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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漢界 第一節制人

楚河漢界 灰熊貓 7492 2024-02-11 18:01

  陳勝在大澤鄉起事,天下震動,無數對秦朝心懷不滿的人都極為關注亂事的進展,帶領全族蟄伏江東的項梁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兄弟,”負責打探消息的項伯才将水瓢裡的水一飲而盡,就迫不及待地對項梁說道:“陳勝自将兵,在城父大敗秦軍,攻入陳郡,不到半個月就把陳郡秦軍掃蕩得一幹二淨,現在他坐鎮陳郡與三川秦軍對峙;另封吳廣為假王,統兵攻向大梁。”

  “其間勝敗如何?”穿着寬袍的項梁情不自禁地微微向前探身,認真詢問道。

  “聽說迄今為止,楚軍未逢一敗,”項伯答道:“秦軍未嘗一勝!”

  項梁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搖頭道:“怕是路人謠傳。”

  “不,不,兄弟,千真萬确。”項伯擺手道:“我可不魯莽,再三确認過了。”

  項氏的封地項縣就在陳郡,雖然項梁為了避禍舉族逃來江東,但故鄉總有些門客古舊,打聽起消息來還是相當容易的。

  “怎麼會說二哥魯莽呢?”項梁說道,雖然項伯比他年長,但他是項燕的嫡子,而項伯則是庶出,所以項梁是項氏一族的族長。

  項伯的這話讓項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思索了片刻,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真沒想到秦兵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一開始我聽說陳勝和他的手下都是布衣并無一個豪族子弟,還以為他們轉眼就會被消滅。”

  “兩種可能,”說話的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前項氏一族第三代中最年長者項羽,今年剛滿二十四歲,他父親是項燕嫡長子,他本人則是項燕的嫡長孫,是下一代項氏的族長。項羽是項梁最用心培養的族中子弟,二十歲之後也參與到兩位叔父的最機密讨論中:“要不是陳勝有過人之能,要不就是天時到了。”

  項梁微微一笑:“陳勝等人不過是些布衣戍卒,字都不認得一個,能有什麼過人之能?看來還是天時到了。”

  聽到項梁這句評論後,項伯頓時露出興奮之色,而項羽更是躍躍欲試。

  項梁臉上笑意更濃,壓低了點聲音,對二哥和長侄說道:“我剛剛得到點消息,聽說郡守要秘密找我商議大事。”

  “什麼大事?”項伯立刻問道。

  “當然是造反的事,還能有什麼?”項羽笑道。

  項伯看了項羽一眼,又看看項梁的臉色:“兄弟已經對羽兒說了嗎?”

  “羽兒猜得不錯,”項梁微微點頭,雖然有些驚訝,但顯然贊賞之意更濃:“你是怎麼猜到的?”

  項羽哈哈笑起來,陳勝起兵造反用項燕來号召人心,一開始這還讓項梁有些緊張,不得不寫信給會稽郡守殷通解釋項與此事絕無相幹:“殷通為了避嫌,這兩個月來也一直不見叔父。既然如此,現在亂事越來越大,殷通突然要見叔父,還是秘密的,那不是造反還能是何事?看起來殷通也是察覺到了天時有變,心動了啊。”

  “說的很好,”項梁擊掌笑道:“郡守派心腹來給我送信的時候透露了一點風聲,聽裡面的意思,應該就是你猜的這樣。陳勝借我項家的名氣,殷通也想借一些。”

  “他想做什麼,觊觎楚王還是吳王之位?”項羽問道。

  “不會吧,郡守一個秦人。”項伯說道:“我項家世代輔佐楚王,可不會侍奉外人尤其是個秦人。”

  “這就不得而知了。”項梁搖搖頭表示不知,但臉上都是輕松之色:“但羽兒猜得有點道理,他的心腹暗示會讓我來領軍。”

  “那可不行,我們項家是楚國臣子,”項伯大聲說道:“就算要出仕也隻能侍奉楚王。”

  “不錯,所以等我兵權到手,就由不得他了。”項梁呵呵笑道:“今日和你們兩個說明了,我們項家是不會給他殷通效力的,隻是現在時機未到。”

  殷通手下雖然有些秦兵,但分散在會稽各地,本地的軍官雖然是秦人,但士兵都是楚人,項家作為項燕之後,對他們的号召力自然極強。項梁盤算隻要掌握的兵權,那麼很快就能把軍心從殷通那裡搶過來。

  “這不好吧,”項伯愕然說道:“一旦領了郡守的兵權,那豈不是定了君臣名分?”

  “這不過是小節。”項梁不以為然地說道。

  “二叔。”項羽找到機會插嘴,朝着項梁叫了一聲。

  項梁眉頭又微微皺起來:“你也以為不妥嗎?”

  “殷通的人可曾明說,隻把兵權交給叔父一個人嗎?”項羽問道。

  聞言項梁一愣:“本郡之内,還有人能和我家名聲相比嗎?”

  “正因為如此,我覺得殷通不會把兵權盡數交給叔父,我家門第高貴,他殷通一個秦人如何能和我們相比,要是他把兵權悉數給了我們,他晚上又怎麼能睡得着覺呢?”

  項梁沉思片刻,緩緩搖頭:“要預做準備,不能讓他分了兵權,這會稽我是志在必得。”

  說完項梁擡眼看向項羽:“你覺得需要多少門客?“

  “不需更多門客,我一人便足矣。”項羽自信滿滿地答道:“人多了,反倒容易讓殷通起疑,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我必定能殺了殷通,保得叔父平安。”

  “等等,”項伯駭然變色,揮動了一下雙手,向項梁座位湊前了一些:“兄弟,郡守與我族有恩,有大恩啊。”

  項梁似乎有不耐煩之色,但也沒有立刻駁斥兄長,這時項伯仍極力替殷通求情道:“父親和長兄戰死後,我族有覆滅之虞,你帶着全族來此會稽托庇于殷郡守,郡守贊我家乃是忠良之後,對你十分敬重,幫我族立足會稽;以往屢屢有亡命之徒前來投奔,各郡紛紛彈劾兄弟,而殷郡守為你極力辯解,立證我族絕無反秦之心――所以剛才你和羽兒說竊郡守之兵權我就不贊同,現在怎麼更要取郡守性命呢?”

  說罷項伯狠狠瞪了項羽一眼:“我族世代楚臣,不出仕楚王之外的人是應該的,現在天下大亂,我們當返回封地召集故舊,名正言順的讨伐暴秦,擁戴楚王。将來若是和郡守在戰場相見,若是能相容一二也是應當的,以報郡守這十餘年庇護之恩,這才是能流傳千古的佳話。”

  “叔父說的是。”項羽轉身沖着項伯,俯身就教做出謙虛的姿态。

  “不要說這些場面話,”項梁對項羽喝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還是應該殺殷通,誅其父、母、妻三族,奪其财招募郡内豪傑。”項羽轉頭對着項梁說出另外一番話來。

  項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看向二哥項伯。

  項伯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恩将仇報,會被天下人唾棄。”

  “道理何在?”項梁等了一會兒,見項伯沒有更多的理由,就再次向項羽發問。

  “道理有二,”項羽侃侃而談:“其一,殷通是秦人,楚人苦秦久矣,要是我們因為家族的一點小恩惠就忘記了國恨家仇,那才會被天下人唾棄。會稽是我楚國故土,今天天下洶洶,我項氏一門世代楚臣,當然要為王上取回故土,殷通觊觎我主江山,豈能因為私人恩惠就助纣為虐呢?”

  項梁再次轉頭,問二哥道:“他說的對不對?”

  “不對。”項伯搖頭道。

  “哪裡不對?”

  “不知道,但我知道不對。”

  見項伯賭氣的模樣,項梁呵呵一笑:“那其二呢?”

  “如今海内之人,畏秦猶如畏虎,莫說外人,就是我家,如果不是畏秦甚深,又為何不敢起兵報祖父之仇呢?”

  對于項羽這句話,項梁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叫好:“說的不錯。”

  “其二,”項羽繼續說下去:“殷通十年來待我家甚厚,但我項家為大義仍能滅其滿門,郡内豪族可以自問一下,他們這些年待我族如何?比不比得上殷通,是不是敢擋我伐秦之路,敢不敢不追随我家報效家國。暴秦之威猶在天邊,而我家之威立至!當此天下大亂之時,我家要讓天下人畏懼我家更甚于暴秦,否則豪傑競出,哪裡還會有我家的立足之地在?”

  “說得好。”項梁最後一次看向項伯:“二哥還有什麼其他的道理嗎?”

  項伯默然良久,向項梁抱怨道:“從好幾年前開始,我就再也說不過羽兒了,可他說的肯定不對啊。”

  “去準備吧。”項梁做出了決定。

  項伯聞言便向族長低頭稱是:“好的。”

  “如果殷通把全部兵權都給我,那他還能多活些時日,如果他真有什麼鬼主意,那我就出來叫你。”項梁對項羽說道:“準備一口好劍,殷通的家裡可有上百家臣武士。”

  “定不負叔父所命。”項羽跳起身來,滿臉的興奮和激動,沒有一星半點的緊張和不安。

  ……

  今日一早,會稽郡守殷通再次派人來邀請,項梁穿上高冠長袖,帶上項羽和一小隊門客,乘車來到郡守的府邸。

  到了門口後,項梁命令門客都留在門外,隻帶來項羽一個人進入了郡守府邸的大門。

  走到後院門前,項梁讓項羽也留下,項羽應了一聲,就扶着劍柄原地站定,和門外的衛士站在一起。

  雖然是在殷通的内宅,但殷通也穿着十分齊整,和項梁一樣是寬袍大袖,頭上同樣帶着高冠,顯得十分鄭重。

  兩人見禮後,殷通屏退左右,對項梁再次行禮:“這次我請先生來的原由,想必先生已經知曉了?”

  “大概猜到了,”項梁點點頭:“不過還是希望聽郡守仔細說說。”

  殷通深吸了口氣:“我聽說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現在天下有大亂之兆,我不想束手待斃,而是想在亂世波及到這裡前奮力一搏。”

  項梁點點頭:“郡守所言極是,現在天時已變,大澤鄉陳勝,不過一個布衣黔首,不識詩書,不懂兵法,借用我父親的一點兒名氣來号召,就聚集了成千上萬的豪傑;将朝廷的軍隊打得丢盔卸甲,現在居然都自立為王了!在這樣的天時下,但凡懂點兵法的人,都不會做的比陳勝更差了吧?想必郡守也看得很明白了吧?現在隻要敢起兵,就能封茅裂土,成為一方諸侯。”

  殷通歎了口氣:“先生說的不錯,我好歹也是打過仗,讀過書的人,自問比陳勝還是要強的。”

  “強得多了。”項梁笑道。

  “這倒未必。”殷通客氣道,臉上露出的卻是贊同之色。

  “郡守讀書識字吧?能管理一方軍民吧?結識很多名門豪族吧?要是這都不算強得多,怎麼樣才算呢?”項梁笑起來。

  “那先生可願意助我?”殷通聽得更是雙眼放光,逼視着項梁。

  “我還是想聽聽郡守的決心。”項梁沒有立刻應承下來。

  “我知道先生義不仕秦,從今日起,我便和秦廷一刀兩斷,”殷通大聲保證道:“以會稽為根本,攻襲江東各郡,擇日稱越王,先生以為如何?”

  見項梁沉吟了一下,殷通提高聲音叫道:“若是先生認為可行,那自稱楚王也是可以的。”

  “如此,”項梁當機立斷:“我當為郡守是說服本郡望族。”

  “多謝先生。”殷通大喜,項氏在楚地極有聲望,如果項梁肯效忠,那楚王的王位還真不是遙不可及:“待我為楚王,先生就是我的相國。”

  項梁起身,以君臣之禮和殷通重新見禮。

  待兩人重新坐下後,殷通略一遲疑,觀察着項梁的表情緩緩說道:“我想用先生為相國,嗯,桓楚大将,不知道先生以為如何?”

  項梁大喜道:“王上所見極是,桓楚素有威望,和我家不相上下,用他為将的話光複我楚國江上指日可待,臣贊成。”

  第一次被人這麼叫,殷通還顯得有些不習慣,而且見到項梁的表情後,殷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先生真的不在意嗎?”

  “王上為何不稱呼臣的官職?”項梁反問道。

  “相國。”殷通說道。

  “是,王上。”項梁一整面容,嚴肅地問道:“剛才王上問我在意不在意?可是覺得臣會嫉妒桓楚?”

  “我身邊有小人,”殷通擺擺手:“雖然我認為相國雄才,但有小人說還是不宜讓相國過于操勞為好。”

  “這哪裡是小人,這明明是賢良。”項梁搖頭道:“以臣猜想,這人應該是勸王上不要把兵權委于一人吧?換了臣,臣也要這麼說。”

  殷通似乎吃了一驚:“相國真是坦率。”

  “不是坦率,而是自保,君弱臣強,不是吉祥之兆,君弱,則容易疑臣,臣強,則容易生出不臣之心,無論哪一種,對君臣都不是好事,都會招來不必要的禍患。故而就是為了自保,為了全始全終,臣也不想獨掌兵權。”項梁一臉誠懇地說道:“列國之中,多少卿家都被國君屠滅,而我家能綿延至今,就是因為子孫都謹守這些家訓。”

  殷通連連點頭,聽得頗為感動。

  “事不宜遲,”項梁說道:“王上知道桓楚的藏身之處嗎?應當即刻派使者去請他,并授予他大将之位。”

  “這件事也要向柱國打聽,我聽說話桓楚将軍藏起來了,但相國想必會有一點兒他的消息吧?”和項梁不同,桓楚還是逃亡之身,但殷通覺得這些楚國舊臣多半還會有些聯系,至少知道去哪裡打探消息。而殷通一個秦人,真不知道去哪裡聯絡這些不安份的亂賊。

  “臣确實知道,”項梁點頭道:“至于使者,臣舉薦臣的侄子項羽,他以前曾經給桓楚将軍送去過臣的書信。”

  “令侄在哪裡?”殷通聞言更喜,項梁果然人脈寬廣,有此人相助果然是事半功倍。

  “就在門外,臣随時可以去叫他。”項梁說道:“此外還請王上火速寫一篇給桓楚的書信,蓋上大印,然後再撥給臣侄兒一匹快馬,讓他今日就出發去找桓楚将軍,免得他被别人請去了。”

  “相國說的很對。”殷通立刻和項梁商議一番,兩人一起動手把給桓楚的信寫好了,然後就叫來個侍衛,讓他去門外喊項羽。

  項羽跟着殷通的侍衛進來後,項梁又提醒殷通道:“此事急迫,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錯。”殷通此時對項梁已經是言聽計從,揮揮手讓侍衛退下,舉起信就要向項羽交代。

  上下打量了項羽兩眼後,殷通轉頭對項梁說道:“相國的侄兒如此雄壯,果然是将門虎種,我給他一個郎中吧。”

  “等他立功後不遲,”項梁對殷通說道:“先讓他去辦要緊事。”

  殷通點點頭,就朝項羽伸出拿着信的手:“你把這封信拿好……”

  項羽做勢要走上來拿信,向前兩步後突然抽出腰間寶劍,狠狠地向殷通砍去,不等殷通驚呼出口,項羽已經把他的脖子一劍斬斷。

  殷通的腦袋滾落在地,臉上還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此時項梁一臉漠然,站起來把殷通的印绶抓在手裡,轉身看着項羽:“你要殺多少?”

  “這宅子裡的男丁,多是他的子侄、親信、奴仆,都不能留。”項羽答道:“如果不都殺了,說不定會有他的死士報複,更不能讓衆人畏懼我家。”

  “我是問,你一個人殺的過來嗎?”項梁問道。

  “殺不動的時候就停手好了。”項羽笑道。

  “去吧。”

  “是。”項羽挺着長劍就從門口沖出去了。

  在殷通的屍體前,項梁有條不紊地把他的绶帶在自己身上佩戴好,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呼,到處都是驚惶的呼聲和少量的刀劍交擊聲。

  等項梁走出門外的時候,庭院裡已經是屍橫遍地,十餘個侍衛都倒在皿泊中,看起來好幾個都是一劍封喉,連抵抗的姿态都沒有做出來。除了這些侍衛外,還有一些殷通的仆人,同樣都是倒地不起,個别人還發出垂死的呻吟聲。

  等走出這片庭院,項梁立刻看到全身浴皿的項羽正在追趕那些四下逃竄的人,一個吏員模樣的人慌不擇路,向着項梁這邊跑來,被項梁一腳踢倒,舉起劍就要向他兇口刺下去。

  這個吏員看清是項梁,忍不住大呼:“郡守誠心請你來議事……”

  話音未落,項梁已經一劍刺進了他的心髒。拔出劍後,項梁徑直走到牆邊,踩着梯子走上牆樓。

  外面黑壓壓的都是兵丁,他們齊刷刷地看着牆上的項梁。無疑,這些人早都聽見了庭院内的慘叫聲,可軍法嚴厲,無故入内者必斬,項梁來之前殷通更嚴令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但如果項梁再不出現的話,這些士兵也快到了忍耐的極限,有些人已經躍躍欲試,打算沖進府内看個究竟了。

  項梁掃了一眼外面,和他進來之前一樣,還是有以楚國本地的郡兵為主,秦人隻是充任這支軍隊的軍官。

  “吾乃項燕之子,你們都認得我。”項梁對着外面的郡兵高呼道:“殷通意圖反叛秦皇自立,勸我助他。”

  人群裡頓時響起大片的驚呼聲和議論聲,不光是會稽郡的楚國士兵,還有那些秦國軍官,無不大驚失色。

  項梁猛地舉起殷通死不瞑目的首級:“我項氏世代楚将,豈會出仕别人?尤其還是一個叛主逆賊?”

  在下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項梁又是一聲大吼:“楚國子弟們,你們還等什麼?”同時伸出長劍,指向最靠前的一個秦軍軍官。

  一切竊竊私語聲都停止了,全場沉默了兩秒後,突然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呼喊聲,秦國來的軍官們大都來不及抽刀自衛,就是少量拔出刀來的,也在一轉瞬間就被周圍的楚兵剁成肉醬。

  眼看項伯帶着門客沖過來掌握了局勢,項梁才從牆上下來,環顧四周此時除了項羽已經沒有敢站着的人了,其他郡守府的人的都魂飛魄散地癱在了地上。

  項梁拉開門關,項伯舉着大刀,帶着幾個最強壯的門客從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場面頓時也驚呆了。

  “叔父你來晚了。”項羽扔下左右手裡的刃都砍卷了的兩把劍,走到項梁身後。

  “你一個人就把他們都殺光了?”項伯驚疑不定地問道。

  “無一合之将。”項羽笑道,他頭發上,胡須上,衣服和褲子都是鮮紅的皿液,如同殺神一般。

  說完項羽轉身對項梁說道:“叔父,殷通家财頗豐,也要給将士們留一點兒。”

  “嗯。”項梁點點頭,對項伯說道:“你去守住倉庫,剩下的都賞給外面的将士。”

  說完項梁就要走,項伯突然拉住弟弟:“那郡守的家人呢?好歹照顧了我們家十多年,給他留一個,就留一個孩子吧。”

  “斬草不除根?”項梁有些驚訝地看着項伯,突然回頭對項羽笑道:“你二叔真是婦人之仁,太讓人不放心了。”

  “侄子不敢非議叔父。”項羽答道。

  “你跟我去接受軍備。”項梁改變了主意,叫已經累得夠嗆的項羽接過門客們的指揮權,帶着項伯離開,兩人走出大門後聽到項羽登上圍牆,對外面将士高呼:“殷賊遺族,男皆不留,餘者自取。”

  看完武庫裡滿滿的盔甲和弓弩,項梁對項伯歎道:“亂世之中,群雄并起,若沒有精銳之軍,震懾之威,我族何以立足?這個道理很簡單啊,羽兒這麼年輕就懂了,說得也很明白了,我們必須要讓别人怕我族比怕暴秦還厲害,這樣才能脫穎而出。你怎麼會不明白呢?居然想講什麼仁義?難道不怕我族陷于萬劫不複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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