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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偏要喜歡

嫡女戰妃 顔輕 3768 2024-01-31 01:14

  步名書的目光透過花窗放出去,眉間依稀可見當年的意氣風發。他雖已是不惑之年,卻依然俊美如斯。

  桌上畫卷中的女子容色傾城。步天音知道,這跟她原本的面容幾乎所差無幾。她看着步名書,步名書眼望着畫像,淡淡開口道:“那年冬日,我騎馬從關外經過,正逢一場大雪,我孤身一人就被埋在了雪地裡頭,碰上你外婆出門打獵将我救回,我在你外婆家将養數日,認識了你母親……”

  步名書說的動容,步天音聽得動情,她就知道,他們一味隐瞞她的娘親,隻能說明,她是個不平凡的女人。

  天色暗了下來,天邊翻卷着無邊無際的烏雲。花小七在回皇宮的路上,外面守衛森嚴,數十支火把熊熊的燃燒着,将這一片土地照得亮如白晝。她百無聊賴的坐在轎子中,身邊放着兩大捧鮮花,她随手抽出一朵,一面數着花瓣一面嘴裡念道:“淳于邪,步天風,淳于邪,步天風,淳于邪……”

  轎子外随侍的丫鬟憐碧聽見了聲音,掩唇笑道:“公主花容月貌,乖巧伶俐,怎麼就被兩個愣頭小子弄得不知所措?雖然淳于世家和步世家的少爺都是美男子,但奴婢覺得,公主的目光還是應該放遠一些。”

  花小七放下手中花枝,素手撩開轎簾,喜道:“這麼說,你又看到了哪裡有傾城美男?”

  憐碧道:“要說傾城美男子,有誰能比得上銀月那位雲公子?”

  花小七聞言面露愁思,歎息:“雲長歌的确不愧是‘天人少年,國士無雙’,雖為質子身份,卻獨得父皇賞識。可惜了,我四皇姐看他看得實在是緊,上次她身邊的丫頭多看了他幾眼,回去就被她挖了眼睛。唉,其實那位年輕的丞相長得也是年輕有為,豐神俊朗,雖然比不上雲長歌,但至少他沒有那麼不近人情……”

  憐碧急忙勸道:“公主難道忘啦?上次在宮門口你用麻袋套在人家腦袋上,還找人打了他一頓?”

  花小七歎了一口氣,美目流轉,“我那不是認錯人了嘛……”

  憐碧冷汗,道:“公主是不是還想說,不打不相識,幸好你認錯了人,才認識了那位年輕有為的丞相……”

  花小七放下轎簾,不以為然道:“能得到本公主的青睐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對了,他叫什麼來着?”

  憐碧嘴角抽了抽,報出了一個名字:“陌輕寒。”

  花小七幽幽道:“好奇怪的名字呀。”

  憐碧:“……”

  “快點回宮吧,不然一會兒怕是要下雨,如果被母妃發現我又跑出來,我少不得又要挨訓了!”花小七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焦急,這天底下她就怕一個人,她的母妃湘妃。

  轎子起步沒走多遠,一單騎遠遠奔來,憐碧警戒頓起,待看清馬背上的少年後輕輕舒出一口氣,少年徑自撩了轎簾進去,裡面傳來花小七憤怒的聲音:“花容月!誰讓你上我的轎子了?!”

  轎子裡,花容月懶洋洋靠在車壁上,笑得像隻狐狸:“我要進宮,忘帶我的宮牌了。”

  花小七輕嗤一聲,伸手去推他,花容月像個無賴一樣不被撼動半分,美麗的臉上盡是痞痞的笑,哪裡還像個皇子?

  花小七咬牙道:“你下去,要是給韋貴妃知道你蹭我的車進宮,指不定怎麼數落我呢!你母妃不喜歡你親近我們,你怎麼就不知道避諱點?”

  花容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美目微微含怨,“好妹妹了,就這一次。”

  花小七冷哼一聲,不再趕他,示意轎子繼續前行,她埋怨道:“你才比我大幾個月啊……”

  “大一天也是大。”花容月微微一笑,溫澤四方。

  花小七見到這樣的他忍不住心神一蕩,想起民間流行的那句話:皇室子弟多貌美,容月最甚。

  花容月,當朝五皇子,韋貴妃之子,花語嫣一母同胞的弟弟。其名字取自“花容月貌之意”本是形容女子的,形容他卻更合适。

  花容月這個人,除了有個風流的親兄花如夜,刁蠻的親姐花語嫣,攻于心計的母妃韋貴妃以外,他這個人自身其實也談不上多讨厭。至少在花小七心裡,她那幾個皇兄皇姐裡,這個五皇兄她還是很喜歡的。他除了賤一點,還是很容易相處的。

  花容月美眸輕擡,如春水映梨花,“小七,你跟将軍府的燕绾小姐關系如何?”

  一聽他詢問的是個官家女子,花小七頓時沒了心思,愛答不理答道:“不怎麼樣,她又不是美男,我為什麼要跟她有關系?”

  花容月失笑道:“明日你将她給我約出來。”

  “你要約她,為什麼要我幫忙?”

  “你幫不幫?”

  “不幫!”

  “真的不幫?”

  “死也不幫!”

  “那好,”花容月雙眸危險的眯起,道:“我明日便向父皇禀告,說淳于世家與步世家子弟不和,經常在宮外動手,父皇這幾日身體好轉,已經可以親自處理朝事了。到時候父皇要麼把你關起來,要麼處置那兩個東西,你想再出去尋覓美男,怕是不好辦了。”

  花小七瞪着他,咬了咬唇,像個洩了氣的球,半晌後認輸道:“約就約!不過五皇兄要小心了,燕大小姐可是燕國公手下的一員悍将,你若被她揍得隻剩下半條命,恐怕也無福消受美人恩了!”

  花容月不以為然,唇角翹起,自信道:“燕大将軍遲早也是我的嶽丈。”

  花小七不再理會他,轎子到了北宮門,守門的将領趙明認得這是七公主的軟轎,憐碧遞上宮牌,他照例檢查轎子,看到花容月也在裡面後神色微微有變,卻裝作沒有看到一樣,對手下揚聲道:“是七公主沒錯,開城門!”

  進了宮牆,花容月便下轎去,囑咐花小七記得替他約燕绾出來,巳時三刻,落花湖,不見不散。

  花小七撇着嘴應下,他便往韋貴妃的承恩殿走去。

  途中,醞釀了一天的雨水終于爆發,花容月暗罵一聲,身段飄然的落到了承恩殿屋檐下,與此同時,數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花容月拂開那些沖上來的侍衛,瞪眼道:“看清楚,是我!”

  侍衛們慌忙跪下,哀聲道:“是五皇子,小的們瞎了眼!”

  花容月不予理會,拂袖直往韋貴妃的寝殿而去。

  撞見幾名侍女自寝殿内魚貫而出,見到花容月後斂衽行禮,花容月點頭,徑自進得殿去。

  簾外雨聲潺潺,寝殿内香煙袅袅,轉過十二扇鎏金屏風,韋貴妃正獨坐台前梳發。

  自東皇病重以後便很少召人侍寝,今日初六,沈皇後去了東皇處,她閑來無事便卸妝洗漱,正打算就寝。

  韋貴妃穿着一襲雲霞色雪緞宮裝,彩色的裙子上繡着色澤豔麗,玉笑珠香的牡丹。輕色抹兇柔如白雲,軟若織錦,輕松的勾勒出她精緻玲珑的身段,淺紫色的披帛被她懶洋洋的垂在地上,與迤逦拖地的長長裙擺綿綿相纏,上面簪着幾朵半開的白色蓮花,姿容立體,仿佛水中見花。

  雖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韋貴妃的姿容仍然美麗無方,身材不比十幾歲的少女差半分。

  花容月欠身道:“兒臣拜見母妃。”

  韋貴妃回眸望了眼花容月,眼中似乎有淡淡的失望之意閃過,她輕啟紅唇問道:“你起來吧。小夜呢?怎麼沒和你一道來見我?”

  花容月神色微斂,心中閃過不快。他這母妃就喜歡那個放蕩風流的大兒子,對語嫣是寵,對他也是寵,可他總覺得她看花如夜時的眼神跟看他們這對一母同胞的龍鳳胎時的不一樣。

  花容月斂住内心不快,笑道:“二哥有了紅顔知己,自然來母妃這裡就少了。”

  韋貴妃奇道:“哦?小夜他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母妃還是親自去問二哥吧,我要是多說一句,怕二哥撕了我的嘴巴。”花容月笑了笑,忽然給韋貴妃跪下了,皇子見自己母妃本不用行大禮的,韋貴妃一愣,上前扶起他,柔聲道:“你有話就說,跪着算什麼事?”

  花容月眸光微斂,輕聲道:“母妃,兒臣最近也喜歡一位姑娘,想請母妃去父皇面前替我讨一道賜婚的旨意。”

  “哦,是哪家的姑娘?”韋貴妃喜道,起身站到了他面前。

  自己的兒子終于有了喜歡的女孩子,韋貴妃的心瞬間被突來的驚喜充斥着,可是花容月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寒冬臘月一盆冷水兜頭淋下。

  他一臉幸福的說,“是将軍府的燕绾。”

  韋貴妃難得露出的慈母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花容月比她略高一些,她一擡頭,他便看到了她頸下有不易察覺的可疑紅痕,一路延伸下去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他眼中露出疑惑,父皇最近并未召她侍寝,她這歡愛的痕迹是從何而來的?

  韋貴妃注意到他逡巡的目光,低頭一看,心中忽然大駭。她緊了緊衣領,神色有些閃躲的解釋:“天氣越來越熱了,殿裡進了蟲子,咬得我都快沒臉見人了。”

  “容月,”韋貴妃忽然喚他,伸手撫摸他的頭,聲音溫柔得幾乎就要滴出水來,“你喜歡誰家的姑娘都可以,唯獨燕國公家的不行。”

  “為什麼?”花容月臉上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笑容也裝不下去了。

  “母妃不希望你娶一個悍婦,她既不溫柔也不賢淑,母妃怕你日後吃虧。”

  花容月陡然一聲冷笑,拂去她的手,轉身向外走去,聲如寒冰:“此事就不牢母妃惦念了!就當兒臣從來沒有開口提過!”

  他說着便向外走去,也不管外面是否在下雨,有侍女急匆匆送來雨傘,被他冷冷的拂開。

  他就知道,她心中隻有花如夜一個兒子。她不想讓他喜歡燕绾,他偏偏就要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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