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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物語 373——376北條上京

雲州物語 斬無赦21 14645 2024-02-05 18:13

  373

  (大家好像對這本書明明是在用第三人稱的語氣叙述,卻在用第一視角展開故事有些不滿,那好,本章開始,我就試用一下第三人稱吧,如果大家看着習慣的話,就沿用下去吧。)

  在三月的中旬,離開了美濃之後,北條家的大隊人馬,終于浩浩蕩蕩的抵達了安土城。

  此時,距離春日祭,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北條氏規等年輕武士,比不上北條氏政和北條綱成那麼穩重成熟,它們對與織田家,是極端反感的。

  但是之後,從尾張到近江,沿途,他們得到了織田武士們的盛情款待,使得原本滿懷憤懑的他們驚愕不已。

  他們本想存心挑剔織田家的無禮和慢待,說白了就是想找茬,熱出一些是非來。

  可是無論怎麼瞪大眼睛,亦絲毫尋不到借口,找不出異樣。各地大名城主無一例外鄭重相迎,若大名不在,則由城代、奉行等重臣出迎,非常周到。

  北條衆人每到一處,吃的都是精米,馬糧、幹草、木柴等也都準備周全。

  這樣一來,反倒是他們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不到這些近畿人對我們這麼客氣,完全看不出來有敵意嘛。】

  【嗯,說不定是織田将軍的命令,聽說他是個非常嚴厲的人。】

  【呼,他們這麼客氣,我無論如何都不好意思發火,弄得現在渾身不自在。】

  【是啊,這樣一來,反倒顯得我們北條武士小家子氣了。。。。。。不過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可不要忘了,織田家可是本家目前最大的敵人啊!】

  【陸奧守大人說的對,那織田信長雖然是大将軍,但也是【第六天魔王】,是個蛇蠍心腸的男人,一旦我們對他沒了防備,可就危險了。】

  (此處的【陸奧守】,指的是北條氏輝,彼時其官拜從五位上陸奧守。)

  大隊人馬由若宮街道,經粟田口來到安土町,聚在兩側迎接的百姓,表情令他們頗為意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平民因為身份低賤再加上反感暴力的關系,總是對武士和軍人充滿着畏懼和憎恨,這在哪個地方都是如此。

  但是北條武士們所見到的,卻并非是這樣。

  百姓無絲毫驚慌,個個平心靜氣,隻是不斷盛贊這些【關東軍】甲胄樣式威武,以及他們攜帶的禮物的豪華。

  一些雜在老百姓當中,長年退隐居住在安土城的公卿,原本也和北條武士一樣忐忑不安,因為大軍開赴,總歸不是什麼能令人安心的事,但此時也都平靜下來。

  如此龐大的隊伍上京,百姓卻絲毫無驚慌之色,即便在天皇權威還比較有效的平安時代前期,也不曾有過這般氣象。

  對了,說到【龐大】,就要說說這支隊伍的詳細人數了。

  不過這似乎是個謎案。

  日後,北條氏政自誇自己上京,足足帶了【關東八萬鐵騎】,當然了,隻要大家腦子沒有沒有犯二,就知道這個老家夥的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關八州撐死了,能聚集的軍隊也隻有八萬好嘛?你難道把他們都帶上京了?

  不過織田幕府的官方資料,卻記載的非常含糊,隻說了【氏政公攜數萬兵馬入京】,而大将軍身邊的禦用文人,太田又介牛一先生,則在他的著作《信長公記》中說:北條氏政公所率領之大軍,一萬有餘,軍備華美,令人稱羨。

  太田牛一作為織田信長公的近臣,其所見所聞,自然是有理有據了,但與其同時代,并且身份更加高顯的明智小五郎,所言卻不是這麼回事,在《雲州筆記》中,他叙說自己參與了迎接北條武士的儀式,并且大緻統計了北條軍的數目,約有兩萬。

  因為《信長公記》和《雲州筆記》都是後世研究戰國史的重要史料,再加上【一萬有餘】和【約有兩萬】實際上并沒有太多誤差,所以後世的人都認為北條軍的實際數目就是在一萬到兩萬之間。

  本來事情的讨論就該到此為止的,但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某一天,在日本熱海旅行的某個年輕人,卻意外地在某座山上,挖出了另一本有明智小五郎所作的日記型史料《武州狂言》的首稿。

  且不說那個因為同時在此處挖出了明智家的巨額藏金的年輕人有多幸運,這本書的出現就是一件震動日本史學界的大事!

  與《雲州物語》中,年輕人的奮發向上不一樣,《武州狂言》中更多的是類似中年人的唏噓感慨,大概與明智本人被貶谪的經曆有關,彼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奮發向上,不過變化最大的還是心境,其年少時總是豪情萬丈,而【中年】少了當年的豪氣,也少了年少時的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盡管寫這本書的時候,明智也不過區區二十七歲而已。

  因為自身的經曆,所以明智先生對信長公,有着不小的怨言,這些怨言都寫在了《武州狂言》中。

  為了不使自己因此犯罪,明智在完成《狂言》之後,隻保留了自身的故事與在關東的見聞,而【怨言】則僅僅保留在了首稿中,沒有與全書一起刊行。

  而之後不久,首稿便神秘消失,明智本人對此三緘其口,而【元祿大獄】中,石田三成曾經想搜尋到首稿作為處決明智父子的證據,但沒有結果。

  這個那個幸運的年輕人将首稿從地底下挖出來,許多事情的真相才得以披露。

  扯遠了,接着講,《武州狂言》的首稿的史料真實性自然遠遠超過之後的文本了,另外,史學家也在這其中找到了更多關于信長公時代的,不為人知的事件的内幕。

  其中,明智對于【北條上京】的記叙是,【奉公方谕令,安土諸奉行備齊三萬人之口糧,以待關東公(北條氏政)到來。】

  而後,首稿中還記載,明智在關東修築江戶城的時候,與曾經參與上京的北條美濃守氏規有過對話,也說到了【氏政公三萬軍在安(土城)】。

  如果北條上京的人數是三萬的話,那麼之前的結論就要商榷一下了。

  史學界再度為此展開了【腥風皿雨的争論】。

  倒是那個幸運的年輕人,因為挖到了明智的寶藏,而發了一大筆橫财,自此變成了一方金主。

  之後,他更是用這筆錢幹出了許多了不起,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當然,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

  此時映入轎子中,北條氏政眼簾的街道,反映出了一派太平景象,甚至包括與世俗事務無關的南蠻教堂和佛門寶殿等宗教工程在内,到處都在修房建屋。

  恍惚間,北條氏政甚至都要以為,這裡便已經是京都了。

  二十多年前,自己還年輕的時候,曾經和幾個家臣,奉父親的命令去京都求官,那時,琵琶湖沿岸戰火不息,房屋殘破,餓殍遍地。。。。。。與當年相比,此時,琵琶湖岸邊的百姓、大地、城市和天空都完全變了,似乎真的到了太平盛世了。

  北條氏政心中有些苦澀,這一切的太平景象,都是那個男人的努力啊,自己在關東呆的久了,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麼了不起的人。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股熊熊燃燒在其心中的火焰開始蔓延了,北條氏政好久都沒有爆發,都以及自己已經喪失的好勝心和鬥志,在這一刻,又重新的出現了。

  與織田信忠不一樣,織田信長畢竟是朝廷冊封的大将軍,是天下武士的領袖,織田信忠好歹還可以以美濃國主和織田家督的身份,親自出城去拜訪北條氏政,織田信長就不行了,架子該擺的時候就一定要擺,不然就會壞了規矩。

  不過呢,為了表示對北條家的重視,将軍大人還是派了幕府執權明智小五郎前去迎接。

  忘了說一句,此時的另一位執權,羽柴秀吉,好不容易才躲過了之前的【劫難】,總算得到了清白,不過呢,他的工作也丢了――――将軍大人最終決定,羽柴軍的任務取消,不用防衛京都了,留在長濱城等着幕府的命令吧,而羽柴秀吉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能在随随便便進入京都了,隻好在之後的将軍行程中,與将軍一起上京了。

  不管羽柴秀吉多麼的倒黴,這回他也隻能認栽了,最要命的是,他跟本就不相信那十幾個關西浪人的随口胡言,再加上一群忍者的【小道消息】,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德行,但問題是――――自己又查不出幕後的元兇,到底是何方神聖!

  而且,更麻煩的是,因為這件事情,他欠了明智小五郎一個不小的人情。人情不比金錢,金錢好歹還有個具體數目,還起來比較容易,人情就難辦多了。

  羽柴秀吉的事情先放到一邊,當北條軍的人馬行進到愛知川街道的時候,前路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北條武士先前已經把七上八下的心給放下了,再加上道路兩旁觀看的百姓對他們贊賞有加,所以慢慢就忘了這裡是織田家的領地,以為回到了關八州。

  突然聽到了馬蹄聲,所有人頓時噤了口。

  北條綱成臉色一變,如果是敵人來襲的話,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他急忙驅馬奔到最前方,朝着前面塵土飛揚的地方大聲喊道:

  【前面來的,是什麼人?!敵人嗎?。。。。。。列陣準備作戰!】

  他聲音洪亮,一股殺氣蓬勃而來,道路兩旁的百姓們都吓壞了,以為要開戰。

  【且慢!北條大人!我們不是敵人!對貴方并沒有惡意,請不要對我們出手!】

  過了一會兒,十幾個騎馬的人在煙塵中出現了,領頭的那個人帶着風折烏帽子,穿着陣羽織,腰間别着一把太刀,看上去像是一個武士,但是沒有穿足具。

  等那人接近了,北條綱成才注意到,原來他挺年輕的,而他身後的那些人,擇一個個都是旗本的打扮,應該是他的家臣。

  【我是将軍左右旗本統領(組頭)森蘭丸長定,奉将軍大人指令,前來迎接北條大人。】

  【你是來迎接我們的?!】

  北條氏輝拍馬向前問道。

  【是的。】

  【真是可惡!你既然是來迎接我家攝政的,為何隻帶十幾名武士,難道幕府就是這麼對待我北條家的嗎?!】

  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對幕府隻拍了十幾個旗本前來迎接的事情非常不滿,森蘭丸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北條軍中,一定轎子中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住嘴!陸奧!你所說的話才是可惡!】

  北條氏政将頭伸出了轎子之外,在斥責了北條氏輝之後,他和顔悅色的對森蘭丸說道:

  【你是将軍大人的旗本統領?今年多大了?】

  【見過北條大人,我今年十有九歲。】

  【才十九歲?真是了不起,不過十九歲就當上了旗本統領,看來你一定是一個很有本事的大人物了。】

  【哈!北條大人謬贊了,我并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不過是因為父親曾為織田家盡忠身死,将軍大人懷念舊人,對我多加照顧而已。】

  【呵呵,這麼說的話,将軍可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真君子了。。。。。。對了,他不會隻派了你們十幾個人,來迎接我們數萬人吧。】

  【當然不會,北條大人能夠上京,乃是天下之大幸,将軍大人對此非常重視,已經派了執權明智小五郎大人大人,安土府知事堀秀政大人,日野城主蒲生氏鄉大人,佐和山城主丹羽長重大人等,在離此處不遠的觀音寺迎接北條大人,而在下,所要做的,不過是區區一個向導。】

  【原來将軍大人早有準備啊,他可真是費心了,既然是這樣,就有勞森大人帶路了。】

  【不敢當。。。。。。各位大人,請!】

  大概是一刻鐘的工夫,北條武士在觀音寺見到了在此等候的明智等人,他們對于後者的禮數感到很滿意,唯一以意外的就是,身為幕府執權的明智小五郎過于年輕,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至此,北條家與幕府,算是正式進行了接觸。

  接下來,負責招待的任務,責無旁貸的落到了明智小五郎的身上。

  在他帶領下,北條氏政住進了新修的重元寺之中,而他的家臣,也在其餘幕臣的安排之下,住進了各大寺院和宅邸,至于軍隊,則駐紮在町下。

  北條氏政一進入重元寺,便對前來迎接他的僧侶們雙手合十,道了句【辛苦了】。他語氣非常平靜,甚至顯得拘謹,完全看不出是個手握廣大領地的大領主。

  【北條大人能夠到來,實在是可喜可賀,現在安土城中的名人,高僧,學者,茶人,都會帶着禮品,于今晚陸續去您的下榻處拜訪。】

  【明智大人,這些事情可以先放到一邊,我現在跟關心,将軍大人什麼時候召見我呢?】

  【大人不需要擔心,将軍大人已經說了,明天中午,在安土城的本城之中,将會舉行一個盛大的見面儀式,屆時您将與将軍大人正式會面。】

  【見面儀式?呵呵,将軍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一邊笑,北條氏政一邊打量着寺裡面的裝飾擺設,問道:

  【這重元寺可真是豪華精緻,啧啧。。。。。。如果不是正殿中擺放的那尊佛像的話,我都要把這裡當做是哪家的大人的宅邸了,哈哈。】

  原本陪在一邊的幾個僧人,頓時雙頰泛紅,這重元寺雖然名義上是家佛寺,實際上它的作用主要是供那些達官貴人的下榻,也就是說,這家佛寺的【主要業務】是賓館。

  不理會和尚們的尴尬,北條氏政接着問明智小五郎。

  【明智大人,蓋這麼一家佛寺,恐怕花不少錢吧?】

  【黃金四十兩。】

  【呵!比我隐居的小田原城西苑還要奢侈啊。】

  【哈哈,不是我等奢侈,而是北條大人儉樸節約。】

  【近畿百姓眼見天下太平,定當歡喜異常。】

  明智小五郎又道。

  【是啊,我從音羽走到愛知川,再從愛知川走到觀音寺,安土城的每一個角落都很繁忙,到處都在建造房屋,熱火朝天。】

  【因為前往安土城居住的人越來越多了嘛。】

  【明智大人,作為前輩,我就稍微倚老賣老一下了。。。。。。治理天下是長久的大事,你作為将軍身邊的臣子,也不可落後,要清醒地記住,要徹底去除心中的私欲,為天下太平盡心竭力。】

  【是!北條大人教訓的是,晚輩銘記在心。】

  看來這北條氏政和織田信長完全是一個德行,都喜歡教訓人。

  【北條大人,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那麼,我馬上更衣吧。】

  【先等一下吧,大人遠道而來,怕是早就**難耐了吧,在下想先請主公用些茶。】

  【茶?好,還是明智大人想得周到,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訣口幹舌燥了,早聽說近畿的香茗――――對了,這重元寺裡面有茶室嗎?】

  北條氏政起身,一副輕松之态。

  明智小五郎也松一口氣,領北條氏政往寺裡面的茶室而去。

  熟知曆史的明智小五郎,原以為北條氏政是個很頑固,也很難招待的人,但現在看起來,對方的性格非常普通,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自己總是被命令做這樣的工作?

  除了招待外賓,就沒有别的什麼事了嗎?

  這間由十一個榻榻米組成的大茶室在建造的時候,是依了茶道名家千利休的想法,因為許多名人都曾經在這裡體驗茶道,所以明智小五郎便也想讓北條氏政體驗一下。

  到了茶室,北條氏政已經完全放開,瘦削精幹的身體跪坐着,因為上面沒有坐墊,所以頗不舒服,不過這幅樣子,卻表現得樸實無華、毫不矯情。他實際上也是一位茶道大師。

  明智小五郎一掃初時的沉悶和拘謹,望着北條氏政,奉茶。

  【不錯,這麼很不錯。】

  北條氏政道,放下茶碗。他根本沒在意杯盤之類,隻是專心品嘗茶的滋味,體會這裡的一切。

  【茶是好茶,明智大人的動作也很娴熟,看上去,平日裡在茶道上面一定下了不少工夫,而且還得到了名師的指點。。。。。。不過呢,大人的手藝雖然精湛,】

  北條氏政朝明智小五郎笑了笑,那樣子,就像是慈祥的父親在盯着稚嫩的兒子。

  【茶道的核心,乃是對自身品行的檢驗,和對人生閱曆的理解,明智大人雖然煮出了一鍋好茶,但卻沒有領悟茶道的真正精髓之處。。。。。。呀!瞧瞧,我這個老頭子,又胡說了這什麼啊。。。。。。哈哈,明智大人請不要生氣,我人老了之後,就總喜歡胡言亂語,哈哈。。。。。。】

  【不!北條大人您說的對,當初我的茶道師父也是這麼講的,我雖然可以學會茶道的各種程序,但是茶道的[要旨],卻要通過歲月的磨練才能學會。】

  【呵呵,看來我與你的師父的觀點不謀而合了,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有機會我也去拜訪他一次。】

  【他是關西名将,小早川隆景先生。】

  【呀哈?!是毛利家的人?!】

  【是的。】

  【小早川先生據說的确是一個很有修養的文化人,雖然我沒見過。但他畢竟是敗軍之将啊,明智大人你怎麼會拜到他的門下呢?】

  【互相學習吧,彌補自身的不足,因為在茶道上,我才是敗軍之将,哈哈。】

  說這話的時候,明智小五郎有點尴尬――――這個問題已經不止一次的被人問起過了,每次他都得找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來回答,畢竟,如果把實情說出來,對小早川隆景的名譽也是一種損害,大家會認為他是故意倚老賣老的。

  短暫的茶會結束之後,二人出了茶室,北條氏政去更衣,而明智小五郎本想靜靜在外面等候的,不想這個時候,北條綱成來了。

  北條氏政更衣畢,正想出門,明智小五郎正在與北條綱成做着閑聊的工作,慌忙折回,小聲道:

  【北條大人,既然您的家臣有事禀報,那我就不方便再留下來了,回見。】

  跟北條氏政打完招呼之後,他離開了重元寺。

  北條氏政看着明智小五郎離去的背影,問北條綱成:

  【我看你們兩個人聊得挺投機的,怎麼一見到我,他馬上就離開呢?】

  【呵呵,老夫可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反正我隻跟我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禀報給您,如果明智大人也有興趣的話,就不妨留下來聽一聽吧。】

  【上總!你這不是成心想轟人家走嘛,再怎麼說,人家為了招待我,也算是出了把力的,我還沒好好答謝人家呢。】

  【您不用覺得愧疚,答謝明智大人的東西,老夫已經給過他了。】

  【什麼東西?我看你和他都是兩手空空的嘛。】

  【他本來想馬上離開的,但又覺得,必須跟您打個招呼才能走,不然就會失了禮數。】

  【然後你就在這裡陪他高談闊論?】

  【不,高談闊論談不上,他本來已經跟他說了,有什麼事情,我去跟您解釋就可以了,這樣不會讓你有任何不快的,他根本不聽。。。。。。想到這個小家夥看上去挺秀氣的,竟然這麼固執。】

  【固執跟相貌,好像沒什麼關系吧。】

  【人家這麼有規矩,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也不能太胡鬧,于是就陪他聊了一會兒。。。。。。你也知道的,我一個糟老頭子,跟年輕人有什麼東西可聊?還好我們都是武士,這才找到一點共同話題。】

  【你該不會。。。。。。又向别人宣傳你年輕時的戰績了吧?哈哈,我從小到大,聽都聽膩了。】

  【這個倒是沒有講,不過呢,他倒是的确對老夫的往事很感興趣,于是,我就教了他一些兵法。】

  【啥?你竟然教他兵法?】

  【也談不上[教]了,我隻是稍微指點了他一下。】

  【哼哼!這下你[地黃八幡]算是找到傳人了,幹脆把你那一家的[印狀]給他好了。】

  【我有不是開道場的,哪來的印狀?純粹就是一點點交流而已,我怎麼可能把本家的兵法,随随便便的透露給一個外人啊。】

  【呼,差點被你吓死。。。。。。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也跟他有過交流,那麼,你覺得他明智小五郎是個怎樣的人呢?】

  【一個挺有意思的人,不過就是太年輕了,還需要磨練,否則,還稱不上是個[名将]。】

  【名将。。。。。。唔,我差點忘了,他是信長的女婿,那麼,與之前的那個岐阜中納言比起來,哪個器量更大一些?】

  【兩個人都差不多,不過還是織田信忠稍微強一些。。。。。。對了,大人,我之前對明智小五郎說的話并不是假的,的确有人想要見您。】

  【啊哦,我知道了,跟他們說一聲,很抱歉,北條大人正在午睡,請再等等吧。】

  北條氏政想起了之前明智小五郎對他說的【将會有人帶着禮物來拜訪】,頓時覺得興趣乏乏,所織田信長一樣,他也對這種客套性的官場活動沒啥興趣。

  不過呢,他的反應卻正在北條綱成的意料之中。

  【攝政,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讓他先回去或者再等等吧,不過呢,他和一般的訪客不一樣,您可是對他很熟悉的。】

  【怎麼?是我的故人嗎?那倒是值得一見。。。。。。不過我上回到近畿來,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裡哪還會有什麼故人呢?】

  【那個人來的比較隐秘。。。。。。他是您的四弟氏秀公子!】

  【哈?!你說什麼?!】

  。。。。。。

  到了與織田信長見面的那一天,北條氏政不敢馬虎,他的随從除北條綱成,北條氏輝,北條氏照等親族人,另有清水康英、多目元忠等三十餘人,在吃完了早飯之後,乘着轎子,前往安土城。

  北條氏政穿着藍底白邊的和服,外套着一件精美的羽織,帶着象征武士身份的侍烏帽子,不過他的腰間并沒有肋差,而且他的表情非常輕松,自然悠閑,給人完全是一種成功的大商人的感覺。

  而騎馬走在轎子前面的北條綱成,也是差不多如此,穿着普通而莊重,不過他也隻是在外面套了了一件羽織,并沒有穿甲胄,看上去并不像個武将。

  他們兩個人倒是怡然自得,完全不要緊,就像是平時走親戚竄門的樣子,可是手下人卻沒這麼輕松了,北條氏照等人都是渾身甲胄,因為神經緊繃而汗流如注。

  進入三道城之後,他們又見到了昨天的森蘭丸。

  【大人請随我來吧,将軍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北條氏政将衆人留下,隻帶上北條綱成與北條氏輝,在森蘭丸的帶領下,他們來來回回,穿過雕梁畫棟的走廊,終于在正廳,見到了織田信長。

  北條氏政還沒有開口,織田信長就滿含笑臉的迎了上來。

  【呀!是左京大夫(北條氏政在隐退之前,官職是左京大夫)啊,你終于來了,我太高興了。】

  無論是官位還是役職,織田信長都在北條氏政之上,按照規矩,他完全可以坐在主位上,等着北條氏政先向他行禮,再說話。

  但現在他卻反其道而行之,令北條氏政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而陪伴在一邊的明智小五郎,則在暗地裡琢磨着,織田信長是想用這個來表示對北條時政的重視,而是說,他根本就在惡作劇,故意想看看北條氏政有些倉促的樣子。

  不過呢,北條氏政也不是小孩子,大風大浪他又不是沒見過,在短暫的手忙腳亂之後,他忙上就反應了過來,急忙躬下身給織田信長行禮,道:

  【慚愧!讓将軍大人久等了,老夫年老體衰,一路上多有耽擱,還望将軍大人恕罪。】

  【哪裡的話,左京大夫常年為朝廷鎮守關東,功高勞苦,我怎麼敢埋怨您呢?】

  聽織田信長說這話的時候,北條氏政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這眼前的這個征夷大将軍。

  織田信長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近畿的風水比較好,他的皮膚白皙,沒有一絲皺紋,完全看不出多少衰老的痕迹,而且與好靜不好動的自己不一樣,大将軍看上頗有活力,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副已經過了五十歲的樣子。

  安土本城的大廳上座,織田信長滿面含笑,命人在面前為北條氏政擺上褥墊,這時,她又注意到了站在北條氏正後面的北條綱成。

  【真令人高興,左京大夫終于來了,嗯,對了,您身後那位,就是大名遠揚的[地黃八幡]北條上總介綱成大人吧,我也算是久仰了,來,不用客氣,請坐。】

  聽到織田信長的話,年過六旬的北條綱成心中感慨萬千。【地黃八幡】是自他年輕時一戰成名以後就一直使用的名号。

  不過上一次被本家以外的人的被呼為【地黃八幡】,還是在氏康公去世的前一年,自己奉命前往武田家的甲府城,辦理與武田家重歸于好的外交業務,那時還是在自己還是黑發黑眉,滿面紅光,如今已須發皆白,眼睛周圍是一圈圈皺紋,壯年時的威嚴與殺氣都所剩無幾,顯得慈祥而平易近人,與其說是一個戎馬一生的武将,倒不如是一個普通的鄰家老爺子,和讓無數人食不得下咽的【地黃八幡】,這個威嚴的稱呼已經完全不相稱了。

  【先前在關東,通說太子殿下身體染恙,老夫甚是擔心,不過再來的一路上,聽身為幕府官員的森大人和明智大人說,太子殿下的病情已經大有好轉,便安心多了。】

  北條氏政道:

  【這一定是将軍大人為太子殿下的關切之心感動了滿天神佛,才會讓太子殿下逐漸康複的,真讓人欽佩。】

  【左京大人可不要這麼說啊,我可受之不起,太子殿下身體好轉,是整個天下人的心願,哪是我一個人的心意呢?】

  接着,織田信長又向北條氏政介紹了在座的織田家臣們,老中青,各個年齡段的,隻要目前人在安土城的,在座的都有,連前陣子無端卷入風波的羽柴秀吉也在其中,他的那張【猴臉】實在是吸引人,北條氏政足足看了十幾秒鐘才轉過去。

  當然了,如果他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裡,就是這個長得怪模怪樣的家夥要了自己的性命,肯定會舍不得移開眼睛。

  不過,北條氏政注意到,這其中恰恰少了一個他最不想見的人――――柴田勝家,那個一直在找自己家麻煩的人。

  可能是織田信長想到了這一點,怕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與争吵,就提前讓柴田勝家前往京都了。

  于是,北條氏政便讓北條氏照等人也進來相見。

  大廳裡,将軍的近侍、大小不同等級的幕臣,以及北條家族的臣子,依序坐好,等到中午的酒宴開始的時候,雙方的氣氛才慢慢活絡的起來。

  【來,拿酒杯來!左京大夫是貴客,今天難得一聚,一定要多喝兩杯!】

  【好的,既然将軍大人如此看得起老夫,那麼老夫就奉陪到底吧!】

  盡管北條氏政一口一個【老夫】,但實際上,他足足小了織田信長六,七歲。

  【現在都是年輕人掌事,老夫一介枯骨,已經沒啥值得牽挂的了!我特意到京城來,一是為了給太子殿下祈福,盡盡人臣之道,而來呢,就是為了瞻仰一下将軍大人的威儀。。。。。。哈哈哈,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哈哈,左京大夫太謙虛了,您可不比我差啊。。。。。。來來,接着喝。】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幾杯酒下肚,兩人都微微有些醉意。

  接下來,織田信長的老脾氣又犯了,他判斷一個人的優劣,總是以【器量】為标準,于是,他就想試探一下坐在他對面的北條氏政。

  【過了四十歲以後,我就沒怎麼再修行兵法了,這兩年更是懶得練刀劍都不想拿了,左京大夫,你呢?還喜歡舞刀弄劍嗎?】

  【老夫也差不多,自從家父去世以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操心,哪還有精力練武啊?就是偶爾閑着的時候,會[射箭投壺]來消遣一下。】

  【射箭投壺?呀,真是了不起的雅興,我就沒用了,本來時間就緊,不大夠用,當了将軍之後更是每天忙得胡天海地的,别說了[射箭投壺]了,連找個人說說話,放松一下都不行。】

  明智小五郎和羽柴秀吉還有森蘭丸,三個人彼此對視了幾眼,均覺得将軍大人實在睜眼說瞎話――――他當了将軍之後,要悠閑很多。

  【哈哈哈,将軍大人,那你就不如老夫會享受了,老夫每天早上再怎麼匆忙,也會擠出一頓飯的時間來修行書道(書法),然後喝杯早茶,在吃早飯。】

  【嗯,還是左京大夫會享受,關東的水土和溫泉都是滋養人的,左京大夫有福啊。】

  織田信長使勁點點頭,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羨慕北條氏政。

  事實上,他的内心可沒有表面上這樣平靜――――他的本意,是打算通過閑聊天的方式來知曉北條氏政的生活方式,繼而來判斷北條氏政是否還保留着争霸天下所必須的器量。

  如果北條氏政說自己早就不練武騎馬了,就說明他真的老了,已經習慣了安逸的生活。而如果他說自己還在不斷修行的話,那就值得警惕了。

  雖然這個方法聽上去十分荒唐,不過織田信長卻認為這說不定能收到一些不一樣的效果。

  當然了,蠢辦法隻能收到蠢答案。

  【射箭投壺】既可以算是武藝修行,又可以看作是休閑娛樂,該怎麼判斷呢?

  【我這裡。。。。。。】

  織田信長來了興緻,正要往下說下去,侍女端上來一個盤子,裡面放着兩隻誘人的海蝦。

  織田信長突然覺得,機會又來了。

  按照規矩,一道新菜端上來,必須要主人先嘗過,客人才能動筷子。

  織田信長卻沒有動筷子,而是對着北條氏政介紹道:

  【左京大夫,請品嘗一下吧,這是大名鼎鼎的伊勢龍蝦,滋味兒真不錯。】

  伊勢龍蝦當然是了不起的珍馐美味,但是織田信長卻覺得它的作用不止于此――――如果北條氏政不敢動筷子,或者虛以委蛇的推辭一番,那就說明他确實器量不夠,而他要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品嘗,那就不得了了。

  當然了,這龍蝦裡絕對是沒有毒的,就看吃的那個人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啧啧啧。。。。。原來這就是伊勢龍蝦啊,我在關東一直都是隻聞其名,未見真形,将軍大人,您作為主人翁,卻讓我先吃,這。。。。。。真的合适嗎?】

  【沒有什麼不合适的,左京大夫是客人,應該厚待。】

  【既然您這麼說,嘻嘻,那我就。。。。。。不客氣了!】

  北條氏政拿起細短的日式筷子,夾起一塊蝦肉,另一隻手護在下面,他斯文的将蝦肉放進嘴裡,小口咀嚼。

  【嗯,鮮嫩多汁,的确是難得的美味。】

  【哈哈哈。。。。。。我還擔心左京大夫不喜歡近畿的食物口味呢。。。。。。你知道嗎?近畿人吃飯都好清淡啊,十幾年前我出兵上京的時候,就因為吃不慣這邊的料理而被朝廷裡的公卿們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織田信長興緻勃勃的與北條氏政聊起了當年的往事,事實上,他之所以如此的開心,全是因為北條氏政剛才那片刻的猶豫。

  雖然還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可以看出來,這個家夥沒有有我想象的那麼厲害嘛,他是在擔心有毒。

  其實織田信長今天完全【走火入魔】了,吃飯的時候,人家稍微客氣兩句,有什麼不對呢?

  看到兩位大人物的關系如此之【好】,酒宴的氣氛自然就更加輕松了。

  自從【武田征伐】以來,織田和北條,兩家的家臣們都始終心懷不安,認為兩家遲早會爆發慘烈的戰争。此種擔心并非毫無根據,勝者為王敗者寇,這天下的霸主,隻需要一個就足夠了,所謂的【英雄豪傑們】無不為此機關算盡。而如今,時勢完全不同了,雙方之間似乎仍有說話溝通的餘地。

  北條綱成拍拍兇口,捋了捋胡子,那仿佛是他一生最為開心的一刻。

  雖然他也知道,織田和北條,兩家要想平安無事的相處下去,是非常困難的,但他仍然希望自己可以為此盡一份力。

  幻庵,你也是懷着這種想法,才前往黃泉大道的吧?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了北條幻庵,突然覺得,今日這情形,仿佛有那個跟自己吵了一輩子的老和尚的冥冥中相助。幻庵念了一輩子佛經,這份功德今日終于顯現在眼前了。

  織田和北條,兩家的主人,竟然如此和睦的坐在一起吃飯,這是一個好現象,至少眼前是這樣。

  北條家對北條綱成有着巨大的恩惠,北條氏綱将他從一個流浪的孤兒,提拔到城主大名和譜代衆,所以他始終認為,自己一生的義務就是輔佐北條家,若不盡此義務,隻是在年老之後過一天算一天,混日子的話,自己從信奉與良心上都過不去。

  正是出于此種考慮,他才費盡心力的促成今天的見面,今日這場面,讓他感覺自己的努力并未白費。

  如果北條氏政能夠一直如此明智的話,那麼北條綱成的努力,還有北條幻庵的殉死,不可謂沒有意義,但可惜的是,日後的北條氏政,再次錯誤地将自己擺在了織田信長的對立面上,繼而招緻了近乎滅門的大禍,當然,這是後話。

  雙方各自的家臣被安排到了其他房間喝酒,在他們相繼離開之後,侍女們重新擺上酒食。

  巧合的是,安排的座位中,北條綱成恰好和明智小五郎對坐。

  因為兩個人昨天就認識了,彼此不是太生疏,所以還算聊得來。

  北條綱成在侍女斟好了酒之後,對明智小五郎說:

  【明智大人,今天真可以算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回頭替我感謝一下将軍大人,他願意在這裡與我家攝政把酒言歡,實在是一件幸事。】

  【上總介大人客氣了。】

  明智小五郎知道曆史上的北條家的最後結局,但他覺得,如果北條氏政肯安安分分的做【加賀大納言】或者【前田利長】的話,織田信長倒也不至于趕盡殺絕,讓他們手握大片領地的傳承下去,也不是空夢。。。。。。但問題是,北條氏政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心底明白着呢!

  (加賀大納言指的是前田利家,前田利長是他的兒子,父子兩人因為分别奉承巴結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而獲得了超過百萬石的大片領地。)

  所以,他就更覺得,坐在他對面的北條綱成為了實現這根本就不切實際的理想,是如何的可憐。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這個老人是多麼的讓人欽佩。

  【其實北條大人的遠道而來,才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來!被酒瓶給我,上總介大人是長輩,應該有我斟酒,今天一定要多喝兩杯。】

  兩個人倒是相處的很愉快,可是其他人呢,卻是烏雲密布。

  北條氏照直接拿羽柴秀吉的【絕色容顔】開玩笑,羽柴秀吉則陰陽怪氣的諷刺北條氏照當年在三增嶺的慘敗。

  這是北條氏照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他好不容易壓制住怒火,問道:

  【我的對手是天下兵法第一的信玄公,被他打敗,我也覺得雖敗猶榮!】

  【哦,陸奧守大人可真是心兇寬廣啊,即便是戰敗了也毫不在意。】

  【哼!農夫的兒子,竟然成了武士,還當了大名,真是奇聞啊。】

  【我這算什麼奇聞啊,一百年前,還有一個出身同樣低賤的浪人,不僅也成了武士,呵呵,他的子孫還在這裡與我喝酒呢。】

  一百年前的浪人?

  坐在這邊的北條家的人齊齊變色,隻有離得比較遠的北條綱成沒有聽見這話,依舊興高采烈的與明智小五郎對飲,還聊了聊自己的兵法心得。

  毫無疑問,羽柴秀吉說的,就是北條早雲。

  【羽柴秀吉!你什麼意思!】

  【呵呵,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我雖然是農民的兒子,但我從來就沒否認過,不像某些人,為了給自己弄點出身,拼命去給别人當孫子,可惜啊,當年的鐮倉北條氏,是忤逆天皇的賊人,都被滿門抄斬了,有人竟然還想給他們當孫子。。。。。。哈哈哈,可惜啊,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認同這些孫子啊。】

  【你這畜生!我要殺。。。。。。】

  看到北條家的人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蒲生氏鄉和織田信澄急忙來勸阻。

  【好了好了,羽柴大人你就少說兩句吧,就當是賣個面子給我們,兩家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哼!】

  羽柴秀吉悻悻的喝了一杯酒,而北條氏照也把握着腰間的肋差柄端的手松開,但他的眼中還在噴火。

  北條一行人離開本城時,已經是晚上了,好嘛,這頓飯直接就把午飯和晚飯合并了。

  在上了轎子之後,北條氏政突然将頭探出來,對北條綱成笑道:

  【織田信長這人其實挺可愛的。】

  【啊?!】

  形容織田信長的詞彙很多,霸氣,威武,高大,殘暴,英俊,多疑,好殺,冷酷,多才。。。。。。好的不好的都挺多,但是【可愛】卻是頭回使用。

  【品嘗伊勢龍蝦的時候,他竟然想用那個來檢驗的我的器量。。。。。。這手段也太老套了吧,當然了,我作為客人,總得客套兩下子,哈哈。。。。。。】

  北條綱成長舒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轎子迎着星光,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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