府之後,老夫人也是立馬便将程流錦她們喊到了福鶴居,細細的問着她們這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當然了,詢問的重點,是有沒有受到欺負。
“祖母,我們都挺好的,就是大伯母,簡直可惡!”
程盈琳自然是不避諱這些,便将到了光華寺的第一晚,王秀清所做的事情,一股腦的抖了出來,聽的老夫人一愣一愣的,直到好久才回神問道,“錦兒,你沒事吧?”
“沒事。”
程流錦笑笑,可程盈婉卻是不樂意了,于是便也搶着說道,“二姐姐還替大祖母瞞着呢,我可是都聽青靈說了,大伯母掐的你背上都青紫一片了!”
“錦兒?”
老夫人一聽這話,便又疑惑起來,她知道,這一次祈福,一定是王秀清計劃好了什麼,但她沒有想到,王秀清這個心腸惡毒的婦人,竟然惡招層出不窮。
而見狀,程流錦也隻好笑笑,将當時的情形說給老夫人,并且告訴她,其實,當時她們兩個人是互掐。
“哈哈哈,想來,她也有的受了。”
一聽程流錦倒也沒算吃虧,老夫人的心中便更加滿意起來,然而這時候,綠楊姑姑卻是申請喂喂焦灼,快步的走了進來。
“老夫人,大夫人請您去正廳,說有人來給三小姐提親了。”
“什麼?”
老夫人頓時眉頭就是一跳,又看了一旁,傻傻愣住的程盈婉一眼,随即問道綠楊姑姑,“可知道是什麼人?”
“不知,大夫人并沒有告訴奴婢。”
綠楊姑姑搖搖頭,想了想又說道,“但奴婢瞧見了那來說親的媒婆,好像是卞陽城有名的喜婆子,據說身價不低,但凡能請得動她做媒的,想來,也并不是什麼凡夫俗子。”
而聽了這話,老夫人便皺着眉頭看向了程盈婉問道,“婉兒?”
“祖母,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祖母!”
這突如其來的提親,吓得程盈婉頓時就六神無主起來,而見到老夫人的神色似乎也不太怎麼高興,她便吓得當即跪在了地上,給老夫人磕着頭說道,“求祖母為婉兒做主!”
“走,看看去。”
老夫人深吸了口一氣長長的歎着,也沒看跪在地上的程盈婉,便由綠楊姑姑扶着出了門,往前廳而去,而此時,久久不語的程流錦,卻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那個登徒子。
前廳。
老夫人的一隻腳才剛剛邁進門檻,早早就等在那裡和王秀清說着話,上身紅衣下身綠褲,鬓間還簪着一朵大紅花的媒婆,便咧着鮮豔如皿的大紅唇,腳下邁着小碎步,手裡甩着一隻小手絹迎了上來。
“哎喲,這就是程老夫人吧,瞧您這面相,這麼年輕,五十歲有了沒啊?”
第一眼,老夫人便對着這個自來熟的媒婆煩的不行,而本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她卻也仍舊是笑道,“看看,看看這做媒的嘴啊,可就是巧呢,還五十呢,哈哈。”
“老夫人您有福氣啊,咱們王公子啊,瞧上了您家的三小姐呢!”
“那個王公子?”
聽到媒婆的口氣,老夫人頓時便微微蹙了眉頭,而見狀,媒婆便連忙解釋說道,“哎呀,就是王左丞大人的親弟弟的兒子啊!”
而見狀,王秀清心中冷冷一笑,便張口了,“母親,您長居鄉下大概不知,咱們南翌啊,丞相大人有兩位,分為一左一右,自古以來,以左為尊,這王左丞大人的親戚,可實在是難得呢。”
王秀清這話裡面,可真是包含了百轉千回的意思,媒婆行走在各個世家之間,自然是一聽就懂,于是,心中便閃過了一絲不屑,可面上仍舊是說道,“是啊,老夫人,這可是門當戶對的一門好親事呢!”
可是,老夫人聽了這話,卻仍舊是蹙了眉,心中将王秀清給罵了個千百遍,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卻嘈雜了起來。
一個貿然闖進來的白衫公子,此時正在小厮的阻攔下跳着腳,若程流錦等人在此的話,便會識得,原來,那登徒子就是王公子。
“哎喲王公子,您到底……”
“我告訴你,你敢攔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活不下去!”
見這登徒子氣急敗壞的,媒婆眼珠子轉了轉,便立馬小步跑出去,一扭一扭的上了前,手中的小手絹又揮舞起來道,“哎喲,王公子,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呀!您……”
但是,還不等她的奉承說完,這王公子,便又開始跳起了腳,瞪着眼看着她問道,“張巧嘴!你告訴我,你給我做的誰的媒!”
“這,右丞府的三小姐啊?”
被人直呼了大名,媒婆有點懵,但還是有些遲疑的問道,“王公子,您……”
“誰跟你說我要她了!”
王公子繼續氣急敗壞着,吼的媒婆又不禁是一愣,又讪笑着說道,“這,婚姻大事,誰能為您做得了主,當然是您的母親,王夫人了啊。”
“我告訴你!我不要那個三小姐!”
一聽是自己的母親做主,王公子心中的怒火便更甚,于是繼續吼道,“母親怎麼又是這樣!每每都幹涉我的事情,什麼都非得跟我反着來!”
見狀,不隻是媒婆,就連老夫人和王秀清,也史無前例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最後又都暗自搖搖頭,表示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那,王公子,您要娶的不是三小姐,那……”
“我說過了,我要的是右丞府的二小姐!”
媒婆的話再一次被打斷,而王公子也成功的語出驚人,将當場的所有人,包括小厮都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什麼?二小姐?
“哎喲!王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媒婆畢竟久經人情世故,愣了半晌之後,還是率先緩過神來,于是便悄聲勸他道,“我的王公子哎!這二小姐,已經有了婚事的!”
“誰!誰敢跟我搶二小姐!”
王公子心中豪情萬丈,一聽程流錦已有婚配,瞬間就更加不樂意起來,當時她可就打聽了的,那妃色衣裙的女子,是右丞家的二小姐,“不論是誰,讓我大伯說一聲不就好了,他是左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就要她!”
這話一出,媒婆頓時焦急的跺了跺腳,心道,這王公子,難道是腦子不好使?這卞陽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右丞府的二小姐,可是要嫁給北安王世子的啊!
“唉……”
見狀,王秀清的臉上有些挂不住,而老夫人搖搖頭,看了綠楊姑姑一眼,轉了身就要走,這樣子的男子,别說是要程流錦了,就算真的是說了程盈婉,她指定也是不會答應的。
而很快的,這個消息,便被清風準确無誤的,甚至添油加醋的,傳達給了可憐的北安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