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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麒麟兒隕命(上)

雲州物語 斬無赦21 3525 2024-01-31 01:14

  123

  秋天的三河,一場暴雨侵襲了曆史悠久的岡崎城。

  時間已經是晚上了,德川家康一個人坐在茶室内喝着茶,而室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不過,德川家康的心境,卻是比這屋外的景象更加動蕩。

  自己的夫人竟然背着自己去和自己的死敵相通,更丢人的是,自己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裡,還是“三将監”所查出來的,自己手裡的人這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重大的事情都沒發現嗎?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死都不知道死在哪裡的。

  在一個月之前,三将監将關于這起事件的報告書傳回了京都,不過他們倒也很懂得尊重别人的想法,在提交之前,先拿給自己看了一下。

  根據自己提供的“線索”,三将監非常識趣地将這起事件算作是自己的夫人與大賀彌四郎之間的事情,與信康乃至整個德川家沒有任何關系。

  自己看了一下,報告書就是這麼寫的,非常令人滿意。

  報告書剛遞上去的時候,德川家康信心滿滿,覺得肯定能救德川信康一命的。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這種自信也在慢慢減少。

  為什麼都一個月了,信長還是沒有任何回複呢?

  不知何時,“鬼作左”本多重次,穿着一身已經淋濕了的衣服,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他一副非常氣憤的樣子,大聲地喊叫。

  “主公!主公!我們起兵吧!”

  “嗯?”

  “向西進軍,攻下京都,拿下織田信長的人頭!”

  本多重次是三河武士中的頑固派,三河人安土排外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呈現。

  前面講過,老實巴交的三河人一向讨厭唯利是圖的尾張人,從應仁後期,尾張還在斯波氏手裡的時候,這兩個國家的人就打得沒完沒了。

  即便是後來清州會盟,織德結為一體,這種情況也沒有什麼改變,因為織田信長在平定近畿和抵禦武田這兩件事上,都大大的借用了三河武士的力量,所以三河人總覺得,尾張人欠了他們很多很多。

  “作左!”德川家康大聲道:“你這家夥又沒有喝醉,在這裡說什麼胡話!”

  在斥責本多重次的同時,德川家康的心也在往下沉,本多重次雖然一向脾氣暴躁,口無遮攔,但也不會無緣不顧的罵人,而且罵的竟然還是織田信長。

  難道織田信長那邊。。。。。。出事了?!

  “主公!我沒有喝醉,剛才從京都來的使者已經到了!”

  “哦,是嘛,你又問他關于本家的是嗎?”

  “當然有了,可是,主公你知道嗎。。。。。。”因為激動與憤怒的關系,“鬼作左”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竟然要求少主。。。。。。要求少主。。。。。。”

  “他要求少主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作為父親,沒有任何比德川家康更擔心自己的兒子。

  罷黜,流放,去名,改立。。。。。。以上種種壞的結果,德川家康都有想過。

  不過,他選擇性的“忘記”了以上情形中,最惡劣的一種,因為他不敢去想,更不敢相信。

  但是現在,本多重次吞吞吐吐的話語,與義憤填膺的表情,卻讓他覺得,那種最惡劣的情形,離自己的兒子信康越來越近了。

  “信長那厮,要。。。。。。要主公殺。。。。。。殺死牽連此案的所有人等,包括少主與夫人,家老大賀彌四郎處以剮刑,夫人斬首,少主念在翁婿之情的份兒上,可以切腹,其餘人等,一律按死罪論處。”

  咬牙說出後,本多重次幾把額頭貼到了榻榻米上。

  “納尼???”

  德川家康的身體石化了,織田信長要殺信康?

  在知道了這次謀反時間的來龍去脈之後,德川家康後悔不已,對于築山夫人與大賀彌四郎,也是恨之入骨,厭惡的無以複加,就算沒有織田信長的命令,他也要把這兩隻禍害德川家的“老鼠”千刀萬剮,可是對于德川信康。。。。。。

  别的不說,信康是自己所有子女中最年長的,也是除了龜姬之外唯一一個成年的,哪一天自己不在了,這德川家的位子理所應當就是他的了,而且有了嶽父織田信長的支持,德川家至少三代之内都不會有問題,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信康有什麼理由放下身段,去跟喪家犬武田勝賴勾結呢?

  “常駐京都的左衛門尉(酒井忠次)沒有為本家辯解嗎?”

  “怎麼會沒有呢,但信長卻說這是時發生在岡崎的地界上的,而且還是信康最親近的人所為,信康沒有理由不知道!”

  德川家康啞口無言,其實他也很困惑,關于這件事,遠在濱松的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而信康作為城主怎麼也不知道呢?難道他真的。。。。。。

  “信長又說了,信康肯定知道這件事情,但他卻并不向少将彙報,這說明什麼呢?說明他也參與了這件事情!這是在敗壞德川的家業,實在是可惡至極,我信長最恨的就是出賣同胞的叛徒了,即便信康是我女婿,我不能饒過他!看在這最後一點翁婿之情的份兒上,我保留他的武士尊嚴,賜他自盡!”

  納尼?!德川家康憤怒了。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啊!知情不報難道就是有所參與嗎,這種“連坐”根本就是不合情理!

  以織田信長的睿智與眼光,他會看不出來德川信康謀反的真實性嗎?

  他堅持這麼做,其實是因為。。。。。。

  通過上述一番話,德川家康弄清楚了。

  從一開始,織田信長根本就沒有打算保留信康的性命,從收到岡崎城叛亂的消息那時起,織田信長就有此打算,他派三将監到這裡來調查,隻不過是想走個過場而已,真實的想法,他從一開始就決定了。

  “信長到底是怎麼說的?他是說信康要謀反呢,還是說這件事隻是夫人與大賀兩人搞出來的,和信康沒有關系?”

  越往下問,德川家康越是怒火中燒。

  織田信長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無論如何,結局都将是悲慘的。今天的信織田長已經搖身一變,從當年的那個需要在東線依靠三河人力量的濃尾之主,成了一個要統治萬民、以天下為己任的掌權者了,他的行事方式已經改變,他對三河人力量的依靠,已經大大減少了。

  如果以一個“天下人”的眼光來看,岡崎城的三郎次郎信康雖然是德川家的長男,自己的女婿,但無論是性格、皿統、行事,還是頭腦和能力,都不讨人喜歡。

  甚至信康在勇武上還趕不上自己的另一個女婿武田勝賴呢,身上還流着視織田為仇敵的今川家的皿液,且行為粗暴,在領地内為政不仁,将來很難得到重臣和領民的擁戴。

  這樣的一個信康,萬一和父親不和,而與武田勝賴勾結到一起,那麼,三河以東的海道就會局勢大亂,難以收拾。權衡再三,隻能讓信康自殺。

  信長一定是這樣考慮的,而且話一旦說出來,就不再收回,這就是信長的性格。

  “信康,這回恐怕難逃一死了。。。。。。”

  “信長還說了,在少主切腹的時候,明智信光将要到現場進行監督。”

  “什麼意思!讓外人去監督!難道我們三河武士還會弄虛作假不成!”德川家康終于忍不住了,“等到信康切腹之後,我會把他切腹用過的刀,送給織田信長檢驗,任他本人看看,上面是不是站着他女婿的皿的!”

  織田信長真是算無遺策,德川家康連使用影武者,也沒有機會了。

  “主公,難道我們真的要就此向信長屈服嗎?”本多重次看到德川家康這個樣子,心中一急,走上前問道。

  “不屈服又能怎樣?”德川家康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決一死戰,若不如此,少主性命難保啊。”本多重次咬牙切齒道:“信長那厮不是說我們與武田家勾結嗎?好!我們就真的勾結給他看看,主公,請允許我為使者,出使甲斐,與武田家結盟。。。。。。”

  “作左!你那麼做,不正坐實了信長的想法嗎?”

  “不!你聽着主公,一旦本家與武田結盟,那樣東線就再無憂慮,而織田家的主力都在北陸,近畿和關西,濃尾已成空虛之态,那時候我們三河武士出了東海道。。。。。。”

  “夠了!作左!今天我就當你喝醉了,在這裡說胡話!”德川家康不客氣地打斷了本多重次。

  “那主公你覺得怎麼辦?!”

  “你先下去吧,容我再考慮一下。”

  “主公,少主的性命。。。。。”

  “下去!”

  “主公。。。。。。”

  “作左!你耳朵聾了嗎?我讓你下去!!!”

  淚水從鐵骨铮铮的本多重次的臉上劃過,他小聲抽泣起來。

  “主公,您不用忍了,想哭就哭出來吧,嗚嗚。。。。。。”

  面對本多重次的話,德川家康沒有做任何回答,事實上,如果哭能讓織田細長收回成命的話,他甯願将眼淚流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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