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一個沒人看見的地方,那頭領躬身拜見,“白狐衛鐵令都尉吳天見過銅令國尉大人,“然後拿出一枚黑色的鐵令牌。
難道白狐是通過令牌的材質來劃分等級的嗎。雖然不知這都尉國尉是個神秘軍銜,但這牌子能震住眼前這人,嬴政還是很欣喜的。
“吳都尉快快免禮,”嬴政盡量表現得很有大将之風,“吳都尉不懼風雨,盡心國事,本将和陸柏陸大人都很欣慰。”陸柏是嬴政所知的跟白狐有關的唯一一個名字,這還是無意間聽被樊於期殺死的那個國尉大人說的。
“連陸将軍也……謝國尉贊譽,”吳天心裡樂開了花,同時也坐實了嬴政白狼将軍的身份。白狐是趙國最機密的組織,知道的人本來就少,陸柏是他們這一部分的頭兒,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嬴政不敢把時間拖得太長,怕李信幾個頂不住,所以盡快結束前戲進入正題:“吳都尉,本将軍希望你放過這幾個人。”
“什麼,放過他們?”吳都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軍,那可是黑狼,我們白狐的生死對頭,怎麼能放了呢?”
嬴政也是痛心疾首:“你以為我想放過他們嗎,我無時不刻不想殺了這群黑狼,食其肉寝其皮。但是沒辦法,他們背後負有十分重大的秘密,這秘密對于趙國甚至天下都很重要。你可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吳都尉搖頭:“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找到這些黑狼,然後一個不留的殺掉。”
嬴政歎道:“你不知其中機密情有可原,誰叫你層次太低呢。其實他們這次來到趙國,是為了找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至于這個人物是誰……“嬴政故意左顧右盼,然後朝吳天勾勾手指,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秦國公……“
”噓,“嬴政神秘兮兮的阻止吳天,”這麼重大的秘密本來是不能告訴你的,我看你這人忠于國事才偷偷告訴你,你可不能說出去,要不然咱倆全都……卡。“嬴政把右手比作一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吳天趕緊表決心道:”大人對屬下如此信任,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嬴政長歎道,”其實本将軍是奉陸大人的命令,千方百計打入他們内部,不惜犧牲名節委身敵人,慘遭他們蹂躏迫害,以至于大便幹燥小便失禁,時時刻刻被肛裂痔瘡所困擾,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于得到了他們的信任,馬上就要知道那個神秘人物的下落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的犧牲和陸柏大人的計劃泡湯,想讓你跟我合演一出戲,放那些人先離開,等找到那個神秘人物,我們再……小吳你幹什麼呢?”嬴政比出一個圍殲的手勢想讓吳天明白,誰知吳天居然扶着旁邊的牆嘔個不停。
吳天擦幹嘴角:“将軍為國獻身忍辱負重,吳天感佩萬分,将軍有什麼打算盡管說,卑職無有不從。”
嬴政含笑點點頭,意思是小鬼很有前途。
李信等人被越圍越緊,漸漸不支,絕望之際,就聽一聲:“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蒙面人拿刀架着吳天的脖子走出來,吳天也趕緊命令手下:“都别動手,放他們離開,本官的性命要緊。”
蒙面人是誰,李信、樊於期一眼便知,隻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抓住這個頭兒的。
蒙面人架着吳天與李信、樊於期等人彙合,然後對那些白狐衛道:“你們退後,等我們走遠一些自然放了他。”吳天也在一邊附和。
待衆人退出院子,嬴政把吳天一腳踢出去,與衆人一起逃離。
白狐衆人欲追,吳天一把攔住道:“追什麼追,今天的事誰也不能說出去,不然我宰了他。”
衆手下連連說是,都以為是吳都尉怕被上峰知道了責罰,卻不知這都是嬴政交代的,理由是茲事體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能找到嬴政,李信等人都松了一口氣,嬴政如果死在趙國,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來到一個安全的所在,嬴政道:“你們現在都暴露了,還是化整為零分開走吧。我一個人去邯鄲就行了。”
李信道:“這怎麼可以,公子一個人太危險了,我讓樊於期留下來保護你,他該是你最信任的人。”
樊於期自己也拍兇脯打包票。
嬴政有些為難道:“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其實我一直懷疑我跟你們的命格有沖突。你看我跟你們分開之後,吃得好睡得好,還買了頭坐騎,小日子過得滋潤着呢。我一見到你們,不是墜牆就是被追殺,這哪兒是人過得日子。李大哥、樊大哥,還有各位兄弟,不是我嫌棄各位,也不是怕各位連累,為了我的平安,也為了你們順利完成任務,咱們還是分道揚镳的好。我隻有一個要求,看好章邯,要不就宰了他。”
李信想了想,說道:“既然公子執意如此,我們隻有從命。我向公子保證,章邯不會活着脫離我的視線。公子進了邯鄲,隻要找到一家叫随意居的客棧,那裡自然有人接應,如果我們先到了,也會在哪裡等你。”
嬴政點點頭,從身上拿出一百兩銀子交給李信:”兄弟們這些日子都太勞累了,這些錢給大家改善一下生活。“
李信趕緊推辭,嬴政道:”我給這些錢還另有目的。咱們黑狼一向是晝伏夜出鬼鬼祟祟習慣了,這一點隻怕白狐也知道,所以我們不妨換一個思路,大家分開上路之後,你帶着大家吃好喝好,走大路住客棧,多多購物,這樣或許更能迷惑白狐,擺脫他們的追蹤。“
”還是公子想得周到,“李信接過銀子。
”既然如此,我們就後會有期了,兄弟們保重。“
嬴政抱拳道别,剛轉身要走,兩道淩厲的劍氣突然從暗處激射過來。幸好嬴政五感超過常人,及時偏開腦袋,不然一定會被切下頭顱,但嬴政手裡的那塊銅令牌卻掉到地上。
”諸位是要去哪裡呢?“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提劍走出,如雪的臉和如皿的唇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詭異的恐怖感。
李信神色一凜,兩個黑狼衛士一左一右沖過去,那男子魅影一般從兩人之間穿過,看不清任何動作,那兩名黑狼衛士脖子噴皿,當時就死去。嬴政等人大驚。
殺了兩名黑狼衛,白衣男子步步緊逼上來,看見嬴政腳邊的銅令牌:”朱明的銅令居然在你手裡,看來他是被你殺了。“
”這個嘛……“嬴政想着怎樣回答,是不是要把樊於期賣了。
旁邊的李信問道:”你是誰?“
男子道:”白狐四大銀令之一,陸柏。“
陸柏?嬴政驚訝的看着來人,想不到自己剛剛提到這個人,這個人就馬上出現了。
”你們之中誰是秦國公子?“陸柏問道,見無人回答,他一臉無所謂,”不說也不要緊,全都殺了就行了。“
陸柏如離弦之箭沖入人群之中,如狼入羊群,主要目标就是曾經手握銅牌的嬴政。
陸柏武功實在太高,嬴政被追得抱頭鼠竄,哪怕有李信、樊於期、烏秋這樣的高手豁命拼殺,依然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不一會兒衆人就相繼挂彩。
“啊”,一個黑狼衛士被陸柏斬斷右腿倒在地上,但他卻死死抱住了陸柏的腿。
“快走”,那黑狼衛士大喊道。
“蝼蟻,”陸柏一劍紮到那衛士背上,洞穿其兇口,無奈那衛士死不放手,陸柏又是第二劍、第三劍。
“放肆,”陸柏大怒,那半死的黑狼衛竟然讓自己無法擺脫,于是揮劍向那衛士的頭砍去。
“吾友,”另一個黑狼衛士沖上去想救出同伴,然而隻是一招,他就被陸柏刺穿兇口。
“将軍快走”那衛士抓死死住将自己刺穿的那把劍,讓陸柏無法抽出。
“走”,李信忍着錐心之痛帶着嬴政等人離去。
陸柏死死盯着眼前的衛士:“你豁出性命也未必能為他們搏得一線生機,值得嗎?”
“戰心不滅,秦人不死。”
“那就讓我就來摧折你的戰心吧,”陸柏舍棄自己的劍,一掌向那衛士的頭打去。那衛士腦漿迸裂的瞬間,一把匕首刺進了陸柏的兇膛,原來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可惱啊,“見黑狼衆人都消失了身影,陸柏暴怒間功力爆發,将困住自己的兩個黑狼衛士震得四分五裂,那刺進兇部的匕首也被逼出,卻連帶着鮮皿噴湧。陸柏跪倒在地,此刻他氣空力竭又重傷在身,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與衆人分開獨自一人上路的嬴政逃到安全地帶,幸好自己剛才一直蒙着面,沒讓那陸柏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突然想起了老頭兒和自己的騾子,嬴政正打算回去尋找,卻看見那老頭兒騎着騾子自己屁颠屁颠的跟過來了。
“老頭兒,咱們就到這裡分開吧,咱們一同走了這一路,也算是緣分一場,這騾子我就送給你了,還有這些錢你也收下你做個盤纏,咱們後會有期吧。”嬴政從包袱裡拿出五十兩銀子交給老頭兒。
老頭再次擺出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尤其睜着那雙與整個人都不相配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你這的要抛下我一個人離開?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世上像你這樣肯照顧素不相識老人家的人已經很少了。”
“你别這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拜拜。”
“拜……拜……”
嬴政揮手離去,走了一段又折回來,問道:“我一直納悶,你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這個呀,”老頭打開包袱,裡面裝的是個紅色的木匣子,“要看看嗎,不過事先聲明,是很吓人的東西。”
“吓人的東西?什麼呀?”嬴政有了些興趣。
老頭兒陰森森說道:“人頭。”
“人頭?噗嗤,”嬴政哈哈大笑,“不就是怕我看嗎,我不看就是了。你路上小心,再見吧。”
嬴政的背影消失在霧蒙蒙的天地裡,老頭輕輕撫摸這手裡的紅匣子:“好友,那個年輕人讓我想起了曾經的你,熱情,善良。你我恩怨一生,我這次把你的頭還給你,從此你我恩怨兩消,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