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
程流錦的身邊終于清淨了,因為,程宇睿再也沒有來過,據說,是被程書頤跟關了起來,除卻将相考核,其餘的時間,一律都不許出房門。
對于,程流錦表示祝賀,并報以熱烈的掌聲。
盡管,程宇睿的心思并不壞,而且,他是真的對于程流錦,有着想要好好招呼并愛護的心思。
而這種心思,完全出自于一種對于皿脈親情的維護,并不是其他和任何情感情緒有關的什麼原因。
程宇睿此人,是個思想傳統,又極為尊師重道的性格,所以,對于程書頤觊觎程流錦的不公平待遇,他是非常反對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程宇睿成為了整個右丞府最為叛逆的人,原本的他,是程書頤心中的希望。
可沒想到的是,程宇睿天生是個倔強的人,對于自己不喜歡,還有不支持的事情,便要反抗到底。
但也正因為如此,程宇睿的所作所為,卻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笑柄,因此,程書頤的面子問題,就變成了一件大事。
所以程書頤開始限制程宇睿的出行等問題,對此,程宇睿仍舊是展開了激烈的反抗,但換來的,不過是程書頤家法的無情懲罰。
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之後,程書頤便漸漸的對于這個兒子開始失望,可無奈于王秀清的苦苦哀求,便也還是耐心的培養着他,隻是,不太對于他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終究,因為程宇睿的反叛,最終,程書頤還是對他失望了,于是,便漸漸的将培養的重心,放在了程盈雪的身上。
最終如他所願,程盈雪,很快就要成為太子妃了。
之後的右丞府,肯定會因為程盈雪問平步青雲,成為這整個卞陽城之中最為尊貴的權貴之家,不過,這跟程流錦并沒有什麼關系。
反正,程宇睿是再也不會再來騷擾她了,她也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為柳潆洄上課了,日子,似乎又回歸了之前的安逸和平靜。
但現在,她對于另外一件事情,還是非常的上心的,那就是,花冷鸢的身世還有來曆,到底是什麼。
“冷鸢,有件事情,我需要聽到實話。”
撫摸着小黑油光水滑的皮毛,程流錦目不轉睛的盯着花冷鸢,不肯放過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先不說她會武,也不論她良好的禮儀作态,就單單是花冷鸢這個名字,也不是普通人家裡的父母,能夠取得出來的。
所以,花冷鸢一定是有着什麼不簡單的身世。
“小姐請講。”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花冷鸢的傷情已經得到了穩定,甚至,也已經可以到樓下,為茶樓中幫一些簡單的忙了。
而對此,樓中的小厮們也是非常的體諒她。
“你因何而來,又為何會受傷流落至此?”
程流錦仍舊是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着,而這一次她明顯的發現,花冷鸢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這就說明,她的推測是有一定的确定性的。
“我……”
花冷鸢微微遲疑,似乎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說出實情,而見狀,程流錦便又說道,“冷鸢,我需要聽實話,所以,若你想要欺騙我的話,還不如不說。”
而聽了這話之後,瞬間,花冷鸢的頭就低垂了下來,甚至,那一雙清泉一般的水眸,也閃過了一絲的哀愁與掙紮。
看起來,是經曆了什麼非常痛苦的事情似的,這讓程流錦的心中又微微的不忍,她似乎無意之中,戳中了花冷鸢的什麼痛處。
“罷了,不願意說就不說了。”
于是,下一刻,程流錦便起了身,抱着已經跟大貓一樣的小黑要離開。
而見到程流錦真的要走,花冷鸢卻是突然又擡起頭來,連忙将她喊住,“不,小姐!”
随即,便是‘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沒關系,我從不強迫于人。”
程流錦并沒有回頭,這使得花冷鸢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她的身影輕飄飄的,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情緒被摻雜在了裡面。
“不是的,小姐。”
見程流錦頓住腳步,花冷鸢似乎是舒了一口氣,咬着嘴唇說道,“其實,我一直在尋找失散多年的哥哥,但至今,卻一直都沒有音信。”
“哥哥?”
程流錦終于轉過身來,皺着眉頭看着她,又打量着她問道,“你是哪裡來的人,你們家,又在什麼地方?”
“我來自齊州,當年強盜放火燒掉了我們的村子,緻使我和哥哥在逃亡中失散,後來我被我的師父收養,直到前年師父去世,我為他老人家送終之後,便踏上了尋找哥哥的路程。”
“原來如此。”
程流錦瞟了她一眼,發現這一次,花冷鸢卻是毫不怯畏的回視着程流錦,看起來,是心中無愧的樣子了。
“是的,小姐。”
見程流錦仍舊是目不斜視的看着自己,花冷鸢微愣,卻還是點點頭道,“小姐,冷鸢真的沒有欺騙你,隻是,每當提起哥哥,心中……”
說到這裡,花冷鸢的聲音中便帶着濃重的鼻音,還有滿滿的酸澀和苦楚,聽起來,是經曆了太多的苦難。
所以,對于這個世上唯一還可能存在的親人,便心存着某種執念,不肯放棄。
“我知道了。”
程流錦笑笑,又走近她,将她輕輕的扶起來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見狀,花冷鸢又有些驚訝的看着程流錦,愣了一下,又讷讷的說道,“不,小姐,我隻是……”
“不用再說了,我相信你。”
程流錦搖搖頭,轉身便離開,走了幾步後,又有一句輕飄飄的話,淡淡的傳進花冷鸢的耳中,“好好養傷。”
“是。”
花冷鸢低頭,眸中的情緒不斷的翻飛,真真假假,她明白的。
她其實并沒有說真話。
但是,小姐,請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害你的。
隻不過,她卻并沒有看到,轉過身的程流錦,卻仍舊是皺着眉頭,她知道,花冷鸢還是沒有對她說真話。
然而,她一點都不着急,因為,她有的是時間好好的觀察花冷鸢,也有的是時間,将花冷鸢的一切都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