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北條氏邦這麼罵人,原彥次郎倒也不生氣,而是回答道:
【安房守大人,左馬介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誰也不知道,不過呢,我聽說正因為廁所很臭,所以蒼蠅都愛往那跑。安房守大人,您是當時名将,人人敬仰,可千萬不要被迷惑了哦。】
(廁所和蒼蠅這個neta來自于1971年,林帥身亡後,蘇聯大使質問周總理,中方對林帥是否有所迫害,否則林帥為什麼會去蘇聯?總理回答,正因為廁所臭,所以蒼蠅都愛去!)
【這麼說,原大人認為我們這裡就是廁所了?】
【我可沒有這麼說,安房守大人隻需要拍死蒼蠅,那一切事端都解決了,這不很好嗎?】
【拍死蒼蠅,您是讓我殺了齋藤左馬介大人?】
【如果您宅心仁厚,下不了這個手的話,本家願意代為效勞。】
對于原彥次郎的話,北條氏邦嗤之以鼻,笑道:
【呵呵,齋藤左馬介大人根本就不在這裡,況且,就算他在這裡,您覺得我會答應您的要求嗎?】
【我想,以北條家的光明磊落作風,肯定不會屑于為此等宵小提供庇護吧?】
【喲,您這麼高看我們這些鄉巴佬,還真是令我們受寵若驚。。。。。。請放心,隻要找到齋藤左馬介,我一定把他交給貴方。】
【那就謝謝了。。。。。。對了,大人能否跟我解釋一下這面旗幟的由來,我們在缽形城找到了這個,感到很困惑啊,難道說齋藤那個死皮賴臉的家夥,竟然敢冒用北條家的名号,真是吓人一跳。】
【你說這個啊?】
北條氏邦拿起這杆靠旗,把它放在蠟燭上,很快,旗幟便被燒得一幹而淨。
【三階鱗】是北條家的象征,絕對不能污損的,但北條氏邦竟然當着原彥次郎的面把他給燒了,可以想見,此君心中,蘊藏了多少怒焰。
【原大人,你還有話說嗎?我剛才可沒聽見。】
【沒有了!】
看見北條氏邦面無表情的樣子,原彥次郎知道自己剛才逼得太緊了,便擺手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那就請原大人回去吧,這路上指不定什麼時候還會下雪呢,可千萬别把您給凍着。】
【多謝您的關心,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請大人一定要聽仔細了!】
【哦,原大人請講。】
北條氏邦心中【咯噔】一下,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明智小五郎信光大人以幕府執權的名義,代替将軍大人宣布,從今日起,幕府正式向北條家宣戰!!!】
。。。。。。
其實從織田信長要求明智小五郎進攻神流川那一刻開始起,幕府跟北條家就已經進入戰争狀态了。
天正十二年(1584年)十二月八日
織田軍和北條軍終于爆發了戰争。
織田軍的總大将為明智小五郎,兵力為一萬五千人,當然,他還有很多預備兵馬沒有擺上台面。
北條軍的總大将為北條氏邦,兵力為一萬四千餘人,同樣的,北條家也沒有拿出全力來。
雙方在上野、武藏邊界的神流川——倉賀野一帶擺開陣勢,準備大幹一場。
在布陣方面,明智小五郎依舊沿用越後戰争時使用的斜線戰術,他沿着倉賀野一路斜行布陣,其中,織田軍左翼和【中軸】兵馬均為四千人,而自己統帥的右翼則有七千人。
對此,柴田家臣們均表示疑惑,雖然他們能看懂明智小五郎想通過這種方式,打擊敵人的側翼進入擊潰敵人全軍,但是如果左翼受到沖擊,那麼崩潰的可能性更大。對此,明智小五郎笑了笑,沒有做什麼解釋。
斜線戰術很早就發明了,但在曆史上會用的人卻極少,往往會用的人最後都幹成了大事兒。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普魯士的菲特烈二世,此君所使用的斜擊戰術,核心便是集中壓倒優勢的兵力,打擊敵人脆弱的翼側或後方,這樣即便自己的軍隊相對弱勢,也能在局部取得一定的優勢。要知道這種以弱打強的戰況,在十九世紀熱兵器完全取代冷兵器之前,是及其不易達到的。
這種戰術有一個緻命的缺點,由于展開成斜形攻擊隊形,一旦部隊投入戰鬥,總司令便很難同時兼顧所有的軍隊,所以己方相對弱勢的側翼,便需要一個軍事素質絕對過硬的将領來統領,不然就會潰亂。
順道多說一句,在明智小五郎說出自己的戰略意圖後,佐久間盛政就想統領這比較弱勢,但是承擔着首發進攻任務的一軍,而明智小五郎斟酌再三,考慮到曆史上佐久間盛政在賤嶽之戰時的沖動表現,最後還是沒有答應他的請求,真田昌幸得到了這個位子。
至于中軸這個布置,則是為了吸引敵人火力,以及支援右翼,交由近江衆蒲生鄉可,鄉成兄弟與越前衆住友政行等人統領,這一路是最後發力的軍隊,但也是最重要的一軍,倘若明智小五郎和佐久間盛政偷襲敵人側翼得手,這一路就必須盡快趕過去與明智等人回合,夾擊敵人側翼殘部,使其徹底潰敗!
至于北條氏邦這邊,布置的就比較中規中矩了,從金窪城到上裡(今埼玉縣上裡町)依次布下鶴翼陣,考慮到己方在人數上的不利,北條氏照、北條氏輝等率領一萬五千人趕來支援。而随後明智小五郎也從信濃和甲斐抽調了一萬多人,最後雙方對峙的局面改為兩萬七千人對三萬人,北條家略占優勢,而且因為戰場位于武藏的倉賀野,所以北條軍相對于織田軍而言,更加熟悉地形。
因為暴雪已經轉為小雪,所以天氣對戰争的影響已經減弱。
十二月十五日,北條氏輝攻擊缽形城,戰鬥正式打響。
北條氏輝的行動是在偷襲的情況下完成的,因為織田軍并沒有選擇在上野布陣,所以這裡實際上等于是一座空城,不過呢,因為川井城和神流川橋依舊在織田軍的掌控之中,所以明智小五郎并不用擔心後路被截斷,而即便如此,缽形城作為上野和前線的物資中轉站,囤積了大量的軍糧和物資,北條氏輝這麼一打,對織田軍的損失不可小估。
織田軍的大營設在距離缽形城五十多裡遠的宇野神社,這座神社荒廢很久,明智小五郎簡單的修葺了一下,作為織田軍的大本營。當時他正在本陣抽煙,就看見不遠處兩匹戰馬飛奔而來。
【什麼人!站住!】
【兄弟!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缽形城的人,有重要的情報要報告給明智大人!】
這兩個騎在馬上的士兵,身後都插着蜘蛛靠旗,旗本們點點頭,把他們兩個人領到明智小五郎身邊。
【我就是明智,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有緊急情況!兩個時辰之前,有大批敵人出現在了缽形城!】
【什麼,北條軍攻擊缽形城了!?】
還沒等明智小五郎說話,佐久間等人就大驚失色,叫了出來。
這股敵人來得好詭異,竟然繞過了兩萬大軍的身後,直接撲向缽形城了!
【是什麼敵人,能看清楚家紋嗎?】
【回大人的話,我們看清楚了,敵人正是北條家的人,看上去比較年輕,可能是北條氏輝!】
【北條氏輝?你們可以确定是他嗎?】
【可以确定,我們曾經在畫像上面見過他。。。。。。他帶來了大概三千人,幾乎都是騎兵!】
【三千人?怎麼這麼少?】
【回明智大人的話,我們大緻可以确定就是這個數!】
明智小五郎聽得一陣苦笑,搖搖頭道:
【這北條家的人也真夠胡鬧的,區區三千人就敢攻擊我們的大後方,我真不知道是該贊美這個北條氏輝的英勇無畏,而是嘲笑他的不知死活!】
【明智大人,缽形城已經在半個時辰前線落了,城裡的暴行也幾乎被殺戮一空,糧草和物資也全被燒了,我們是在路上觀察到了他們,似乎正在朝東邊的深谷退去!】
【這小子把百姓都殺光了?】
明智小五郎有些意外,十幾天之前,這缽形城的百姓還跟着齋藤家和北條家一起防禦過城池,自己在占領城池之後,表示不追究他們的罪過,也不會沒收他們的田産,隻是稅收要多上交三成,對于農民而言,不管稅收得多高,隻要土地還在就有日子過,于是這些百姓便歸附了織田家。
現在想想,這些改換陣營的百姓,最後還是沒有逃脫戰争的劫難,這北條家的作法,也充分說明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神流川人當成自己人,真不知道齋藤光透有沒有參與這場殺戮。而如果他沒有參與的話,聽到這個消息,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他是這麼想的,而其他柴田家臣則是一個個怒火中燒,神流川人雖然背叛過柴田家,但是已經重新接受了【王化】,他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缽形城是柴田家的土地,竟然被北條家這幫孫子任意進出,實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