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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眼定一生(5)

嫡女戰妃 顔輕 3869 2024-01-31 01:14

  雲楚瞠目結舌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一臉的愕然。

  就在剛才,他得到消息說夜莺叛變了,匆匆忙忙跑進來向他彙報,而他竟然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殺。

  以往若有人叛變,公子都會想辦法問出叛變的原因,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然後才會下殺令。

  雲長歌如今身體雖然處于極度虛弱狀态,他的大權盡數掌握在璃姬手中,連他幾乎都是被璃姬所控制的,但雲楚是忠心于他的,半晌,微微低頭道:“雲楚領命。”

  “你下去吧。”雲長歌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雲楚退下去,出門時迎面撞到一個人往進走,他連忙避開身子給她讓路,行禮道:“參加璃姬夫人。”

  璃姬點了點頭,端着藥碗徑自走了進去。

  雲楚還沒有完全離開,璃姬也才走到門口,便聽得裡面雲長歌不急不緩,不冷不熱的聲音:“出去。”

  雲楚和璃姬同時頓了一下。

  然後雲楚慢慢退了下去。

  璃姬則繼續向裡走,将藥放在雲長歌面前,她看着這張天人的美麗容顔,冰冷一笑:“國師說她會害死你,原來竟然是真的。瞧瞧,她才走了多久,你就相思入骨,病了也不肯吃藥。”

  雲長歌輕笑了一聲,淡然道:“小時候你在我身邊,病了也不讓我吃藥,小時候都能堅持下來,何況是如今。”

  “如今你體内寒毒和舊疾并發,你覺得你能堅持多久?長歌,你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這個你不必擔心。”雲長歌長指點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一地彩色的秋英花,眸光有些深遠。“在我死之前,會幫你完成心願。這是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璃姬聞言怔然的看着他,愣在那裡,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他到底是沒有把生死放在眼裡。

  他看不進眼裡的東西太多太多了,這麼多年他都很聽她的話,尊敬她,也愛戴她。他幾乎沒有什麼自己想要的東西。

  後來,他想要的就是步天音和他們的孩子。

  可是當他留不住孩子,在那未出世的孩子和步天音之間隻能選擇一個的時候,他果斷要保護那個女人。并且答應她不會告訴她真相,無論他們兩個人到了何種分裂的地步,他都真的沒有說出一個字。

  一個從來不會有什麼特别想要得到的男人,忽然間有了想要的東西,便會傾盡全力。

  “殿下,國師來了。”門外有侍女輕聲通報,璃姬笑了笑,很自覺的下去了,臨走前看了眼桌上的藥,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恸,态度軟了一些:“藥還是喝了吧。”

  語落,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門外,離天師清俊的身子包裹在寬大的冰色袍子裡,飄逸出塵。他才從聖湖做完祈禱回來,連衣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便趕了過來,不見風塵仆仆,銀色的面具下和往常一樣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

  璃姬見到他笑道,“國師,新面具不錯呢。”

  離天師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大步向裡走去。

  “臣參見太子殿下。”

  離天師微微彎腰行禮,窗邊那抹欣長的白色身影半晌才似聽到了他,淡道:“國師請起。”

  離天師冰袍迤逦拖地,長袍上刺繡的冰蓮花朵朵綻放,妖冶,旖旎,清豔,露在外面美好的下巴和輕薄的紅唇多了一絲陰柔的美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見到過離天師的真正容貌,就連他奉獻忠誠的太子殿下雲長歌亦沒有。

  傳聞,他能夠與神明通話,具有通神的本領。

  銀月是個奉神的國度,百姓一向尊他為神。也隻有在雲長歌和璃姬的面前,他才像個凡人。

  因為這兩個人從來不會把他當作神明。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雲長歌沒有開口的意思,離天師便出聲道:“殿下召臣前來,所謂何事?”

  “國師不是會猜人心麼。”

  “殿下說笑。揣摩人心太久,聽到這世間的聲音太多,心就會變得複雜。人心一旦複雜起來,窺探起人心便會變得艱難。”

  “國師原來不是神明。”

  “臣從未說過自己是神。神在九天之上俯瞰人間,臣在凡世間仰望諸神。”

  “國師可有凡心?”

  離天師沉默了一下,半晌,緩緩道:“人生在凡世間,豈能無凡心?”

  “那麼國師的凡心是?”

  “永遠輔助太子殿下。”

  雲長歌笑道:“我記得,‘瞬移’這門秘術便是國師教給我的。”

  離天師薄唇輕動,“太子殿下天賦異禀,青出于藍。”

  “我要的不是國師這句稱贊的話。”

  離天師凝了凝唇,道:“殿下想去見她。”

  雲長歌沉默不語,全然默認。

  從步天音離開後,璃姬斬斷了他全部出去追擊的人馬,收回了他的權力,他的人根本找不到她的半點消息,也許是她藏得隐秘,也許是她被人藏得隐秘。

  可是,他想見她。他要見她。

  “國師用‘瞬移’送我去她身邊。”

  “那麼殿下打算如何回來?”

  “怎麼去的怎麼回來,”雲長歌看着他微微一笑,“所以,就要麻煩國師和我一道去了。”

  離天師不置可否,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說道:“很多年前,臣以為殿下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這不是喜歡。”雲長歌淡然道,隔了幾秒,才緩緩道:“是愛了。”

  他對步天音,早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喜歡了,分明是愛了,愛到骨子裡。

  隻有在提起步天音的時候,雲長歌平靜似水的臉上才會有一絲漣漪,美麗動人。

  這是那種提及心愛之人才會有的情動。

  離天師頓了頓,清雪顔眸恍若聖湖底綻放的紅蓮,一瞬花開,天光地影寂靜無聲。

  雲長歌的白衣被風吹動,他的聲音在風中輕揚,悅耳至極:“如國師所說,人生在凡世間,豈能無凡心。既然有凡心,就必然會動情。每個人都是孤獨而來,孤獨而去的,隻是在這途中,或早或晚會遇到另外一個人陪你走過一段人生。如果國師真的有凡心,想必也不會例外。隻是不知道誰家的女孩子會這般幸運,能夠得到國師的垂憐?”

  離天師的唇邊劃過一絲清涼的笑意。

  ――――――

  金碧。

  秋風掃落葉。

  步天音的身體雖然在一直以很快的速度恢複,但是白輕水在的時候,勢必不會讓她在秋風中多呆上一分鐘。

  隻要她能用劍把那一地的落葉刺穿,一片枯葉不留,不管她練得多麼起勁兒,他都會趕她回屋。

  不過,剛才步天音拒絕回屋休息。

  理由是:

  “今天天色還尚早……”

  白輕水看了一眼天色打斷她:“你每日都是這個時辰回去的。”

  步天音開始試圖轉移話題:“小白師父,你跟韋歡那個面癱臉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白輕水冷笑:“一切都是面癱臉的主意,與我無關。”

  “……”

  “回去。”白輕水見她不肯自己走,竟然擡手将她打橫抱起,大步就回了她的房間。

  白輕水将步天音放在竹榻軟床上,扯過薄被給她蓋好,見她還要起來,繃着臉道:“你給我好好休息。”

  步天音:“……”什麼叫給他好好休息。

  其實有的時候她真的忍不住想問一句,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可是她想起雲長歌,以前兩個人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她問他為何對她這麼好,他幾次三番都用借口搪塞過去,這下到了小白師父這裡,不知為何她竟不想問了。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一起共患難……

  但是她真的不敢問了。

  雖然問了的話,他百分之九十都不會回答,裝作聽不到。

  白輕水已經走到了門邊,步天音喊住了他:“師父,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白輕水停住,轉過身來,清淺一笑。“随時。”

  “……”

  “隻要你能打過我,随時都可以出去。”

  “……”

  這跟直接說不讓她出去有何區别?

  當然,是有的。

  就在白輕水即将踏出門檻的一刹那,一道影子突然從竹榻上躍起,步天音突然出手讓白輕水有些措手不及,他躲了一下,下一刻卻被她抱住了,步天音擡起頭,唇角一抹算計:“我出絕招了!”

  言罷,她飛快的在白輕水臉頰親了一下,然後掏出匕首,堂而皇之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眸光一閃,“認輸不。”

  白輕水有些哭笑不得,他還在盤算着她有哪門子絕招,誰知道她會突然來這招?她這叫什麼親吻,隻不過輕輕擦了一下他的皮膚,可是……

  他竟然很喜歡很喜歡。

  他以前的那個徒弟,也會在半夜的時候偷親他。

  窗外,一人白衣墨發,凝眸看着屋裡剛才發生的一切。

  雲長歌踏步進去,他的突然出現讓屋裡的兩個人同時一愣,步天音的手還放在白輕水的腰上,而他為了防止她倒下也伸手在護着她,她傾身而上,兩個人的動作暧昧至極。

  白輕水見到雲長歌自然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管步天音對這個人是何态度,他的殺氣都是在一瞬之間爆發出來的,他一掌擊出,雲長歌向後掠出去不遠,白輕水追了出去,身子,卻在出門的瞬間凝滞住了。

  他好像被什麼控制住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長廊的另一邊,站着一抹冰色長袍,戴着銀色面具的飄逸身影。

  白輕水被離天師控制住,雲長歌便再次折回屋子裡。

  進屋的同時,後頸便是一涼,一把匕首貼到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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