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的威逼果然是非常管用,第二天一早,小太監福貴便托着一卷明黃,昂首挺兇的來到了南府。
“南……”
一進府門口,福貴公公清了清嗓子,才剛喊出來一個字兒,但卻又不禁想起來,容世旸和程流錦也還在南府。
頓時,便又不由得背上一涼。
上次在北安王府的遭遇,他可是一直都不敢忘,而且,他這手腕子上,到現在都包着紗布還沒撤呢。
于是,福貴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又輕聲的笑着喊道,“咱家有禮了,恭請南三小姐出來接旨!”
然而,卻并沒有人回應他。
“南三小姐在家嗎?接旨啦!”
福貴小心翼翼的喊着,又不住四下裡張望着,心想着,要不要就這麼将聖旨撂在這裡,等南三小姐自己發現了看見就行了。
畢竟,容世旸和程流錦在這裡,他不敢多逗留啊。
可這時候,便有個聲音傳來,“你誰啊。”
聞得此聲,福貴便連忙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正是南卿墨本人。
“喲,南三小姐!”
福貴連忙恭敬的低頭,又連忙拱手道,“咱家給南三小姐道喜了!”
“喜從何來。”
南卿墨白了他一眼,就想趕緊讓他滾蛋,但随即,她卻是又想到什麼似的,不由得就是心中一喜。
但即便是如此,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哎喲,大喜事喲,南三小姐!”
福貴近乎的湊上前去,對着南卿墨眨眨眼睛說道,“南三小姐,皇上下旨了,您和大周黎王殿下的婚事,準了。”
“嗯,原來如此。”
南卿墨點點頭,心中有些暗喜,沒想到,流錦姐姐他們找來的那個秦海,竟然這麼厲害,但是表面上,她卻還是淡淡道,“辛苦公公跑這一趟了。”
“喲,不辛苦,一點兒都不辛苦!”
福貴拈着蘭花指,将手中的聖旨遞到南卿墨手中,又笑的有些勉強,“南三小姐,這聖旨您拿好,咱家就不念了。”
“嗯,公公有心了。”
南卿墨又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但這時候,福貴卻是又嘿嘿笑道,“那個,南三小姐,咱家還有一件事兒要求您嘞。”
“什麼事?”
見南卿墨微微蹙眉,而福貴便又客氣的笑道,“咱家這裡啊,其實還有一份兒聖旨。”
說着,便從自己的袖中,掏出另外一卷明黃來,恭敬地呈到了南卿墨的面前。
“嘿嘿,這個,還請南三小姐轉交于北安王還有王妃。”
“給他們的?”
南卿墨瞅了一眼,目光又轉向了不遠處的涼亭,便搖搖頭說道,“我才不要呢,你自己給他們去。”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啊!”
一聽南卿墨這話,福貴便不禁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不住的哀求道,“咱家上次的傷都沒好呢,就求您幫幫咱家吧。”
“我不要。”
南卿墨不理他,攥着屬于自己的那卷聖旨轉身就走,而福貴卻是也不含糊,便跪在她身後遙遙的喊道,“南三小姐,拜托了,咱家就把這聖旨放這兒了!”
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一方幹淨的絲絹來鋪在地上,又小心翼翼的将聖旨放在上面,也不管南卿墨回不回頭,便徑自連滾帶爬的起來,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讓他再見一面北安王還有北安王妃?
還是得了吧,那比讓他直接掉腦袋還慘呢!
而見他一眨眼就跑的無影無蹤了,南卿墨才悠然的轉回身來,走到那絲絹前,俯身将那卷聖旨也撿起來。
“哼,又出什麼幺蛾子,還弄兩份聖旨。”
南卿墨撇撇嘴,徑自将聖旨打開來,可沒想到,這一抖開布卷,竟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掉出來,‘咣當’一聲,就重重的落在地上。
南卿墨連忙看去,卻發現,那是一枚金印,上面雕刻着的麒麟栩栩如生,高高揚起來的兩隻前蹄,好像随時都能一躍而起似的。
“這是……”
撿起那枚金印之後,南卿墨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驚,于是,便急忙将手中的聖旨完全展開,細細的看了起來。
可是,待她目光一落在聖旨上,頓時,南卿墨的眉頭便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唐氏有女怡萱,娴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聞之甚悅。值其待字閨中,适婚娶之時,當擇賢與配。朕深知,其仰慕北安王已久,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許配北安王為王妃,着擇良辰,于北安王府内完婚,欽此。
“哼!”
南卿墨将手中的聖旨攥的緊緊的,随即,便連忙朝着涼亭跑去。
而此時,為了躲避容明軒的二人,正在涼亭中心情甚好的對飲着,因為,前幾日,程流錦将自己上一次釀的酒取出來一壇,發現味道已經差不多了。
不過,再多釀一段時間的話,會更好。
“流錦姐姐,流錦姐姐!”
南卿墨正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而遙遙地見她這般,程流錦便不禁沖容世旸笑道,“你看,一準兒是看到了賜婚的聖旨。”
“嗯。”
容世旸微笑着與她碰杯,又不由得贊歎道,“秦先生果然是手眼通天。”
“拿錢辦事嘛。”
程流錦笑笑,又眨眨眼睛說道,“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又是歪理。”
容世旸又飲了一口,而這時候,南卿墨卻是已經跑到了跟前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流錦姐姐,扒皮哥哥,大事不好了!”
“……”
頓時,容世旸的臉就黑了一大片,神色怪異的看着南卿墨,而她則是一愣,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似乎是喊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啊,容哥哥!”
南卿墨連忙吐了吐舌頭,又沖他做了個鬼臉解釋道,“都是流錦姐姐教我的。”
“我可沒有啊。”
見容世旸冷涼的眸中,竟劃過一絲邪魅的笑意,程流錦連連擺手澄清自己,而這時候,南卿墨卻是一拍桌子說道,“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
說着,便将手中的金印往他們倆面前一放,又将那卷賜婚的聖旨也往桌上一鋪。
“這……”
程流錦隻看了一眼,那聖旨上的内容便了然了,但随即,眉頭便也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容明軒這個混蛋,竟然還是要執意與他們對着幹。
“找死。”
容世旸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那金印和聖旨,語氣便瞬間幽冷起來,頓時,南卿墨便不由得一愣,隻覺得周身的氣溫都降低了許多。
壞了,扒皮哥哥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