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杜青琅都沒有回朱紫閣,反而是舒舒服服的在茶樓裡做起了老本行,悠然的打着小算盤,将茶樓中的賬目清算。
這就讓程流錦有些納悶了,前一陣他忙的都不見人影兒了,最近,卻怎麼又這麼閑,連自己的上崗地都不去了。
而據杜青琅說,前一段時間非常忙的原因,是因為太子的婚期将近,整個朱紫閣都忙的要撰寫各種文書,而現如今,太子的婚事終于落下了帷幕,所以,朱紫閣便也終于落得了喘息的機會。
再有就是,杜青琅的職位本就是不上不下的那種,若是說舉足輕重的話,算不上,若是說無足輕重的話,也算不上。
所以,朱紫閣中重要的事務,由位高權重的大人們來做,而小小不然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來做,總之,這個位置有些尴尬。
“給。”
端着一杯葡萄酒遞到杜青琅的面前,見他低頭正認真,程流錦便又問道,“最近這兩天你這麼閑?”
“其實朱紫閣本來也并不是什麼任務繁忙之地。”
杜青琅笑笑接過杯子,卻發現裡面是鮮紅色的液體,于是便有些驚奇的聞了聞,便又問道,“這,這是酒?”
“對呀。”
程流錦點點頭,而杜青琅卻是大為驚奇的說道,“竟然還有紅色的酒!”
“……隻允許有黃酒,就不能有紅酒了嗎?”
程流錦有些無奈,可杜青琅卻是一本正經,神色嚴肅的說道,“我真的是從未聽說過,看來,是我才疏學淺了。”
“噗!”
聽他這麼說,程流錦不禁就笑出聲來,又對他解釋道,“這酒是我釀出來的。”
“真的?”
杜青琅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老闆竟然還會釀酒?
“你嘗嘗啊。”
程流錦沖他示意着,看着杜青琅有些狐疑的将杯子湊到唇邊,小小的喝了一口,咂咂嘴細細的品味着。
這葡萄酒,她原本也是試着釀造,所以,便也隻有一小壇子而已,昨天,她和容扒皮喝了兩杯,便隻剩下一半了。
剩餘的,給杜青琅、花冷鸢、還有小八等人嘗嘗,觀察一下效果還有口味的風評,如果接受度可以的話,那麼,她就可以拓寬自己的業務面了。
“這酒真是特别呢。”
杜青琅并不是太能喝酒,事實上,他學會喝酒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是被程流錦逼着學的。
原因是進入官場不會喝酒,沒有辦法應酬,那可是很吃虧的,而杜青琅對于程流錦的話又深信不疑,于是,便也隻好硬着頭皮學了。
而此時,因為這一次程流錦釀造的酒度數偏高,杜青琅一小口下肚,白淨的面孔便開始微微泛了紅。
“感覺怎麼樣?”
程流錦笑笑,看着他面部的神情明顯多了起來,而這時候,杜青琅便晃了晃腦袋坐下,想了一下說道,“這酒不像之前喝過的,太烈。”
“然後呢?”
“然後,能品得出一股女兒的柔情在其中,纏綿溫暖,又……”
杜青琅還沒說完,眼睛就已經開始上下眼皮在打架了,見狀,程流錦不由得搖頭,杜青琅的酒量還是不見長啊。
“小八,來。”
程流錦有些無奈,便拿過了杜青琅手中的酒杯,遞到了小八的面前,挑眉笑道,“我記得,你的酒量還是可以的。”
“是呀是呀!”
一見到是酒,小八的眼睛都直了起來,随即便接了過來,如獲至寶的喝了一小口,細細的品味之後,有些激動的稱贊道,“老闆,這酒不錯啊!”
“多謝誇獎。”
程流錦笑笑,而小八卻是不由得一愣,忽地,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這……這是昨天那個小壇子裡的?”
“嗯,是呀。”
程流錦笑着點頭,小八卻是激動起來,猛地大叫了一聲道,“我的天啊,老闆你竟然還會釀酒啊!”
他記得,那個小壇子,是茶樓開業之前,老闆買了一堆的葡萄扔進去的,沒想到,還真的變成酒了?
見狀,程流錦不由得笑笑,而這時候,一旁趴着的杜青琅卻是說道,“老闆,你知道麼,其實,宮中的日子,真的是太不好過了。”
“哈?”
程流錦不由得一愣,随即,便反應過來,沖小八說道,“小八,快,将青琅扶到裡面去,這種話可不能在外面說。”
“哎!”
小八連忙将杯中的酒一口喝盡,立馬跑到櫃台裡面,将杜青琅架起來,扶着朝着二樓上去,而程流錦也跟着一同上了樓。
将杜青琅安置在碧紗櫥内,讓他躺下,又讓小八關好門之後,程流錦便問道,“青琅,你是不是在宮中遇見了什麼事情?”
“老闆,官場之間,宮中,其中的利害關系啊,錯綜複雜!”
杜青琅迷迷糊糊的,揪着程流錦的衣袖嚷嚷着,又猛地睜開眼睛來,坐起來湊到程流錦的面前說道,“你知道嗎老闆,其實,皇上更傾向于瑾王做太子的。”
“噓!”
程流錦連忙示意他噤聲,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被人家聽去了,還要不要腦袋了,他家裡,可是還有個養蜂的老爹呢!
“不是我胡說,老闆,是瑾王親口告訴我的。”
杜青琅擺擺手,以為是程流錦不相信自己,于是便又說道,“四天前,就是太子大婚的前一晚,瑾王曾經暗中派人将我請到了瑾王府。”
“他……他找你做什麼?”
程流錦不由得就是一愣,而杜青琅又不禁冷哼了一聲說道,“哼,這個瑾王滿肚子都是壞水,竟然想拉攏我幫他扳倒太子!”
“青琅,這種事情,咱們可不摻和。”
“我才沒有呢!”
杜青琅繼續嚷嚷着,而程流錦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緊,沒想到,瑾王和太子之間的争鬥,竟然已經滲透到了這新一批進入官場的人之中,這對于杜青琅來說,并不算是什麼很好的事情。
瑾王此人性格陰鸷惡劣,杜青琅不應他,若是以後,真的叫他奪得了太子之位的話,隻怕,杜青琅可是要吃大虧的。
“老闆,其實,你知道嗎?”
杜青琅已經有些口齒不清起來,就連眼睛費了力也很難睜開,可他卻還是揪着程流錦的衣袖不放說道,“瑾王找我,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程流錦皺着眉頭,隻覺得身邊的事情似乎像是一張大網一樣,此時正在慢慢的張開自己的懷抱,而杜青琅卻是嘟嘟囔囔的說道,“是……是x啊……”
“啊?”
杜青琅的聲音說到最後就幾乎是沒有了,而也正因如此,程流錦漏聽了那最關鍵的一個字,或者是幾個字。
“青琅?”
程流錦無奈的歎了口氣,因為杜青琅已經完全的睡了過去,就算是再怎麼推都不醒,甚至連動都不帶動一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