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程流錦的有意而為之,程盈雪被人輕薄,還遭太子嫌棄的事情,就好像是燎原的星火一般,迅速的就發酵成了一場大火,将程盈雪給燒的體無完膚。
而緊跟着,程書頤也遭了殃,這幾日上朝的時候,總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的,甚至,平日裡愛與他一起戰隊的幾位官員,也都不往他身邊湊合了。
但是,事情到這裡,遠遠還不算完。
因為容子楓跑到了瑾王府,将容明軒的府邸給砸了個昏天暗地,還将‘手無縛雞之力’的容明軒,給打的鼻青臉腫的。
當然了,是因為容明軒沒有還手罷了。
而這一次,久久不發言的皇帝,也終于震怒,又将容子楓罰了禁閉不說,還下令,嚴查侮辱了程盈雪的兇手,好還給程盈雪一個公道。
“我們的太子殿下,這一次,算是捅了大簍子。”
南輕塵少見的和容世旸一起出現在茶樓的二樓,見狀,程流錦不由得挑眉,“這個鍋,瑾王殿下還是背着吧。”
“程小姐這一招禍水東引,玩的真是漂亮。”
“南大公子過獎。”
程流錦笑笑,心中仍舊是暗暗打鼓,這容扒皮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容扒皮的真實身份,真的很讓人好奇啊。
南輕塵看了一眼容世旸,便又笑道,“你們倆倒是天生的一對絕配。”
頓時,容世旸冰冰涼涼的目光,就又落在了南輕塵的身上,使得南輕塵握着茶杯的手,蓦地就是一頓。
而此時,程流錦似笑非笑的目光,也看的南輕塵不由得頭皮發麻,這樣子,讓他不由得就想起自家那個讓人頭疼的妹妹。
“咳……”
南輕塵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随即便又轉移話題說道,“即便是如此,可太子殿下也不會放棄這樁婚事的。”
“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
程流錦反應的很快,迅速就明白過來,但想到這裡,她便不由得有些頭疼起來,一直以來,她都懶得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事實上,她就隻想安安穩穩的當個米蟲。
可是,做個米蟲的願望,真的好難實現。
“右丞府是他唯一的後盾。”
容世旸的眸色愈發幽深起來,使得程流錦有些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南輕塵卻點點頭道,“那件事情,已經有線索了。”
“哎?”
程流錦更加不明就裡起來,但捕捉到南輕塵唇邊的一絲意味不明,于是便起身道,“你們聊,我下去看賬本。”
“不用。”
容世旸淡淡的出聲,又瞟了南輕塵一眼,見狀,南輕塵便立馬笑道,“程小姐,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
“好奇也沒什麼用。”
程流錦回過神來無奈攤手道,“他想說的話,早就說了。”
“其實,他是來尋仇的。”
南輕塵不慌不忙的展開自己的折扇,風流倜傥的搖了幾下之後,又接着說道,“他的父親曾冤死在卞陽,所以,他正在尋找兇手。”
“……原來是這樣。”
程流錦微怔,過了一會才點點頭,她終于明白過來,容扒皮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的一副面癱臉了。
背負着父親被害的仇恨,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而此時,容世旸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别處,依舊是墨一般的瞳色,可程流錦卻意外覺得,那目光之中,到處都盈溢着淡漠。
是對于這個世界的失望麼?
想到這裡,程流錦便又笑笑說道,“你們聊吧,我去整理一下賬本,杜青琅走了之後,小八将賬本畫的一塌糊塗。”
說着,也不再等二人發話,便疾步出了門下樓去。
而聽到程流錦下樓的聲音消失,南輕塵這才沖容世旸笑道,“這杜青琅,似乎是個可塑之才。”
雖然隻在第二十名,卻成為了官拜五品的朱紫閣學士,此人以後的前途,是不可小觑的,說不定,能夠因為程小姐的關系,為世子增添一部分力量。
可沒想到的是,容世旸隻是靜靜的看着他,幽幽的說道,“你很會編故事。”
“咳……”
南輕塵又是一口茶差一點就嗆到鼻孔中,于是,連忙放下茶杯解釋道,“我所說的也都是事實,不過是躲避開你的身份而已啊。”
但是,容世旸的目光,仍舊是幽冷的盯着他。
見狀,南輕塵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忙又問道,“世子,你真的就不打算快一點成婚麼,程小姐這麼聰明,你遲早會瞞不住的。”
“嗯。”
容世旸隻是淡淡的應着,眸中光華流轉,似是已經閃過了萬千思緒。
其實,南輕塵所擔心的,他何嘗又沒有想到過,但就眼前來說,他覺得遮掩這樣子的程流錦就像是一個謎。
她的身上,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着想要讓人去探究的氣息,但他明白,與這探究伴随着的,還有未知的風險。
作為他的身邊人,他需要對其掌握的一清二楚,不然的話,他是決然不會将自己的後背和兇膛留給這個女人的。
可是他查了很久,對于程流錦的了解和認知,依舊隻是那些誰都知道的市井傳聞,至于更多一些的東西,也就并沒有了。
“世子,你該不會是在懷疑程小姐吧?”
見容世旸神情複雜,南輕塵當即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便又笑道,“我們世子,難道也有這般五味陳雜的時候?”
“聒噪。”
容世旸皺着眉微微不悅,但不得不說,這世間,能夠精準琢磨到他心思的人,也不過隻有南輕塵這一人而已。
雖說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可以稱得上是得力助手,但有些時候,容世旸卻是恨不得一把拍暈了他,然後将他扔到王璐大小姐的閨房裡去。
“哈哈哈。”
南輕塵見狀便不再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兒的笑,而容世旸卻是再懶得理他,便又将目光投到了窗外去。
在這裡,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流光閣的店面。
一個出身低微的庶女,竟能同時支撐起兩家店鋪,傳說大字不識一個,卻是會彈那種稀奇古怪的樂器,而且,她還身手不凡。
想到這裡,容世旸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所看到的程流錦,一定不隻是這個人的全部,以後,他還會見到更多。
可程流錦,你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