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
今天,蘇浥要回大周了。
托了南卿墨的歪福,他一兩年都沒好的内傷,竟真的慢慢痊愈了。
其實,就連南卿墨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在臨山的深崖之下,采到傳說中都難見的石蘭子。
但也許,這就是天意了,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蘇浥的傷痛,就得由南卿墨來拯救。
雖然,為了這石蘭子,南卿墨哆哆嗦嗦的在雪洞子裡蜷縮了好多天。
而蘇浥強撐着找到她之後,二話不說就暈了過去,于是,一個哆哆嗦嗦的南卿墨,還要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蘇浥,倒也算是一對患難鴛鴦。
好歹是他倆撐到了華谷主去援救,不然的話,這倆人就隻能等着變成冰屍了。
“蘇公子,此去一路平安。”
程流錦笑着舉起杯來,但是,蘇浥卻紋絲不動,隻是兀自捏着酒杯出神。
“死木頭,流錦姐姐在跟你說話呢!”
見狀,南卿墨便不由得推了推他的胳膊。
因為今天蘇浥要回國,所以,程流錦特地請了他們兩個人來吃飯,算是替南輕塵為他餞行。
如今的南輕塵,隻是一心一意的守着程盈玉,隻因為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南輕塵待她,就像是心尖上供着的寶玉,生怕摔了又颠了的。
程流錦倒是沒想到,他們倆之間,竟會有這麼深厚的情意,隻是可惜,程盈玉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太多時間了。
“死木頭!”
見蘇浥仍舊不出聲,南卿墨便撅起了嘴來,而程流錦卻是笑笑說道,“沒關系,這種事情已經不稀奇了。”
說着,還看了身旁面無表情的容世旸一眼。
而見狀,南卿墨便立即明白過來,也連連點頭道,“恩恩,世子哥哥也是個大冰塊。”
“……”
容世旸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頓時,南卿墨便覺得亞曆山大,隻得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你很像一個人。”
沉默許久的蘇浥終于出聲,但是,卻又看着程流錦定定的張了口,頓時,程流錦便不由得一愣。
像一個人?
像誰?
而聽了他這話,容世旸也不由得凝眸看向了他。
心中,似乎是有什麼被觸動了一般。
而此時,就連南卿墨也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不清楚。”
蘇浥歪着腦袋想了一下,竟然給了這麼一個答案,頓時,南卿墨便不由得白眼道,“你不清楚就敢說,真是個木頭腦袋。”
“我不記得在哪見過了。”
蘇浥搖搖頭解釋道,“隻是從第一次見世子妃,便隐約覺得她有些熟悉。”
“男還是女?”
容世旸放下手中的酒杯,沉聲開口道,“何時見過?”
“女的。”
蘇浥蹙眉道,“時候……想不起來了。”
“木頭,木頭!”
南卿墨又開始戳他的腮幫子,而蘇浥便轉臉看向她低聲道,“我比你大,喊哥哥。”
“不喊!”
南卿墨氣鼓鼓的背過身去,而程流錦也終于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又問道,“蘇公子,你确定是是個女的?多大年紀?在哪裡見過的?”
程流錦知道,這副身體的母親,是程書頤在大街上撿了便宜來的,所以,她在想,該不是,這便宜母親的姐妹,曾經被蘇浥見過?
抑或是說,其實,程流錦母親的原籍,實際上是大周人氏?
想到這些之後,程流錦的心情便有些複雜起來,若如她猜想的一樣,那麼,她的母親,又為何會從大周流落至此呢?
“隻覺小時候見過。”
見程流錦激動起來,蘇浥一愣,又讷讷的答道,“至于其他,我真的并沒有什麼印象了。”
“清風。”
容世旸聽了半晌,便沖着外間吩咐道,“這件事情,去查。”
現在看來的話,當初,他懷疑的東西并不是空穴來風,那麼,隻要是順着蘇浥這條線,說不定,就可以将程流錦的身世更好的發掘一下了。
“是,世子。”
清風恭敬的應了一聲,隻聽見他正推開門,準備要走出去的時候,卻聽到他突然一聲厲喝道,“什麼人!”
因為,他一推門,就看到不遠處正有個腦袋冒上了屋頂來。
“清風,怎麼回事?”
容世旸的眉不悅的皺起,然而,還不等清風回答,卻是有一陣犀利的破空聲,已經搶先在了他之前。
‘嗖’!
見一支冷箭竟然從屋外射了進來,清風來不及抽劍抵擋出去,便隻好堪堪的側身一閃,險險的将這冷箭擦着自己的耳根躲過。
而等他再穩住身形的時候,屋頂上那人已經跑遠了去,見狀,他便要沖去出去,但卻又猛然驚覺,剛剛被他閃過的那支冷箭,竟然直直的沖着裡間而去了。
“啊,小心!”
見一支箭竟然直直的就沖了進來,南卿墨不由得就是一聲驚呼,本能的,就一把抱住了蘇浥還端着酒杯的手臂。
頓時,醇香四溢的酒液,便灑了蘇浥滿身。
而程流錦卻是挑眉一笑,袖中的長簪正要出手的時候,卻見到容世旸長袖一揮,将自己面前的那隻酒杯甩了出去。
‘叮’!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那酒杯便飛快的撞上了來勢兇猛的箭尖,瞬而變得粉身碎骨,隻餘得一堆的碎片,凄慘的落在了地上。
而至于那支冷箭,也因為酒杯的橫沖直撞,被打偏了,釘到了一旁的牆上。
随即,屋外便又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程流錦知道,這是北安王府的暗衛又出動了。
算算日子的話,她那一批人,再過個不久,也就能出成效了呢。
而很快的,便有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傳進來,但不一會兒,就停歇了下去,很快的就重歸了甯靜。
“世子。”
清風從外面進來,手中還提着一個半死不活的黑衣人,雙手雙腳都斷了一樣的被拖拉在地上。
“嗯。”
容世旸淡淡的掃了那人一眼,便知道他已經被清風等人打的沒了命,而這時候,便又聽到清風禀聲道,“這人的手背上有個圓環蛇的圖案。”
“圓環蛇?”
程流錦不由得蹙眉,見狀,南卿墨便驚呼道,“圓環蛇,那不是瑾王府獨有的标記嗎?”
“原來如此。”
程流錦皺着眉頭,但覺得,哪裡又有些不對,而容世旸卻沉聲道,“此事還未可知。”
畢竟,想讓他死的人,除了一個容明軒,還有一個容子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