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出來了,有些東西,也正在悄悄的變化着。
接下來,就要看今年被選拔出來的五十名精英們,到底要被如何安排了,等到他們被妥善安排之後,那麼,這一批精英們,便會成為很多官員們籠絡的對象。
當然,蠢蠢欲動的,都是按捺不住心思的,而隻有悠然坐山觀虎鬥的人,才有可能望得見結局。
比如說容世旸。
“世子,你說,太子殿下會不會已經氣到要吐皿了?”
南輕塵将酒杯置于溫水中,靜靜等着杯底的梅花浮起來,這酒的名字叫做沁梅寒,是采用寒冬臘月裡盛開的梅花,和最好的二鍋酒一起入壇,雪藏于梅樹底下,來年夏至方可飲用。
而此時已經快到秋分,用于消暑的酒自然會性涼,但容世旸卻獨愛這沁梅寒的清冽,于是,南輕塵便隻好用溫水微熱一下,消去一些寒涼。
“能在十二位,已是面子。”
容世旸淡淡開口,眸中的顔色不斷加深,就憑容子楓的腦子,其實是很難進入到第九輪的,但堂堂太子,若是不能存活到最後的考核,皇帝的臉上可是會非常難看的。
但若是為了面子,讓他做第一的話,這将相考核便也實在是贻笑大方,完全失去了意義,于是,在征得了皇帝的同意之後,考官将容子楓的成績安插在第十二名的地方。
“不過,就是可惜了那位被換掉的人才呢。”
南輕塵點點頭,為了容子楓的面上好看,一位叫做阮子勻的考生被從第九輪中剔除了,到頭來,這将相考核,其實還是個笑話。
“找到他。”
容世旸看了他一眼,而南輕塵便也點點頭笑道,“已經找到了,隻不過,說服他的事情……”
“你去。”
南輕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容世旸一口定價,對此,南輕塵隻得無奈的搖搖頭,又沖他笑道,“酒好了。”
“嗯。”
容世旸淡淡的應着,眉間閃過一絲冷厲,這一次,容明軒出的風頭實在是太大,竟然壓了容子楓這麼一頭。
看來,他真的是想要一舉沖擊,然後對容子楓的太子之位取而代之了。
“隻是,瑾王此次動作,皇上豈會看不穿?”
南輕塵悠悠的歎了口氣,瑾王殿下這一次,大概是有些心急了,明知道太子不會是第一名,卻還是做了秀于森林中的那一木。
按理來說,他并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由此可見,應該是出現了什麼意外,使得他不得不加快了多奪取繼承之權的速度。
“哼,他不過是在看着玩。”
容世旸眸光又是一冷,手中的酒杯漸漸捏緊,那個高位之上的人,是曾經最為疼愛他的皇伯父。
可直到某一天,他才終于發現,那慈愛的形象,不過是個幌子,那人真正的面貌,是帝王,一個真正的帝王。
為了維護自己的君權和統治,不擇手段,任是誰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犧牲,實實在在合格的帝王。
又稱,孤家寡人。
而見容世旸如此,南輕塵便又禁不住歎氣,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面前的酒喝完,二人都再也無話。
瑾王府。
“殿下,這一次您真的是第一名。”
面前的侍衛恭敬的禀報着,而容明軒慵懶的倚在軟卧上,俊朗的面上并無一絲喜悅之情,反而是閃過了一絲玩味。
見狀,身後的管家便也皺起眉頭來。
似是感覺到背後人的情緒,容明軒便擺擺手說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
侍衛恭敬地點頭,而在轉身之際,又被容明軒喊住說道,“陸尚,給本王多多觀察那個程流錦。”
“是,殿下。”
陸尚點點頭,恭敬的退去,直到好一會之後,身後的管家才嚴肅的說道,“殿下,您的步子,偏了。”
“董先生,本王知道你要說什麼。”
容明軒無所謂的笑笑,轉了臉去看神情嚴肅的董鶴,眸中似乎是閃過了什麼,但卻又并沒說話。
面前這個叫做董鶴的中年男人,他是瑾王府的管家,實際上,也是容明軒的老師,是容明軒的母妃來臨終之際,交給他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殿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做到這等程度?”
董鶴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緊緊的盯着容明軒沉聲說道,“若麗妃娘娘的話,她一定不會希望殿下您這麼做的。”
“本王知道。”
容明軒笑笑,沖他說道,“董先生你不必擔心,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一定不會出現失誤的。”
“那您的心思,卻是落到了哪裡?”
董鶴的目光仍舊緊緊的盯着他,似乎并不滿意容明軒就這麼略過這問題的重點,為了麗妃娘娘的遺願,他一定要好好的輔佐瑾王殿下。
“我隻是覺得,她可以為我所用而已。”
容明軒仍舊是笑笑,又對董鶴說道,“董先生,你的心思本王明白,你放心,本王一定不會讓母後在九泉之下失望的。”
“那樣最好。”
董鶴的眉頭緩和了些,歎了口氣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麗妃娘娘,您放心,我董鶴,一定會完成您的遺願,将瑾王殿下,推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呵。”
見董鶴的身影消失,容明軒暗自笑了笑,又擡頭沖房梁上看道,“玄離。”
“王爺。”
随着一個冰冷有力的聲音響起,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衣之中的人,也從房梁上翻身而下,輕巧的落在地面上,又恭敬地單膝跪在容明軒的面前。
“那梁大平怎麼樣了?”
容明軒悠閑的捏起手邊的酒杯輕飲,而下首的玄離便低着頭,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爺,已經死了。”
“哦?”
“是被人掐死的,一擊緻命,手法幹淨利落。”
容明軒古怪的笑了一聲,又對着窗外舉杯道,“雖然梁大平會死,是意料之中,但本王倒是沒想到,這程流錦,竟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屬下查看過傷口,梁大平頸上的指印,似乎是男人所有。”
玄離依舊低着頭,而容明軒卻是笑的越發詭異起來,“男人?好,真是非常好呢。”
這程流錦的身邊,竟然還有個身手非凡的男人。
“屬下會從今年的武考生中查起,聽說,她有個哥哥從軍五年,至今杳無音信。”
“嗯,不無可能。”
容明軒點點頭,若是這樣子的話,那麼,程流錦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似乎就可以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