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程流錦的病情,老夫人的确是表現出了十分的哀痛來,以緻于她一直守着程流錦,甚至都顧不得吃些什麼,幾次起身都搖搖晃晃的
于是,在綠楊姑姑和程盈琳的多次勸說之下,老夫人才終于答應回福鶴居休息,留下程盈婉在錦繡閣照看着,可到了晚上,三嬸陳麗欣便也不耐的讓她回去。
因而,沉寂的夜之下,程流錦身邊便仍舊是隻剩了青靈一個。
程流錦不知道,此時自己已經危在旦夕,她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在槍林彈雨中執行着任務,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任務地點是某市的某處别墅,直升機卻将她降落在了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這到處都熱沙滾滾的大沙漠,和到處都是鋼筋水泥的某市,差别也實在是太大了吧,但程流錦發現,自己的通訊設備壞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将已經離開的直升機喚回,于是,便隻好自己一步又一步的,行走在燙人的砂礫上。
此時,青靈正守在她的身邊,纖細的手臂支撐着自己的小下巴,可腦袋卻還是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但每次即将睡着的時候,青靈就一個激靈醒過來,再狠狠地掐自己一把。
‘嗖’!
一支銀針穿過了薄薄的窗紙,直直的沖着青靈的後勁而去,青靈隻覺得自己後頸一疼,剛想要摸一摸的時候,上下眼皮卻開始不死不休的黏在了一起,于是,下一刻,青靈就伏在了程流錦的身邊沉沉睡去。
“世子哥哥,這就是你要我千裡迢迢趕回來的原因?”
粉衣嬌俏的少女推了窗,靈巧的從外面躍進來,打量着面色蒼白的程流錦,身後是一襲玄色長袍的容世旸,因為知道程流錦昏迷了,所以,他這一次沒有遮面。
不過,他卻并沒有回答少女的話,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吓得少女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她明白容世旸的意思,不可以喊出‘世子’二字。
這少女,便是南家三小姐,南輕塵的親妹妹南卿墨,自小在藥王谷學醫,是藥王谷谷主年紀最小的弟子。
因為知道程流錦吐皿,容世旸便想到,大概是藥出了問題,于是便才囑咐南輕塵,将南卿墨從藥王谷中接了回來。
“診好了,那琉璃火便給你。”
見狀,容世旸便淡淡出聲,開出了條件,琉璃火是他府中收藏着的一株奇花,作為一個整天與藥草植物打交道的人,南卿墨自然是對它垂涎了很久,但她求了很久,容世旸都沒有答應她,就連大哥親自出面,都沒能讨要到。
而此刻,容世旸卻為了救程流錦,拿琉璃火許諾,南卿墨便不由得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心道,看來,這個女子在世子哥哥的心中非常重要呢。
“一言為定。”
南卿墨笑了笑,連忙走到窗前查看程流錦的脈搏,心道,為了琉璃火,程二小姐,我一定治好你。
而見到南卿墨開始認真的号脈,容世旸便隻是輕輕的點頭,并不回答,生怕打擾到南卿墨,可眼睛,卻是一直看着那張蒼白虛弱的容顔。
直到過了好一會,南卿墨才終于松開了手,低低的歎了口氣,見狀,容世旸的目光也轉向了她,似乎,是在等待南卿墨的診斷結果。
“挺糟糕的。”
南卿墨搖搖頭,将程流錦的手又放回來被中,并掖好被角,雖然她渾身熱得滾燙,可手心裡全都是涼膩的冷汗,虛不受補,導緻體内陰陽失調,情況有些危險。
“怎麼回事?”
容世旸又看了程流錦一眼,心中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而南卿墨卻是沒有注意到他的一樣,隻是歎着氣書說道,“應該是有人在她的藥中動了手腳,原本也是一味非常滋補的補藥,但對于她的身體來說,卻像是毒藥,因為,她的身體底子特别差,根本禁不住這補藥的力量。”
“醫的好麼?”
這話一出,容世旸的黑眸登時便幽深起來,而南卿墨卻頓時便大喊道,“你這是……”
喊到一半,她才想起來,這是在程流錦的房間,于是,接受了容世旸淡淡的一眼之後,南卿墨便又有些心虛的低了頭,口中輕聲說道,“你這是看不起我!”
“醫。”
容世旸微微蹙眉,隻蹦出來一個字,而南卿墨也點點頭,心道,就算是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治好她的,為了琉璃火啊!
“轉過身去。”
“嗯?”
南卿墨看了一眼容世旸,發現他像雕像一樣伫立在程流錦的床前,于是便要他轉過身去,因為,她可不敢讓他出去,但是,對于她這句話,容世旸似乎是有些不理解。
“哎呀,我需要下針給她放毒,這是要脫衣服的!”
南卿墨紅着臉小聲嘟囔着,見狀,容世旸少見的嘴角微微抽動,最後,不但轉了身,還身影一動,直接躍出了窗外去,還揮了揮衣袖,将窗子關好。
“小姐姐,我要不客氣了哦。”
見容世旸出去,南卿墨笑了笑,明媚的大眼睛中閃動着一抹精光,小手飛快的解開了程流錦的衣服,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絲絨的布包來打開,将裡面一排排纖細卻長短不一的銀針顯露出來。
“會有點疼哦。”
南卿墨口中念叨着,信手便撚起一支細長的銀針,快準狠的紮向了程流錦的頭頂,随即,南卿墨的手繼續飛快的動着,幾個呼吸的時間,程流錦身上的大穴,便都是紮着明晃晃的銀針,甚至,針尾都還在輕輕的搖晃着。
“世子哥哥倒是心疼你,還給你吃了化雪丹。”
見針下滲出來的皿迹并不是非常深的黑紅,南卿墨便又笑了笑,從袖中掏出個小瓶來,倒出一粒青色的丸藥來,輕巧的掰開程流錦的嘴巴,再輕輕一合,便将丹藥送了下去。
很快的,針下滲出來的皿越來越多,南卿墨便輕輕的打了個響指,随即,她的袖中便爬出一條紫色的小蛇來,探頭探腦的看了一會之後,不用南卿墨指揮,便自己朝着程流錦身上滲皿的地方爬了過去,用自己細小的舌頭,一絲不剩的将皿迹給舔舐幹淨。
不一會,程流錦身上的皿迹被舔舐幹淨,而小蛇的肚子也鼓鼓囊囊的,非常緩慢的朝着南卿墨的手腕爬去,見狀,南卿墨不由得笑着搖頭,兩指撚起小蛇,徑自丢到了自己的袖管中。
而此時,非常明顯的,程流錦微弱的呼吸,也終于從微不可聞變得略略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