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府。
這一次,程盈雪可真所謂是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咽,為了維護自己良好的形象,原本是要給自己買新裙子的錢,便硬生生的花到了程流錦的身上,那可是十五兩銀子啊!
花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一百五十兩,一千五百兩,程盈雪都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問題是,程流錦那個賤人她憑什麼!
不過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庶女罷了,她有什麼資格配穿十二兩銀子一件的裙子!
而對此,程流錦唯有暗笑,而程盈琳回去之後,也是将此事對老夫人學了個繪聲繪色,笑的老夫人直揉腸子。
當然了,程盈雪也并不是完全的吃了大虧,她好歹是獲得了一個愛惜庶妹,與親妹一視同仁的好名聲的,但這在程盈雪看來,卻是莫大的憋屈。
“二小姐,可歇了?”
程流錦正哭笑不得的欣賞着自己設計,又被程盈雪買了給自己的裙子,這種感覺,實在是有些妙不可言,而外面,王婆子有些讨好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進來吧,王嬷嬷。”
程流錦看了青靈一眼,讓她去開門,而自己仍舊是打量着衣架上的裙子,心想着,待會等青靈走了,不如再畫幾張糅合清宮風情的圖紙好了。
“二小姐,奴婢又來打擾您了。”
王婆子點頭哈腰的,見程流錦正對着裙子看,心中便不屑道,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件裙子罷了,竟然到了晚上還在看。
“王嬷嬷可是有事?”
程流錦倒是不知道王婆子心中所想,隻是因為她自己還思考着,于是,便也沒有注意到王婆子一閃而過的鄙夷,仍舊是和顔悅色的問她。
“回二小姐,夫人說,為了小姐們能在飛花會上能有出色的表現,決定在明天一早,帶着諸位小姐去光華寺祈福。”
王婆子恭敬地把腦袋都快低到地闆上去,而程流錦則是有些壓抑的挑眉道,“祈福?”
“是的,夫人特意囑咐奴婢,讓奴婢告訴二小姐,出府是代表着右丞府的臉面,既然大小姐賞了新裙子,明天便穿着。”
這話一說完,王婆子便擡頭悄悄的看了程流錦一眼,心中猜想着,不知道二小姐到底會怎樣回答。
要知道,那裙子,明明是衆目睽睽之下,程盈雪買了送給程流錦的,可到了王秀清的口中,就變成了‘賞’,這其中,褒貶就非常明顯了。
“好。”
程流錦笑着點點頭,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那話中另外的意思一般,這讓王婆子不由得有些失望,好戲看不成了。
“青靈,送嬷嬷。”
見王婆子似乎還在等着什麼,程流錦便擺了擺手,而王婆子便也隻好不情不願的離開,心道,二小姐不發脾氣的話,不知道夫人聽了會不會發脾氣啊。
而送走了王嬷嬷之後,青靈卻是不樂意了。
“小姐。”
“好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程流錦摸摸她的腦袋,安慰着她,“讓她說去吧,不論怎麼的,反正都是我們賺到了,她這是自己覺得虧了,才想要從這方面找優越感,和這種人計較什麼。”
“可是,夫人她們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青靈說着,眼淚就又要掉下來,而程流錦卻是輕輕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笑聲在她耳邊說道,“青靈,你記着,這裡是錦繡閣,已經不是那個小院子了,所以,說話一定要謹慎些,不然的話,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嗯。”
知道程流錦這話的嚴重性,青靈連忙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而見狀,程流錦才終于放開了她的嘴巴。
“小姐,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小心。”
青靈用力地點着頭,小臉上滿是堅定,小姐對自己這麼好,她可一定不能讓小姐因為自己而受到不必要的委屈,若是那樣子的話,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嗯,不早了,去睡吧。”
程流錦笑笑,将小丫頭的決心看在眼裡,但這時候,她卻不得不将青靈趕出去了,因為,她估摸着,周扒皮很快就要上門了。
“嗯,小姐也快些休息。”
青靈蹦蹦跳跳的,見程流錦已經開始打呵欠,于是便伺候着她更衣進了被窩,這才把燈熄了,輕手輕腳的退去。
而很快的,房間裡光線變得微弱之後,一聲‘嘎吱’的推窗聲,便響了起來。
程流錦利落的起身,抱着胳膊倚在床頭,見有個黑衣人進來,頓時便笑了起來,她就知道,作為一個勤勞的周扒皮,是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勞工勞作的機會的。
“你倒是來的準時。”
通過那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程流錦分辨出來,這一次仍舊是容世旸,于是便挑眉笑道,“喏,都在這裡呢。”
說着,便從自己的枕頭下拿出一摞疊的整整齊齊的紙來遞給他說道,“明日,我要去光華寺,依着我母親的尿性,估計着要有幾天才能回來,正好我昨天閑着沒事多畫了幾張,你們可以多做幾個顔色,能對付好幾天了。”
“……”
容世旸接過圖紙,略略的翻了翻之後,郵箱朱麗麗轉移到他又暗暗的想着程流錦說的話,心中不由得就是一串長長的省略号。
尿性……也是個女孩子可以說出口的麼?
“等到回來之後,大概就要飛花會了,到那時,我會加緊繪制一批新圖。”
見容世旸不說話,程流錦以為他是在擔心流光閣的生意,于是,便又笑着解釋道,“她們得知道,現在準備好了的衣服,到時候,可是沒有什麼用的。”
“你倒是奸詐。”
容世旸明白過來,程流錦是想要趁着飛花會好好的賺一大筆,而程流錦卻毫不在意,隻是笑着說道,“過獎過獎,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
聽到程流錦這麼說,容世旸抽了抽嘴角,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臉皮,似乎也有點厚,此時細想來,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于普通世家小姐的印象和認知。
想到這裡,容世旸便不再言語,隻是又看了她一眼,将圖紙收進懷中後邊轉了身離去,很快的,便又将身影隐于黑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