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
又是一日好天氣,荷塘中的錦鯉在池中歡快的跳躍着,而容世旸,則是盯着在荷葉下面不斷穿梭的錦鯉,淡漠的黑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想了一會,容世旸起身離開荷塘邊,進了涼亭,将早就備好了的宣紙攤開,提了筆開始勾勒出一尾尾活潑生動的錦鯉來。
“世子。”
清風從遠處幾個跳躍而來,最後面不紅氣不喘的落在容世旸的身後,恭敬地行禮。
“如何?”
容世旸淡淡的問着,眼睛仍舊是盯着自己的畫,手上也絲毫的不停不停,很快的,大傘蓋一般的荷葉,便也舒展着自己的身子躍然于紙上。
“禀世子,都處理好了。”
清風恭恭敬敬的回答,想了想又補充道,“除卻一旁觀察的,對方隻有一個人。”
“嗯。”
容世旸繼續作畫,添了幾筆後又停下來問,“她呢?”
“說起這個,世子,這程二小姐,真的是有兩下子,因為天黑,我們的人并沒有看清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直到她的丫鬟喊了起來,我們的人才知道出事了,于是便飛快的搜尋着,等屬下找到她的時候,那人都已經被她利落的解決掉了。”
清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口中不住的啧啧稱奇,“還真沒見過哪個女子,遇到這種事情還臨危不亂,反而還把對方給幹掉了的,而且啊,她還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脖子上掐出了一道青印子,說有人要殺她。”
說到這裡,清風又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個女子真是不簡單,竟然對自己也敢下這麼狠的手,不過,她卻是用這種方式,掩蓋了有人想要侵犯她的事實,畢竟,三人成虎,若真的傳了出去,就算沒有真事兒,也說成真的了。
“所以,你們隻是善後。”
容世旸終于停了手中的筆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清風,劍一般銳利的眉似乎微微挑了一下,可是,清風卻并沒有看真切,于是便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
“那個,世子,屬下……”
“後面處理的如何。”
見容世旸的神情似乎不悅,清風連忙要解釋,而這時候,容世旸卻又已經問了其他的問題,清風暗暗的攥了攥手心裡的冷汗,又趕忙回答道,“屬下已經做出了假象,讓那人以為是我們幹掉了他們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程二小姐的身上。”
“誰的人。”
對于這一點,清風做得不錯,容世旸便點了下頭,又繼續筆下的另一片荷葉,而清風也連忙一本正經的彙報道,“屬下一路跟着那監視的人,最後發現他去的方向,是太子的東宮,但皇宮内戒備森嚴,屬下不敢輕易上前,于是便回來了。”
“嗯。”
不莽撞是好事,容世旸并不覺得清風做的很慫,相反,這是非常聰明的表現,不過,這程盈雪,本事不小呢,竟然能夠驅動太子為她動手。
“世子,要不要再多加派人手?”
見容世旸神情莫測,完全都看不出在想些什麼,清風便試探的問着,他想,世子應該是在考慮,程二小姐的安全問題吧。
“不用。”
容世旸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這一次,清風他們出手雖然是要相助,但因為此等遭遇,程流錦一定會有了警備,加派人手的話,隻怕會适得其反,使得她像個驚弓之鳥。
“去燒了城南的那片林子。”
南的那片林子,是容子楓名下的一處果林,已經培育了六年之久,正是果木最為茁壯的時候,而等到秋季,這片林子一定能夠給容子楓的東宮帶來一大筆的收益,而這時候燒了那林子,也算是對于容子楓的一點點警告。
“是。”
清風高聲應着,轉了身這就要立馬去布置自己的任務,而這時候,容世旸卻又喊住了他,“回來。”
“世子,您還有何吩咐?”
“去自己領十棍。”
清風恭敬地轉回身來,卻沒想到,容世旸面無表情的送了他一個晴天霹靂,十棍!十棍是什麼概念!
北安王府的十棍,那顆相當于普通杖刑的兩倍,屁股可是會要開花的!
“……世,世子……”
“嗯?”
清風嬉皮笑臉的,想要靠着自己的厚臉皮,希望能讓容世旸饒了他,或者,減上幾棍也行啊,可是,容世旸卻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如冰的眼神中,已帶着某種不可抗的情緒。
“是!”
清風立馬就吓得縮了脖子,最後哭喪着臉答應着,一溜小跑趕忙的去布置任務,完事之後還要挨棍子呢,唉,誰叫他辦事不力呢。
而容世旸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将最後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立于錦鯉和荷葉之間,那亭亭玉立又微微搖曳的姿态,讓人一看,就能想象得到,這荷花開了之後,會有多麼的美麗。
“好一副魚戲荷葉圖。”
不知道什麼時候,南輕塵已經站在了身邊,直到容世旸收了最後一筆,南輕塵這才出聲贊歎着。
“你怎會來?”
容世旸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這讓南輕塵不由得笑着搖頭,北安王世子真是惜字如金,能用一個字表達的意思,他絕對不會浪費兩個字的唇舌。
“我聽說,昨夜裡,那右丞府的二小姐,遭人襲擊,命懸一線。”
南輕塵笑笑,容世旸又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厲光說道,“是容子楓找了人想要壞她的清白,結果反而被她幹掉了人。”
“原來如此。”
南輕塵點了點頭,立即便明白過來,所謂的遭人襲擊,不過是程流錦自導自演的欲蓋彌彰,而事實上,有人想要侵犯才是事實,這個女子,真是聰明。
不過,這太子殿下一怒為紅顔的氣概,倒是讓他有些側目了,若他真的娶了那右丞府的大小姐為妻,隻怕,這東宮之中,可就要熱鬧非凡了。
“但我很好奇一點,為何這程二小姐,一直處于自生自滅的境況,可身手卻這般的不凡?”
想到這裡,南輕塵挑眉,他知道,大概容世旸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料,容世旸搖搖頭道,“查過,沒有。”
從注意到程流錦的不同開始,他就已經吩咐清風去查過了,但是,卻并沒有查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因為,程流錦的生母,就隻是程書頤在路邊撿來的女子,估計也就是家庭貧苦所以出來乞讨。
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程流錦生母的來曆,根本就無從查起,畢竟,難民千千萬,再說了,人都死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有什麼迹象,也都早已被時間所磨滅。
不過,容世旸并不在意這些,他唯一想看的,就是程流錦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劍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